我叫林緋,是國內最貴的夢境調解師。
旁人罵我黑心,但客戶都說值。畢竟我能讓人擺脫糾纏十年的噩夢。
直到男友的小青梅裴萱出現,她開直播聲稱能“免費解夢”,一夜爆紅。
她挽著我男友周臨的手臂說:“姐姐收費這麼貴,是不是在騙人啊?”
周臨當眾摔碎我的診療設備,怒罵我是“江湖騙子”。裴萱的粉絲人肉我,把我逼上天台。
再睜眼,我重生回三個月前。
看著裴萱在直播間裝模作樣地“解夢”,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她根本不是天賦異稟。
她在偷東西。
1
我猛地睜開眼睛,手機正在瘋狂震動。
是周臨的消息:“緋緋,萱萱的直播你看了嗎?她真的能解夢誒!”
我死死盯著這條消息,手指發抖。
三個月前。我重生回了三個月前。
上輩子這個時候,我剛結束一個重度抑鬱患者的治療。裴萱就是在這天開了她的首場直播。
手機還在震,周臨:“萱萱說想和你交流下技術,你收費那麼貴,教教她怎麼了?”
我冷笑,上輩子我就是信了這套說辭,結果裴萱轉頭就在直播裏說我的技術是騙人的。
我回複:“沒空。”
周臨秒回:“你怎麼這麼小氣?”
我沒理他,點開了裴萱的直播間。
畫麵裏,裴萱穿著白色連衣裙,正握著一位老太太的手:“阿姨,您夢見去世的老伴了對嗎?他是不是穿著藍色工裝?”
老太太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彈幕瞬間沸騰。
【天啊!太神了!】
【比那個收費的林緋強多了!】
【這才是真大師!】
我眯起眼睛。
藍色工裝?這麼巧?上周我剛給這位老太太做過谘詢,病曆上清清楚楚寫著“夢見亡夫穿藍色工裝”。
我的病曆係統,隻有周臨有權限進入。
手機又響了,周臨:“萱萱第一個客戶就成功了,你當初可是失敗了好幾次呢。”
我攥緊手機。
上輩子我以為是巧合。現在我知道了,裴萱在偷東西。
偷我的病例,偷我的技術,最後偷走我的人生。
直播間裏,裴萱正在說:“其實解夢很簡單,根本不需要那麼貴的設備。”
彈幕又是一片叫好。
我關掉直播,給周臨發消息:“晚上一起吃飯?”
三分鐘後,周臨回複:“萱萱說想請你來她家吃飯,她要親自謝謝你。”
我冷笑更甚。
這頓飯會讓裴萱在飯桌上“不小心”惹惱我,周臨當場和我大吵一架。
這次,我回:“好啊。”
晚上七點,我準時按響裴萱家的門鈴。
開門的周臨一臉不耐煩:“你怎麼才來?萱萱都等急了。”
我掃了眼客廳。裴萱正坐在餐桌前,麵前擺著我的病例本。
“緋姐!”她小跑過來拉我的手,“我一直好崇拜你!”
我抽回手:“病例好看嗎?”
裴萱臉色一僵。
周臨立刻皺眉:“你什麼意思?萱萱隻是想學習。”
“學習?”我翻開病例本,“那為什麼把患者隱私都拍下來了?”
裴萱眼眶瞬間紅了:“緋姐,你誤會了......”
周臨一把搶過病例本:“林緋!萱萱這麼單純,你非要這麼刻薄嗎?”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突然笑了。
前世我就是在這裏氣到離席,第二天就傳出我“欺負新人”的謠言。
這次,我坐下拿起筷子:“吃飯吧,菜要涼了。”
裴萱愣住,周臨也一臉意外。
飯桌上,裴萱又開始表演:“緋姐,你收費那麼高,患者會不會有壓力啊?”
周臨馬上接話:“就是,我看萱萱免費幫人,效果不是一樣好?”
我夾了塊魚肉:“效果?你指偷看病例的效果?”
“林緋!”周臨拍桌而起,“你非要這樣嗎?”
我放下筷子,直視裴萱:“明天張氏集團的董事長約我解夢,你要不要一起來?”
裴萱眼睛一亮,又假裝猶豫:“這......不合適吧?”
周臨立刻說:“有什麼不合適?萱萱你去,讓某些人看看什麼叫真本事!”
我笑著起身:“那就這麼說定了。”
走出門時,我聽見裴萱小聲問周臨:“張董事長什麼情況啊?”
周臨說:“別擔心,我晚上把病例發你。”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上輩子,裴萱就是在這場解夢直播中一舉成名,而我因為“設備故障”當眾出醜。
這次,我摸了摸包裏的U盤。
偷吧。
偷得越多,死得越快。
2
我提前半小時到了張氏集團。
董事長秘書把我帶進診療室,我故意把筆記本打開放在桌上,頁麵停留在張董事長的病例頁麵。
“林醫生,需要準備什麼嗎?”秘書問。
我調整著設備:“不用,都準備好了。”
走廊傳來腳步聲。裴萱挽著周臨的手臂走進來,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針織衫,看起來溫柔無害。
“緋姐!”她親熱地叫我,“我沒遲到吧?”
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那塊從不離身的玉墜,色澤奇怪又鮮豔。
周臨放下我的備用設備箱:“萱萱特意來學習的,你多教教她。”
我點頭,指了指筆記本:“董事長有幽閉恐懼症,主要症狀都在上麵。”
裴萱湊近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摸著那塊玉墜。
“原來是這樣…”她小聲嘀咕。
張董事長推門而入。他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坐下後直接說:“林醫生,我連續一周做同一個噩夢。”
我正要開口,裴萱突然說:“是夢見電梯吧?”
董事長震驚地看著她。
“而且是從很高的樓層墜落。”裴萱補充道,表情純真,“我猜的。”
周臨得意地看我一眼。
我握緊手中的筆。上輩子就是這樣,她總能準確說出患者的夢境細節。
“能具體描述下嗎?”我保持專業微笑。
董事長剛要開口,裴萱又搶著說:“夢裏應該還有您很重要的人?”
秘書倒吸一口涼氣:“太準了!張總確實說過夢見和家人一起。”
我翻開筆記本:“根據初步分析,這可能是工作壓力導致的…”
“是因為上個月的項目事故吧?”裴萱突然插話。
董事長猛地站起來:“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公司內部都沒幾個人知道!”
我的手停在半空,這件事根本不在病例裏。
周臨臉上寫滿驕傲:“看吧,我就說萱萱是真本事。”
裴萱害羞地低頭:“隻是直覺…”
“既然裴小姐這麼厲害,”我合上筆記本,“不如你來主導這次治療?”
裴萱慌亂地擺手:“這怎麼行…我隻是來學習的…”
周臨卻已經幫她接過設備:“萱萱,試試看嘛。”
治療過程變成了一場鬧劇。裴萱裝模作樣地擺弄設備,時不時“感應”出一些細節。董事長越來越驚訝,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神明。
我的設備突然發出刺耳的噪音。
“怎麼回事?”董事長皺眉。
周臨蹲下來檢查:“線路接觸不良…林緋,你的設備該換了。”
我看著他手裏明顯被動過手腳的接口,沒說話。
前世有太多次,我的設備“恰好”在關鍵時刻出問題。
治療草草結束,張董事長熱情地和裴萱交換聯係方式,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林醫生,”臨走時他總算想起我,“下次…要不就讓裴小姐來吧。”
周臨摟著裴萱的肩膀:“看吧,我就說你比某些收費昂貴的人強多了。”
裴萱假裝不安地看我:“緋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收拾著設備,手指在發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興奮。
我終於確認了一件事,裴萱的能力絕對有問題。
走出大樓時,周臨追上來:“林緋,你別給萱萱擺臉色。她那麼崇拜你…”
我停下腳步:“你知道我的設備是誰動的手腳嗎?”
周臨表情一僵:“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轉身要走。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是不是嫉妒萱萱?她比你善良,比你有天賦…”
我甩開他的手,正好看見馬路對麵的裴萱。她站在陽光下,對我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手機震動,是助理發來的消息:“林醫生,剛接到通知,張氏集團取消了後續所有預約。”
我抬頭,看見裴萱正在和張董事長熱絡地交談。
周臨還在喋喋不休:“…你就不能承認別人比你強嗎?”
我突然笑了:“你說得對,我確實該向裴萱學習。”
周臨愣住。
“比如,”我輕聲說,“怎麼在三個月內搞垮一個人的事業。”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調出診療室的監控錄像。畫麵裏,裴萱確實沒有偷看我的筆記本。
但她摸玉墜的動作,和患者表情變化的時間點完全吻合。
我反複播放那段視頻,直到淩晨。
最後我關掉電腦,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
“真正的夢境治療,從來不需要‘猜’。”
配圖是我和張董事長去年的合影。
三分鐘後,周臨評論:“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沒回複。
這次,我要看看裴萱的“天賦”能撐到幾時。
3
手機鈴聲把我驚醒。
助理小林的聲音帶著哭腔:“林醫生,快看熱搜!”
我點開微博,#夢境調解師騙局#的話題已經爆了。
置頂是一條偷拍視頻。畫麵裏我正對著設備做手腳,配文:“揭秘‘天價治療’背後的騙術”。
視頻是剪輯的,原場景是我在上次治療前調試設備。
評論區炸了:
【早就覺得她收費不合理!】
【那個裴萱才是真大師】
【建議吊銷她的執照!】
我往下翻,看到了裴萱剛發的微博:
“很痛心看到行業亂象,我會堅持免費幫助更多人。”配圖是她和張董事長的合照。
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周臨。
“看到熱搜了嗎?”他語氣冰冷,“現在知道錯了嗎?”
我握緊手機:“視頻是你拍的?”
“是又怎樣?”他理直氣壯,“我不能看著萱萱被你欺負。”
我直接掛斷。
手機不停震動,取消預約的通知一條接一條,像前世那樣,一夜之間客戶全跑光了。
但這次不一樣。我打開電腦,調出完整的診療室監控。
視頻清楚地顯示,在裴萱“猜中”董事長夢境前,她曾摸過那塊玉墜。
正要保存,門鈴響了。
開門看見兩個人:“林女士,我們接到舉報,需要檢查您的行醫資質。”
我側身讓他們進來,上輩子我沒讓他們進門,結果被寫成“心虛拒檢”。
他們翻遍整個辦公室,最後不得不承認:“資質…確實齊全。”
我遞上一份文件:“這是張董事長完整的治療記錄,包括昨天的。”
他們麵麵相覷。
“舉報人說您偽造治療效果…”
“那這個呢?”我打開一段視頻,是去年張董事長親口說的感謝詞。
送走調查人員,我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我笑了,回複:“當然沒有,好戲才剛開始。”
晚上八點,裴萱準時開播,觀看人數破百萬。
她穿著素雅的白裙子,正在幫一個女孩“解夢”。
“你夢見自己在水裏掙紮,對吧?”裴萱握著女孩的手。
女孩瞪大眼睛:“天啊!你怎麼知道?”
彈幕瘋狂刷屏:【神仙姐姐】【比那個騙子強多了】
我眯起眼睛。這個女孩我認識,上周剛來谘詢過。
裴萱突然看向鏡頭,仿佛在直視我:“有些人靠設備騙人,但真正的能力來自內心。”
彈幕一片叫好。
我打開另一個頁麵,是我剛注冊的小號。在直播間發了一條彈幕:
“能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瞬間被淹沒在讚美中。
但裴萱看到了,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摸向玉墜。
我截下這個畫麵。
直播結束後,我的小號收到私信:
“想知道答案?明天下午三點,藍灣咖啡廳。”
我回複:“好啊。”
放下手機,我打開抽屜。裏麵靜靜躺著一枚微型攝像頭。
上輩子我輸在不了解敵人。這次,我要看清裴萱的每一個把戲。
4
藍灣咖啡廳的冷氣開得很足,我搓了搓手臂,第三次看表。
裴萱遲到了十五分鐘,當她推門進來時,我注意到她今天沒戴那塊從不離身的玉墜。
“緋姐。”她在我對麵坐下,笑得人畜無害,“真高興你願意見我。”
服務生端來咖啡,她小口抿著,突然壓低聲音:“聽說你在查監控?”
我握杯子的手一頓。
“沒用的。”她眨眨眼,“我什麼都沒做。”
我放下杯子:“那你怎麼解釋張董事長的事?”
“天賦啊。”她輕笑,“就像你靠那些機器一樣。”
我盯著她空蕩蕩的領口:“找我什麼事?”
裴萱突然湊近:“我們合作吧。你出設備,我出‘能力’,收費五五分。”
我差點笑出聲,“具體怎麼合作?”
“很簡單。”她眼睛發亮,“你介紹客戶給我,我負責‘解夢’…”
“然後用我的名聲給你鋪路?”我打斷她,“像張董事長那樣,最後都變成你的客戶?”
裴萱臉色驟變。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竄上來,我眼前閃過幾個陌生畫麵,是我昨晚做的夢。
我猛地抽回手,咖啡杯被打翻。
裴萱的瞳孔閃過一絲灰白,又迅速恢複正常。
“考慮清楚。”她擦著濺到的咖啡漬,“你現在可是過街老鼠。”
離開咖啡廳時,我的手臂還在發麻。
回到家,我立刻回放藏在紐扣裏的錄像。畫麵裏,裴萱抓住我手的瞬間,她領口裏閃過一絲微光。
放大二十倍後,我屏住呼吸,那塊玉墜竟然融進她的皮膚裏掛著。
繼續慢放,我發現每次裴萱“讀取”夢境前,她的眼球都會向右上方轉動,這是典型的回憶微表情。
手機震動,周臨發來他和裴萱的合照:“萱萱今天破了個大案,你真該來看看什麼叫真本事。”
我刪掉消息,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裏麵全是裴萱的直播錄像,我逐幀分析。
終於在一個月前的視頻角落裏,看到她在摸玉墜時,對麵谘詢者的瞳孔同時放大,就像被抽取了什麼。
窗外雷聲轟鳴,雨點拍打著玻璃。
我摸著發麻的手臂,那裏還殘留著被裴萱觸碰時的寒意。一段段錄像,一個個細節,終於拚湊出完整的真相。
我終於知道裴萱是怎麼偷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