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小保姆慶生,陸景淵特地包下整坐飛機,請大家一起出遊海島。
他命令我一同前往。
“到時候你來開飛機,正好省點錢,別說沒空,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飛到萬米高空,沈薇撒嬌說想試試開飛機,陸景淵就強行將我從主駕駛位上拽下來。
結果沈薇誤按按鈕導致飛機失控,我拚盡全力才讓飛機迫降荒島。
全員無傷,唯獨機翼受損無法起飛。
九死一生的我剛從機艙爬出,就見陸景淵就抱著小手臂傷的沈薇,大吼著命令我尋找藥品。
可這荒島密林裏,哪來的藥?
見我不動,陸景淵瞬間臉色陰沉。
“要不是你,薇薇也不會受傷,你要是找不到藥,等救援到了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個鬼地方!”
可他不知道,救援不會來了。
而這裏唯一能修飛機的,隻有我。
1.
我捂著隱約陣痛的小腹,眼前還有些發暈。
可沒等我緩過氣,陸景淵的怒吼再次砸來。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藥,要是薇薇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唇瓣抖動,看向沈薇。
隻見她纖細白皙的小臂上有一道淺淺的擦傷,不細看根本看不出。
但就算如此,卻還是讓陸景淵急紅了眼,甚至忽略了我褲子上的血。
我深吸一口氣,冷冷道。
“如果不是她非要搶著開飛機,根本就不會出現意外。”
話音剛落,沈薇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趴在陸景淵懷中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簡小姐,我隻是好奇而已,而且我以為有你在旁邊看著,根本不會出現意外......如果當時你及時幫我,或許飛機就不會失控了。”
我忍不住冷笑。
當時副駕駛位上有陸景淵擋著,再加上沈薇動作很快,我哪有機會阻攔?
能安然無事地降落已是老天保佑。
可她的話卻引來其他人的憐惜。
“對啊簡星遙,你可是飛行員,怎麼這麼不專業?”
“平時忙得連家都不回,還以為有多厲害,現在出事反倒怪別人。”
“就是!陸總娶了你真是倒黴,連個家都照顧不好,還害得陸總要找保姆,沈薇姐多好啊,把陸總照顧得服服帖帖,你還欺負她!”
我聽著萬般指責,隻覺得諷刺至極。
為了趕在五周年紀念日回來陪陸景淵,我特地攢了年假。
可他卻連商量都沒有,背著我找了個住家保姆,甚至為了給她慶生,包下了整架飛機看海。
就連朋友都認為是我的錯。
我閉了閉眼睛,懶得爭辯,從兜裏翻出一片創可貼丟了過去。
“再晚點傷口該愈合了。”
說完,我轉身去檢查飛機損傷。
機翼嚴重變形,燃油泄漏,短時間內根本飛不了。
我抿緊唇,心裏飛快計算著修複的可能性,無意回頭,看見陸景淵小心翼翼地給沈薇貼創可貼,還在傷口處輕輕吹了吹。
這樣溫柔細膩的他,竟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從小性子野,別人勸我當老師,我卻偏偏報考航空學校。
為了鍛煉體能,我堅持健身打拳,每次弄得一身傷回家時,陸景淵隻是摸了摸我的頭。
“別這麼拚命,我會心疼的。”
說是心疼,卻沒見他哪次親自為我上藥。
忽然,沈薇仰起頭撒嬌。
“陸先生,荒島求生好像也挺好玩的,不如我們在這島上待幾天,先別打電話叫救援。”
我猛然抬頭,厲聲道,“絕對不行!”
我看向陸景淵,神色嚴肅。
“這座島看起來沒開發過,很危險,必須立刻聯係救援!”
話音剛落,沈薇立刻在他懷裏瑟縮了下,滿臉委屈。
“對不起,我隻是想過一個不一樣的生日......不過我的生日不重要,還是聽簡小姐的吧。”
陸景淵臉色一沉,直接拍板。
“先留下來待三天,就當探險了。”
說完他又低頭寵溺地看向沈薇,“壽星的要求,當然要滿足。”
無奈之下,我隻能扭頭看向其他人,希望他們能站出來反駁。
可沒想到眾人一陣歡呼,甚至有人嘲諷地看了我一眼。
“簡星遙,你去過那麼多地方,膽子怎麼這麼小?”
我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密林。
那裏樹影搖晃,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座島,不對勁。
2.
大家開始清點飛機上剩餘的物資,希望能撐過這三天。
有人從機艙後麵拖出兩個大箱子。
“吃的喝的都在這裏!”
然而當箱子打開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箱是各種華麗精致的小裙子,另一箱則是包裝精美的香薰蠟燭。
“這......食物呢?”
有人不可置信地翻找著,“我明明帶了整整一箱餅幹零食和礦泉水!”
這時,一旁的沈薇眨了眨眼睛,怯生生開口,“飛機上空間不夠嘛,我看那些食物占地方,就換成了更重要的東西。”
眾人麵麵相覷,臉色都不太好看。
有人沉不住氣,“是你要留下來探險的,沒食物我們怎麼求生?”
沈薇眼眶一紅,立刻轉向陸景淵,聲音嬌軟。
“陸先生,我隻是怕你換了環境會失眠,所以才特地帶上了香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景淵神色一柔,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有心了。”
我實在忍不住,冷聲打斷,“那也沒必要帶一整箱,難道香薰能當飯吃嗎?”
陸景淵眼神驟冷,轉頭瞪我。
“簡星遙!你少在這陰陽怪氣,薇薇也是好意!”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擅自丟掉大家的食物,現在還要所有人餓著肚子陪她玩荒島求生,這就是她的好意?”
陸景淵冷笑一聲。
“這裏靠海,不缺食物,大不了捕魚打獵,餓不死人!”
眾人雖然不滿,但礙於陸景淵的身份,也不敢多說什麼。
很快,僅剩的麵包和水被分配下去。
我剛要去拿我的那份,卻被陸景淵突然扣下。
“你的這份給薇薇。”
“憑什麼?”
我愕然抬頭,便聽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你今天把她嚇到了,這是補償。”
我怒極反笑,忍不住懟回去。
“她差點害死我們,我憑什麼要補償她?倒是你,對一個保姆這麼上心,不覺得越界了嗎?”
陸景淵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卻很快對我厲聲嗬斥。
“簡星遙,你還有臉提這個?你天天飛來飛去,什麼時候管過這個家?薇薇至少知道我有失眠的毛病,會為我準備香薰,你呢?你為我做過什麼!”
我怔在原地,他的話像刀子一樣紮進心臟,疼得厲害。
他失眠嚴重,剛結婚那會,我每天都會熬好安神的中藥,托人送到他公司。
可他嫌苦,總是背著我偷偷倒掉。
後來我不再熬夜,而是找來最好的安神草藥,親手給他縫製枕頭,才讓他的失眠症稍緩。
可時間久了,他早就不記得了。
現在,他隻為沈薇那批發市場買來的廉價香薰感動。
我深吸一口氣,不再爭辯,轉身離開。
身後,沈薇嬌滴滴的聲音傳來,“陸先生,您別生氣,簡小姐可能隻是心情不好......”
陸景淵的聲音溫柔到刺耳。
“你不用替她說話,她一向自私慣了。”
我腳步頓住,下意識攥緊了口袋裏藏著的扳手。
既然他們覺得荒島求生很好玩,那就讓他們好好玩吧。
反正能修好飛機的,隻有我。
3.
夜幕降臨,玩累了的眾人找了個幹燥的山洞過夜。
陸景淵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語氣不容置疑。
“簡星遙,你睡這裏。”
我冷冷掃了眼緊挨著他的沈薇,抱起薄毯轉身走向角落。
“不必了。”
他眉頭一皺,似乎想說什麼,但很快就被喊冷的沈薇吸引了注意。
次日清晨,一聲驚叫打破了山洞的寧靜。
我剛醒,就見沈薇紅著眼眶慌亂翻找自己的行李。
“我的項鏈不見了,那是陸先生昨天在飛機上送我的生日禮物!”
所有人立刻一同幫她尋找,卻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掉在海灘那邊了?”
沈薇輕咬唇瓣,眼神似有似無瞥向我,“昨晚睡前我還帶著,該不會是被誰拿走了吧?”
空氣瞬間凝固。
陸景淵臉色一沉,大步走到我麵前。
“拿出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懷疑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這裏就你喜歡欺負薇薇。”
不等我反駁,他已經粗暴地拽過我的背包,將裏麵的東西倒了出來。
我的私人物品就這樣散落一地,陸景淵將其中一瓶藥撿了起來。
“這是什麼?”
沈薇側過來看了一眼,立刻驚呼,“簡小姐,原來你有消炎藥,是我不配所以你昨天才不肯拿出來嗎?”
我立刻伸手去搶。
“這是抗過敏藥,我對花粉過敏,快還我。”
卻不料陸景淵直接將藥瓶收入囊中。
“誰知道你是不是想私吞,沒收了。”
我驟然臉色煞白。
島上植物這麼多,一個不慎我就很有可能過敏發作。
陸景淵明明知道,卻根本不在乎。
臨近中午,餓得不行的大家決定去海邊捕魚。
忙碌了一下午,終於捕到了幾條魚,可就在收網時,沈薇自告奮勇幫忙,卻不小心踩破了漁網,導致魚全部逃脫。
麵對眾人怒視,她泫然欲泣。
“對不起,我隻是想幫忙而已。”
陸景淵立刻安慰她,又扭頭看向剛回來的我,“簡星遙,你見多識廣,去找點吃的回來。”
我不禁冷笑。
“剛才捕魚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叫我?”
“你剛才不在,現在該出力了。還是說,你寧願看著大家餓死?”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眼神裏帶著指責。
我深吸一口氣,拎包轉身走向叢林。
我沒敢進叢林深處,隻是在外圍布置了個簡易陷阱,沒想到還真捉到了兩隻野兔。
除此之外,我還找到了一處幹淨的泉水,裝了滿滿一壺飲用水。
正準備返回,透過灌木叢,我忽然對上一雙野獸的眼睛。
竟是一隻野豬!
刹那間,我渾身緊繃,緩緩後退,生怕驚動它。
可就在這時,一塊石頭從後方飛來,砸在我腳邊發出巨大的聲響。
野豬受驚,猛地朝我衝來。
我被它的獠牙劃過肩膀,鮮血瞬間滲出,千鈞一發之際,我抽出隨身小刀,狠狠刺向它的喉嚨。
野豬轟然倒地。
回到營地後,我直接找到了沈薇。
“你是想害死我嗎!”
剛才扔出石頭的分明就是她,我看見了她的裙子。
沈薇被嚇了一跳,滿臉無辜。
“簡小姐,我隻是看你一動不動,想提醒你有危險而已。”
“你知不知道那是野豬!你的提醒差點害死我!”
沒等我發火,陸景淵走過來看了一眼野豬的屍體,居然笑了。
“多虧了薇薇,今晚有肉吃了。”
其他人也紛紛歡呼起來。
隻有我肩膀火辣辣地疼,血順著指尖滴落,可沒有一個人在意。
陸景淵伸手想拉我。
“臟死了,去海邊洗洗。”
我猛地甩開他,頭也不回地走向海岸。
4.
等我清洗好傷口回來時,眾人正在興高采烈地處理那隻野豬。
我扭頭走向角落,卻不料看見沈薇正蹲在我帶回來的那桶泉水旁,撩起裙角把腳放了進去。
“你在幹什麼!”我衝過去一把奪過水桶。
沈薇嚇得一哆嗦,眼眶瞬間紅了。
“我、我隻是想洗一下,這水不是大家的嗎?”
陸景淵聞聲趕來,皺眉瞪我。
“你又發什麼瘋?”
“這水是我冒著危險帶回來的飲用水,不是給她洗腳的!”
一想到我辛辛苦苦帶回來的水就這樣被她用來泡腳,我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可陸景淵卻強行將水桶奪過。
“薇薇愛幹淨怎麼了?像你這樣天天飛來飛去從不打扮自己的粗鄙女人,當然不懂精致。”
我怔在原地。
曾幾時,他最愛的不就是我的灑脫隨性嗎?
我和陸景淵相識於一趟航班。
飛行途中穿越暴雨區,乘客們嚇得尖叫,我卻穩穩握住操縱杆,連一絲顛簸都沒有。
下飛機後,陸景淵攔住了我,眼睛亮得驚人。
“你開飛機的時候,像隻自由的鳥!”
他說他厭倦了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就愛我的隨性鮮活。
可現在,同樣的特質卻成了他口中的粗鄙。
次日清晨,我做著最後的準備,忽然被人從背後抱住。
“還在生氣?”
陸景淵聲音難得溫柔,“薇薇隻是個保姆,別和她鬧脾氣了。”
我渾身僵硬,剛要推開他,就見沈薇抱著大束豔麗的野花跑過來。
“陸先生,我找到好多漂亮的花!”
我臉色驟變,猛地打掉那束花。
沈薇瞬間委屈地紅了眼,“簡小姐,我隻是想給大家看看而已。”
“你裝什麼,我都說了我對花——”
“夠了!”
陸景淵忽然一把推開我,冷下臉色。
“薇薇好心摘花送你,你發什麼瘋,沒想到你這麼小肚雞腸!”
我很想懟回去,可呼吸已經開始急促,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眼前陣陣發黑。
沒有藥,我會死的......
眼看陸景淵護著沈薇大步離去,我扭頭衝進叢林,瘋狂尋找能緩解過敏的草藥。
等我嚼著草葉跌跌撞撞跑回到營地時,臉上和脖子上布滿了還未消去的紅疹。
“天哪,簡姐姐不會是有傳染病吧!”
沈薇一聲尖叫引起眾人注意。
其他人立刻躲開,有人甚至捂著口鼻。
“該不會是性病吧,看著好惡心!”
陸景淵盯著我,眼神陌生而冰冷。
“你天天在外麵忙,就是幹這種事去了?”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下一秒,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
“滾去機艙待著,別傳染給薇薇!”
我捂著臉,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飛機。
我才剛走,一群人連滾帶爬地衝回山洞,個個麵色驚恐。
“蛇!裏麵有好多蛇,趕快打電話叫救援!”
陸景淵臉色一變,立刻看向沈薇。
“薇薇,我記得衛星電話放你那了。”
沈薇瞬間僵在原地,神色心虛。
眾人意識到不對勁,直接搶過她的包開始翻找,卻隻找到幾條性感的裙子。
“電話呢!”
沈薇臉色煞白,小聲開口。
“對不起陸先生,衛星電話可能被我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