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渣男殺死後，死神出現在我麵前。

他朝我伸出手，眼神溫柔「你們人類為什麼總執著於情愛呢。」

之後，他不僅幫我把渣男打入地獄，還收我做了徒弟。

百年間，我們遊走在各方逍遙自在。

天上地下，無人不知因為我的到來，死神的彎刀都變得柔軟。

可如今，死神卻為了一個人類女孩將我用死神鐮刀殺了99次。

第100次後，我徹底死心，成為了天使。

可死神卻在地獄殺紅了眼。

1

死了第99次後，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眼看淩明晰就要再次揮刀而下。

我看著他聲嘶力竭「師父！」

淩明晰聞言手中的死神鐮刀停在空中，眼中也是藏不住的心疼。

但一旁的柳小凝見狀嬌嗔道「死神哥哥，反正她又不會死，我隻是想研究一下人體結構。」

淩明晰歎了口氣「巧兒，師父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雖說我不會死，可每次身首分離的痛都傳遍五臟六腑。

我倒寧願自己會死。

我不知道淩明晰是什麼時候把柳小凝撿回來的。

我隻知道，自從柳小凝出現後，師父對她百依百順。

在柳小凝的陪伴下，他仿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死神，而是變成了渴望情愛的普通人。

再次醒來後，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原來我躺在淩明晰的房間。

見我醒來，他如數家珍的將所有好的東西都捧到了我麵前。

「巧兒，這些都給你。」

我不去看他，淡漠的說了句「拿開。」

淩明晰似乎有些落寞「巧兒，你不是最喜歡這些東西了嗎？」

我斜眼望去，沒錯，那盤子裏裝的沒有一個我不喜歡。

可我最喜歡的，已經變了。

見我不理他，淩明晰將東西放在一邊，語氣中滿是責怪。

「巧兒，小凝她隻是愛玩，你這不是沒事嗎？何必跟我鬧脾氣。」

我不顧身體的疼痛，坐起身倔強的看著他。

「你不知道我會疼嗎？」

淩明晰罕見的沉默了。

這時柳小凝闖了進來，淩明晰看見她無奈歎氣「小心摔倒。」

我的心仿佛被什麼擊中，痛感穿透整顆心臟。

從前，淩明晰的房間隻讓我進，可就連我想來找他都要敲門。

有一次，事發突然，我忘了敲門，淩明晰就罰我在門口跪了三天三夜。

柳小凝見我不高興，立刻委屈巴巴。

「巧兒姐姐是在生我氣嗎？我以後不這麼任性了就是......」

我懶得看她，幹脆扭過身子。

可淩明晰強行將我拽到了地上「小凝她已經知道錯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師父就算再怎麼罰我，也從來沒有對我這樣粗魯過。

淩明晰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立刻將我扶了起來「巧兒，師父不是故意的......」

他輕柔的替我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就好像我還是他最寵愛的徒弟。

「是不是很疼？」

柳小凝在一旁嫉妒的快要瘋了，她立刻製造出聲響。

「死神哥哥，我的頭好暈......」

2

淩明晰擔憂的閃現到她身旁，將柳小凝抱去了床上。

我的回答還沒說出口，就被扔在了原地。

淩明晰隨手扔給我一瓶藥「吃了能好受些。」

而後他緊張的關切著柳小凝「還有哪裏不舒服？」

柳小凝指著我「巧兒姐姐前幾天帶我去地獄門了，好燙......死神哥哥，我真的好難受。」

我什麼時候帶她去過地獄門？

但淩明晰目光狠厲「上官巧！你不知道地獄門是什麼地方嗎？你是想害死小凝嗎？」

他走上前質問的聲音紮入我的心臟，我想反駁，可對上他失望的雙眼。

我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我知道，淩明晰不相信我，即使我把嘴皮子磨破了解釋都沒用。

他明明隨手一試就會發現柳小凝嘴裏的謊話，可他沒有，而是選擇第一時間斥責我。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了省一點芝麻大小的靈力。

還是他和柳小凝之間已經可以無條件信任彼此，所以不需要去查。

柳小凝裝的愈發嚴重，脆弱的像張薄紙，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直到淩明晰站起來「滾出去。」

我啞然一笑，淩明晰居然讓我滾。

我連鞋子都顧不得穿，紅著眼睛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

可下一秒淩明晰就跟了出來，還蹲下身子，親手為我穿上了鞋子。

「巧兒，你為什麼不能懂事一點。」

我的疑問還沒說出口，淩明晰就抱著我騰空而起。

落地後，我們已經到了地獄門。

我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淩明晰淡漠的看著我，眸子裏的溫柔消散的無影無蹤。

「做錯事就該有懲罰。」

我指著地獄門「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裏！更別說帶別人來了！」

淩明晰撿回我的第一天就告訴我，地獄門的背後滿是上古以來窮凶惡極的凶獸和靈魂。

他怕我誤闖進去，說的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我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連這裏附近都沒有來過。

淩明晰拉起我的手「巧兒，有我在，你死不了，隻不過，會疼一點而已。」

我掙脫開他的手「你就這般不相信我？還是說，你就那麼喜歡柳小凝？」

淩明晰也不知是被我那句話惹惱了，拉著我就往地獄門走。

「時間到了我會把你拉出來的。」

我不知道是淩明晰糊塗了還是他一直在騙我。

明明是他告訴我，地獄門裏有兩隻凶獸，一隻讓你有來無回，一隻吃的是魂魄。

他將我推入門的那一刻，我隻覺得渾身血液倒流，這麼多年的喜歡頃刻間崩塌。

「師父......」

我的聲音很小，可淩明晰還是聽見了。

他無奈聳肩，下一秒，突然閉上眼睛，卻在看見什麼後猛的掙開。

他想去拉我的手，可終究沒有碰到。

被火灼燒的痛苦瞬間侵蝕身體，可卻不及心裏的半分疼痛。

就在一隻凶獸朝我張開血盆大口時，淩明晰突然出現。

他將我抱在懷裏，我沒想到淩明晰竟然進來了。

「巧兒，還好你沒有受傷......」

3

淩明晰一把死神鐮刀斷裂開來，我們才成功出去。

我的左半邊身子已經被燒的不成樣子。

淩明晰的身上也布滿了傷痕，可這個時候他居然抱著我說。

「巧兒，小凝她不是故意的......」

我這才知道，原來是柳小凝告訴他，那兩隻凶獸都陷入了沉睡。

柳小凝此刻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她看到我不成人形的模樣哭的稀裏嘩啦。

可下一秒，匕首貫穿了我的心臟。

我在疼痛中蘇醒，柳小凝捂著臉哭的泣不成聲。

「我不知道......我以為隻要複活這些傷口就沒有了，巧兒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淩明晰將我隨意丟棄在地上，抱著哭到顫抖的柳小凝。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小凝最善良了不是嗎？」

緊接著淩明晰將柳小凝抱起「我先帶小凝回去，巧兒，等我。」

明明淩明晰連站都站不穩，可他還是將柳小凝圈在懷裏，生怕她受傷。

我躺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也不曾有。

淩明晰走後，一些與他不對付的死神看到我滿臉嘲弄。

「這不是淩大人的小徒弟嗎？嘖嘖嘖，怎麼傷成這樣。」

「得了吧，誰不知道現在淩明晰像著魔了一樣圍著那個人類轉。」

「看你這樣子還不知道吧，淩明晰要收她為徒呢。」

我不可置信的睜開腐爛的雙眼，我想質問他，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低級死神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他們將我的衣服脫下。

用死神鐮刀在我背後刻字。

背上的疼痛早已被忽略，淩明晰曾經說過，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那個時候，就連冥王的女兒想拜他為師，可淩明晰不顧冥王的威脅一口回絕。

「我此生，隻會有巧兒一個徒弟。」

原來，不止人心易變嗎......

我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這條路好長啊，手指已經磨的不成樣子，可我還是沒有爬到。

直到夜深，淩明晰也沒來找我。

我吊著一口氣，終於爬了回去。

回頭看去，血液夾雜著淚水，好似被施以酷刑的罪人。

可淩明晰的房間隻點著一盞明燈，房間裏傳來曖昧的聲音。

此刻所有的力氣都仿佛被抽離，我聽著他們喘息交纏的聲音，心仿佛被踩入土裏，沉悶卻痛不見聲。

這些年，我也曾向淩明晰表達過喜歡。

可他說「我是死神，情愛這種東西，不需要。」

但他還是會像戀人一般照顧我。

原來不是他不需要情愛，隻是能給他帶來歡愉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曾以為時間夠長，淩明晰總有一天會接納我。

可他和柳小凝相識不過一周。

我這才發現自己傻的可憐，明明我們初遇的時候，他就問過我，為什麼要執著情愛。

可我不知道，先越界的到底是誰。

他會在我完不成考核時替我受罰，地獄所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心尖寵。

在我渾身滾燙，高燒不退的夜裏。

他會去往極寒之地，回來後用自己的身體為我降溫。

導致現在落下了一遇冷就會渾身顫抖的毛病。

這樁樁件件讓我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4

隨著世界陷入黑暗，我又一次死在了他的身邊。

房間裏的淩明晰似有所感，他猛的穿好衣服瞬移到我身邊。

卻見我遍體鱗傷的躺在房間門口。

淩明晰陷入了慌亂，多少年他沒有見我受過傷了。

他差點忘了，我是個人類，哪怕成為死神徒弟，身體也脆弱的像紙一樣。

我悠悠轉醒後對上淩明晰關切的目光。

可渾身疼痛難忍，柳小凝突然哎呀一聲，引的淩明晰為她側目。

隻見柳小凝的手指指著我的身體「她背上是什麼！好惡心......」

我想起那幾個死神的所作所為，但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我背上劃了什麼。

淩明晰眯起眼，眉間的褶皺仿佛被痛心填滿。

他將我輕輕翻身，卻在我背後看到了極其刺眼的一句話。

不等我反應，淩明晰猛的將我從他身邊推開。

「大逆不道！」

柳小凝也滿眼不可置信「這......這到底......」

淩明晰見我神色迷茫，以為我是在裝無辜，他拿起水鏡。

我背部的情況被清晰的呈現在眼前，上麵刻著。

【我是淩明晰的狗】

淩明晰察覺到我的嗓子似乎說不出話，他給我喂下一粒藥丸。

「師父！這不是......」

可我的話被柳小凝硬生生打斷了「天啊，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怎麼能對死神哥哥有非分之想呢！」

我的目光如同冬日的寒冰落在柳小凝身上「難道你就可以有嗎？」

可下一秒，淩明晰的死神鐮刀在手中出現，我竟不知他什麼時候修好了。

「巧兒，是師父沒有教好你。」

死神鐮刀冰冷的觸感落在我的皮膚上，淩明晰竟想將我的皮刮下來！

我爬過去手抓著他的小腿「師父......不是這樣的。」

但皮肉分離的痛苦已經讓我除了聲嘶力竭的叫喊再也發不出聲音。

我不知這期間又疼暈過多少回。

淩明晰在看到我的背後掛的幹幹淨淨才終於停了手。

柳小凝本想上前拉他，但被他側身躲開了。

「等我。」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究竟是對誰說的，也沒有心思再管了。

這時候柳小凝蹲在地上，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條沒人要的狗。

「你不知道吧，明天，你就是我的師姐了。」

她笑的猖狂，在沒有了那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好師姐，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啊。」

她說完後就抬腳離開了，而我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奇跡般的複原了。

疼痛不再，我爬著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待了幾百年的地方。

哪怕沒有死神的庇護，我獨自回到人間會灰飛煙滅我也不在乎。

我在淩明晰的房間門口坐了一整夜，可他都沒有回來。

直到有人叫醒我「上官姑娘，淩死神舉行收徒儀式你不去嗎？」

我揉了揉霧蒙蒙的眼睛「當然要去。」

我偷偷走到冥王殿門口。

聽說這裏，千百年來，隻舉行過一次收徒儀式。

現在，是兩次了。

我不想再看下去，仰起頭在昏紅的地獄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我將淩明晰給的小鐮刀放在了地上，輕聲說了句。

「再見。」

可我跳下去前，卻看到本該在舉行收徒儀式的淩明晰出現在了這裏。

我衝他笑了一下。

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那樣。

「師父，再見了。」

淩明晰飛奔過來，卻隻抓住了我的裙角。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