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佛子顧恃白要和京圈格格聯姻了。
他養我的第十年,邀請我去參加他的訂婚宴。
隨口向他的未婚妻介紹著我:
“這是老爺子收養的孤兒,廚藝還行。你不是喜歡半夜吃點甜湯,隨時叫她做好了。
她以前還會彈點鋼琴,可惜手指頭沒了,不然還能給你當個琴童。”
周圍的人發出嘲笑,說顧恃白養了個殘疾小保姆。
我沒說話,轉身想離開。
老爺子開口想留我,被顧恃白先一步打斷:
“爺爺,別管她。反正你當初收養她,不就想給我當個暖房。”
大家聽了都心照不宣。老牌豪門圈,找個童養媳或者暖房,司空見慣。
可他們不知道,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大山裏的孩子們還在等著我。
1
這其實並不是我第一次見沈馥鬱,相反,沈馥鬱和顧恃白已經同居在老宅一年多了。
但沈馥鬱是個要麵子的大小姐,不想被人說她未婚同居的事情。所以每次大庭廣眾,都要裝作和我們這些老宅裏的人第一次見。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顧恃白當場叫住:
“馥鬱說她最近睡眠不好,半夜會驚醒。你晚上就睡在她門口,她要是醒來,就給她熱杯牛奶。”
沈馥鬱捂著唇,嬌滴滴地推脫:“阿白哥哥,讓她睡門口會不會不太好啊?都沒床睡。”
顧恃白剛想開口說話,被沈馥鬱的伴娘先一步開口:“那就讓她睡浴缸好了,又不是沒睡過。”
這句說完,那些伴娘團都捂著嘴笑起來。
曾經我為了讓發高燒的顧恃白盡快好起來,驟夜不眠的守在他床邊,他迷糊間說我這樣會破壞他佛子的名譽,讓我去躲在廁所。
廁所裏有一個大浴缸。我白天就在他房間裏和其他傭人一起照顧他,晚上趁其他人走了,再進他房間裏守著,困了就睡在那個大浴缸裏。
看來這些事,都被顧恃白當作笑料說了出去。
我隨手拿起旁邊的血腥瑪麗一飲而盡,“喝了酒,酒氣怕汙染沈小姐,顧先生找其他人守吧。”
顧恃白看到我麵不該色的喝下一整杯酒,皺著眉頭說:“你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還喝這麼烈的酒。”
我看著他,不由得冷笑出聲。
以前為了能讓一個有名的鋼琴大師教我,我在拜師宴上喝完一整瓶純白蘭地,喝到最後吐出來的都是血。
後來還是顧恃白幫我擺平的那個鋼琴大師。但是我的胃自此就再也受不住一點刺激。
“阿白哥哥,啊,我頭又有點痛了。”沈馥鬱用手揉捏著太陽穴。
“怎麼了?是不是又偏頭痛了?”顧恃白著急的扶住沈馥鬱。
沈馥鬱突然軟軟的倒下,顧恃白焦急的一把抱起沈馥鬱,往樓上走去。
2
我十歲的時候被顧家老爺子收養,在老宅裏一直照顧老爺子。
說得好聽點是顧家的小姐,說得難聽點就是老爺子找來給顧恃白的暖床工具。
顧恃白早慧,但是異常清心寡欲,外界都傳他像個出家人。久而久之,他佛子的名聲就這麼傳了出去。
老爺子一直以來交代我的就是讓我和顧恃白生下孩子,不能讓顧家斷後。
像我這樣的人和處境,一直是被他們圈子裏人看不起的存在。
現下其他人都等著看我笑話,我無所謂的聳聳肩。
剛要走,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怒吼,“把她給我帶上來!”
很快,兩個黑衣保鏢快速從樓上衝下來,一人一邊擒住我的胳膊,要把我扭送上樓。
管家迅速把眾賓客請出別墅。
“怎麼回事!走,上去看看。”顧家老爺子用力拿著拐杖點點地,一臉晦氣,“好好的一個訂婚宴,搞成什麼樣子了。”
顧恃白見我來,轉頭問醫生:“能不能馬上把她肚子裏的手指取出來給馥鬱做手術?”
醫生斟酌了下開口說道:“沈小姐此次暈倒主要是因為手指感染引發的一次發熱,退燒就可以了。現在要貿然取出呦呦小姐體內的手指,恐怕反而對呦呦小姐不利。”
醫生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恃白打斷,“那就是能拿!馬上做手術取出來,別廢話。”
顧恃白小心翼翼的捧起床上沈馥鬱的手,隻見左手那裏原本小拇指的位子,是恐怖的斷指。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準備去做手術準備。
“恃白,怎麼回事?什麼手指從肚子裏拿出來?”老爺子開口問。
“爺爺,馥鬱之前不小心手指受傷了,您也知道她在鋼琴界的造詣。許呦呦說她自願把手指割下來給馥鬱。”
“自願?”老爺子狐疑地看著我。
我緊咬嘴唇,木木的看著床上已經悄然睜開眼的沈馥鬱。
“許呦呦的手指割下來異體移植到馥鬱手上的時候出了點意外。醫生說可以把手指暫時放在肚子裏養著。”
今年年初,沈馥鬱住進老宅不久,我每晚都能聽到顧恃白房間裏傳來叫聲,有時候沈馥鬱會淒厲的叫救命。
一開始,我以為出什麼事,急忙拿備用鑰匙開門,結果就是見到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沈馥鬱被銬在床上,床邊都是鞭子、蠟燭等東西,顧恃白拿著毛筆在她身上寫字作畫。兩個人都赤裸裸。
見我進來,沈馥鬱臉上的紅暈還沒散去,掐著嗓子,嬌嗔:“阿白哥哥,都被她看到了。”
顧恃白抱著她,沉聲說讓我滾出去。
而後過了幾天,一個深夜,我被顧恃白房間裏激烈的動靜吵醒,隨後就看到衣衫不整的顧恃白抱著沈馥鬱急匆匆上了車,而台階上,一路都是血跡。
第二天,顧恃白就跟我說,沈馥鬱手指斷了。
如果我願意把自己的手指割給她,他就答應把他的金子給我,讓我去做試管生孩子。
他說,沈馥鬱以後是要成為鋼琴家的,孩子會耽誤她,再加上他和沈馥鬱都極端厭惡孩子。
而讓我生下孩子,可以直接扔給老爺子。既給了顧家交代,沈馥鬱又不用受生孩子的苦,外界也不會有風言風語。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會在世界的頂端。
那時候我答應了。
3
醫生說可以開始手術了,老爺子的拐杖點點地,“呦呦,你真是自願?這可是你的手指,你不是也喜歡鋼琴?”
我向老爺子點點頭,“就當償還顧家的養育之恩吧。”
隨後平靜的走向家裏改裝的手術室,老爺子見狀也無奈的搖搖頭,走了。
麻醉打進去,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來,是顧恃白在我床邊坐著守著。
“你醒了?手術很成功,馥鬱接上了你的手指,而且暫時還沒有排異反應。”
我沉默的看向我的小拇指,之前一直戴著假指套,現在拿掉了,也是恐怖的斷指。
“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你定製假指,但是再想彈鋼琴,是不可能的了。反正你彈的也沒有馥鬱好,以後就安安心心在家呆著好了。顧家又不是養不起你。”
我沒接話,在想一個真的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
顧恃白,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還是他一直是這樣,隻是我蠢,沒有發現?
我剛進顧家的時候,年紀還小,什麼都怯。隻有同齡的顧恃白跟我一起的時候,我才敢玩,敢說話。
我會把所有小秘密都告訴顧恃白,連第一次來月經,都是顧恃白冒雨去外麵給我買回來,教我用衛生巾,告訴我女孩子要做好清潔防護。
我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好下去,所以老爺子給我說讓我和顧恃白生孩子的時候,我一度覺得這是個很簡單的事情,我以為我們兩情相悅。
畢竟顧恃白對老爺子把我放到他身邊這個事情,持的是默認態度。
直到顧恃白在聽到我跟他說,過了今晚,我就十八歲了,成年了,我可以跟他上床了的時候,顧恃白嫌棄厭惡的眼神讓我心一驚。
之後的日子,顧恃白一改以前,對我惡語相向,經常暗諷我是銀娃蕩婦。
我以為,顧恃白真的是佛子,他不喜歡做這種事。但是沈馥鬱的出現,讓我知道了,他隻是不喜歡跟我做這種事。
他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
“你在想什麼?我跟你說話你也聽不見。”顧恃白笑著,輕輕點了點我的頭。
我回過神,搖搖頭。
“好好休息。有事你再…”話還沒說完,傭人就急忙進來說沈馥鬱醒了,現在到處再找他。
“還不快去?”我對顧恃白說。
顧恃白瞥我一眼,顯然對我的態度很不滿。“你在生氣?不是你自己答應把手指割下來的嘛。乖一點。有事叫傭人。”
說完,摸了摸我的頭就走了。
我拿出一直在震的手機,全是信息和未接來電。
最新的一條信息是“程”發來的,通知我盡快在網站上上傳,成為誌願者支教的個人信息。
我點了確認,並回複處理個人私事一個月,隨後出發。
我想了想,我這身體素質,一個月差不多了。
4
後麵幾天,陸陸續續的誌願服務的快遞送到老宅。
“你最近快遞怎麼都是什麼愛心捐贈,愛心誌願的快遞?”
顧恃白隨手拿起一個快遞拆了看,裏麵是一件標有“讓愛彙聚起來”的polo衫。
我趕忙搶過去,“沒什麼,最近網上看到孤兒院的孩子很可憐,就捐了些錢。應該是寄來的感謝的東西。”
“你現在都能捐助孤兒院了?有錢了?”顧恃白嘲弄著開口。
“呦呦是看到孤兒院想起自己了吧。哎,真是可憐,永遠沒有家,永遠無依無靠。”沈馥鬱半躺在沙發上,擼著他們一起養的金毛lucky。
我沒搭理他們,拿起東西就要上樓。
“等等,我以前給你的一個銀戒指,馥鬱說想帶幾天,你拿出來給她。”
我進顧家的第三年,全家剛給顧恃白過完生日,我在開心之餘,有點感傷,顧恃白發現了我的難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悄悄告訴他,我從沒過過生日。顧恃白聽後從他生日蛋糕中切下最大一塊分給我,跟我說以後每一年都會給我過生日。
然後我們還一起去做了對手工戒指,一人一個。
“在房間裏,我去拿。”
顧恃白攔住我,“你以前不都隨身帶脖子上,什麼時候開始不帶了?”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都訂婚了,我帶它幹嘛?”
我甩開他的手,沒看到顧恃白一瞬間陰鬱的眼神。上樓把戒指拿了下來,給了顧恃白。
沈馥鬱拿到戒指後,戴在手指上看了一下,就取下來對顧恃白說:“阿白哥哥,我看lucky帶這個戒指不錯,正好可以係在它脖子上。”
金毛斯哈斯哈流著口水,看到亂晃的戒指,瞬間把戒指吞了進去。
“傻狗,阿白哥哥,它不小心把戒指吞進去了。怎麼辦?”
顧恃白領著狗頭晃了晃,安慰的說道:“沒事的,到時候帶它去洗胃好了。”
沈馥鬱無奈的靠在顧恃白身上,拍拍金毛腦袋,“你這傻狗,怎麼什麼臟東西都往嘴裏送。”
“呦呦,你待會送lucky去洗胃吧。”沈馥鬱女主人的姿態十足,使喚我像使喚一個傭人。
“我手指不行,找別人吧。”
既然打算走了,誰還管你們。
結果這天晚上,他們房間的叫聲更響了,我把耳機一戴,繼續睡覺。
第二天醒來打開房門,看到門口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是一堆的玩具。
這時候顧恃白房門打開,他走了出來,“這些東西,你清洗一下。既然你不肯帶狗去洗胃,做點簡單的總可以。不然你是來我家吃白飯的嗎?”
想也知道是他們的玩具,嗎的真惡心。
我翻了個白眼,直接把門摔在他臉上。
5
我給“程”發去信息,事情提前處理完畢,一周後出發。
我怕我再不走,我就要成為他們夫妻play中的一環了,讓我在旁邊拍視頻怎麼辦?
我開始收拾起東西來,把這些年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帶走。
收拾了半天,發現也才一個行李箱。
來來去去,十年,我也並沒有在這裏擁有過什麼,可惜的是,我剛來的時候,以為我真的有家了。
“你在幹什麼?”顧恃白打開門,一臉怒氣的問我。
“你怎麼能打開我的房間?”
“這是我家,當然哪裏我都能開。你收拾東西幹什麼,要走?”
我真是搞不懂了,顧恃白到底想幹什麼?
“你都結婚了,還管我做什麼?”我真誠的發出疑問。
“所以你還是在生氣我結婚的事情?我都說了,你生下的孩子會是顧家唯一的後代,你還在不滿足什麼?”
“難道我還應該感恩戴德?”
顧恃白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我就是還要感恩戴德,我能生下顧家的後代,是一件多光榮的事。
“我後悔了,不生了。手指白送你們。”
我合起行李箱,這地方真的一秒都呆不下去。
顧恃白還想接著說,突然來了個電話。
聽完電話,他表情一下子放鬆了。
“許呦呦,你走不了了。醫生剛來電話,說你懷孕了。試管移植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