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年深秋，父親帶回個女孩，說是二十年前失散的私生女。

生母上個月病逝在小縣城，男孩遺傳了家族的哮喘病，走投無路才尋來。

母親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歇斯底裏地質問這些年的欺騙。

可當她看到女孩蒼白如紙的臉，蜷縮在玄關處劇烈咳嗽時，終究還是心軟了，轉身默默收拾起了客房。

這個叫賀婉婷的女孩，從此成了我的妹妹。

剛來時，她總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說話時總低著頭。

我心生憐憫，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會分她一半。

甚至傭人對她惡語相向，我也會替她出頭。

後來，我第一次帶賀婉婷去見林錦川，她卻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

滾燙的液體濺在林錦川的袖口上。

賀婉婷慌亂地用袖口擦拭，眼眶泛起紅霧，連聲道著“對不起“。

林錦川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也不好說什麼。

後來我們三人常結伴出遊，林錦川竟也開始習慣了。

他會主動給賀婉婷帶限量版零食，爬山時替他背包，甚至在我生日時，給我們倆準備了同款情侶手表。

我看著他給賀婉婷係鞋帶時溫柔的側臉，心裏像被塞進團潮濕的棉花。

林錦川無奈笑道:“小氣鬼，這次你都吃啊，我們照顧病人還不行嗎？“

直到母親因過度操勞突發心梗離世。

守靈那晚，我捧著母親的遺照泣不成聲，林錦川將我摟在懷裏輕聲安慰。

可當我去拿母親生前最愛的絲巾時，卻在儲物間撞見令人窒息的畫麵——林錦川把賀婉婷抵在牆上，滾燙的吻落在她蒼白的唇上。

“錦川...姐姐還在外麵...“賀婉婷沙啞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等不了了。“林錦川扣住她的後頸，“明天就告訴她，我要的從來都是你...“

陰曹地府的青銅燈忽明忽暗，判官的驚堂木重重落下：“違背誓言，私通出軌，靈前穢行，三罪並罰！“

林錦川仰起頭，眼神倔強：“十年前的承諾不過是孩子話！遇到賀婉婷我才知道什麼是靈魂共鳴，難道要為了所謂的責任，困住三個人的餘生嗎？“

賀婉婷也開始為自己辯解：“真心相愛的人，為何要遭受這樣的懲罰？判官大人，您可曾體會過愛而不得嗎？“

旁聽的鬼魂開始竊竊私語：“年輕人變心很正常啊，人生這麼長，誰也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相伴自己一生的人啊。“

“更何況林錦川本就愛錯了人，要是一直愛著賀婉棠，不知道怎麼被她虐待呢！”

“對啊，出軌固然有錯，但比起後來賀婉棠做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這點錯算什麼啊。”

昏暗的地府裏，討伐聲漸漸蓋過了判官的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