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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戀愛的第三年,男友跟我說他恢複了記憶。

於是,陪我住了三年地下室的他,一夜間成為了顧家身家百億的太子爺。

也一夜間成為了另一個女人的丈夫。

我追到婚禮現場,迎來的是顧家老夫人惡狠狠的一巴掌。

“山裏來的野姑娘,你看不懂門當戶對,也該懂什麼叫高低貴賤。”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一年過去,就在我快要心死的時候,男人突然紅著眼回來了。

大雨磅礴的夜晚,他在出租屋前跪的結結實實。

“阿沁,我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鐘,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於是,我沒名沒分的給顧之言做了三年的金絲雀。

直到偶然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先裝窮,再裝失憶,再裝恢複記憶。之言,你為了讓一個窮苦出身的小姑娘做金絲雀,也真是費勁了心思。”

隔著門縫,我看到顧之言安靜地點了一根煙,眼神晦暗不明。

“沒辦法,我的確愛慘了她,但野雞終究做不成鳳凰。這輩子我都養著她,難道她還能不滿足嗎?”

我淒然一笑,默默撥通了首富父親的電話:

“您說得對,沒錢就活該什麼都沒有。”

“所以我答應你回家,嫁給你選的男人。”

01

和父親約好三天後回家,對麵商場的大屏上亮起顧之言和溫婉共同出席晚宴的視頻。

打扮精致的女人小鳥依人地挽著男人的臂膀,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般配。

手機鈴聲響起,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阿沁,你在哪兒呢?”

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換做從前總能得到我甜蜜的回應。

可現在我隻是語氣平靜,告訴他:

“我在中央商場門口......看顧氏的晚宴新聞。”

顧之言頓了頓,似乎想起了新聞內容。

他輕笑一聲:

“阿沁,那些假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和顧之言在一起三年,這樣的話他也跟我說了三年。

和溫婉親吻,他說是為了穩定顧溫兩家的股份。

和溫婉進出酒店,是顧老太太想抱孫子。

他要我理解,要我學乖。

讓我吃醋不敢大吵,生病不敢大鬧。

我隻能像活在下水道裏的陰暗老鼠,窺伺他和溫婉幸福的點滴。

畢竟,溫婉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而我,隻是見不得人的情婦。

見我不說話,顧之言有些無奈道:

“好好的,怎麼突然耍小脾氣了?”

他的語氣那麼自然,仿佛我隻是他豢養的小寵物在鬧脾氣。

又好像一種責怪,像是在說“我已經養著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他繼續說:“乖,在商場等我,我去接你。”

掛斷電話,我沒想等他。

可天空下起了雨,好幾個軟件都打不到車。

我狼狽地站在商場的屋簷下躲雨,手機的電隻堅持了兩個小時。

直到沒電自動關機的前一秒,顧之言也沒來。

朋友圈加載出溫婉的新動態:

雨中撐著的一把傘,和男人完美的側顏。

配文:深夜雨中漫步,有他也算浪漫。

三年前,也是這樣大雨滂沱的夜晚,顧之言在出租屋前跪的結結實實。

“阿沁,你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後我一定結束和溫婉的聯姻,我會娶你。”

多可笑,明明是我先遇到他,我先成為他的女朋友。

可到最後,我卻成了插足的第三者。

但那個時候我愛他。

母親因為愛,給父親當了二十年的金絲雀。

她死前告訴我:不要相信男人的話,女人要自尊自愛。

可我因為愛顧之言,把母親的話拋之腦後,現在也活該重蹈覆轍。

我笑笑,轉身走進雨幕。

我等了顧之言三年。

現在,我不等他了。

也不要他了。

02

當天晚上,我沒有回和顧之言的家,而是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公司辦理離職。

三年間,顧之言為了時時刻刻讓我陪在他身邊,特意給我安排了秘書的職位。

人事經理拿到我的辭職報告,麵上的表情雖恭敬,眼底卻藏不住那份輕蔑。

“顧總是對你有新的安排了?”

見我不說話,他又了然地笑:“宋秘書放心,我一定盡快處理你的申請。”

顧之言雖然沒有公開過和我的關係,但公司裏人多眼雜,到底傳出過風言風語。

我沒有反駁人事的話。

這樣的錯誤認知能讓我盡快離開顧之言,正好遂了我的意。

回到辦公桌,鄰座的同事湊過來。

“宋秘書,剛才顧總來了,讓你送杯熱牛奶進去。”

我動作一頓,顧之言不是對牛奶過敏嗎?

剛認識顧之言的時候,為了給他買牛奶補營養,我硬生生啃了一個星期的饅頭。

結果他喝了以後過敏半夜進了醫院,嚇得我以後再也不敢買任何奶製品。

不過現在,我也不用在意了。

我準備好熱牛奶,一步步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金絲雀要遇到正主了......”

敲開門,溫婉坐在顧之言寬大的辦公椅上。

她抬眸看我,唇角微揚:“好久不見,林小姐。”

這是我們第二次麵對麵。

上一次,是在她和顧之言的婚禮上。

我狼狽不堪,她落落大方,如同雲泥之別。

顧之言站在落地窗前,看到我手中的牛奶,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隨即快步走來,自然地將牛奶遞給溫婉,聲音卻是一如既往、隻對我展現的溫柔。

“阿沁,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顧之言從來不避諱在溫婉麵前對我的好,一切就如同他說的那樣:

他愛我,他和溫婉隻是一場交易。

溫婉看起來也毫不在意。

她抿了一小口牛奶,和顧之言說話的語氣隨意卻不容置疑。

“之言,今天是媽的生日,我們一會兒要回家參加家宴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擊潰了顧之言對我的愛。

金絲雀永遠上不得台麵,溫婉甚至不需要刻意針對,

隻用一句關於“家”的提醒,就清晰地劃出了我和顧之言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一如四年前婚禮上,顧老夫人鄙夷的一巴掌和那句刻骨的“野雞終究做不成鳳凰”。

顧之言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但我後退一步,麵色平靜如常。

“顧總,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轉身離開的瞬間,我收到離職審批通過的消息。

我深吸一口氣,拉黑了顧之言所有的聯係方式。

03

轉天上午,我回到家收拾東西。

寬廣明亮的大平層,處處透露著奢華的味道,

我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從前那個狹窄、潮濕的地下室。

那時候顧之言還隻是我的“阿言”。

他會把我凍得通紅的手捂在他心口,會用省了好幾頓午飯的錢給我買一支玫瑰。

會在沒有蛋糕的生日上,許願等他有錢了,一定給我買個大房子。

後來他“恢複記憶”,成了顧氏的太子爺。

他兌現了買大房子的承諾,帶我搬進了這間江景房。

他送我的禮物也從夜市地攤上幾塊錢的發卡、手工小擺件,

變成了衣帽間裏限量款的包,璀璨的珠寶首飾,當季高定的衣裙......

誠如他所說,他真的在好好飼養我這隻金絲雀。

可他不知道,這些昂貴的禮物,在我心裏甚至比不上那幾塊錢發卡的萬分之一。

我深吸一口氣,將這些,包括從前舍不得扔的發卡、擺件,全都收進垃圾桶。

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留戀。

這個時候,顧之言回來了。

他目光掃過空了大半的衣帽間以及地上滿了的垃圾桶,明顯一怔。

“阿沁,這些......怎麼都扔了?”

我抬眼,目光平靜地直視他。

“不喜歡了。”

顧之言眉頭微蹙,可很快調整好情緒,將我摟進懷裏。

“不喜歡就扔,回頭我再給你買新的。”

話落,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將一隻鑲著碎鑽的戒指遞到我麵前。

“阿沁,你還記得嗎?四年前你指著櫥窗裏的它說,要我拿著它向你求婚。”

我怎麼會不記得?

那時的我,滿心幻想著和他共度餘生。

可第二天,他就用一枚更大更亮的戒指,套在了溫婉的無名指上。

“阿沁,當年我沒能送給你。”

“現在我買回來了,你收著吧。”

顧之言沒有說“戴上”,隻是說“收著”。

因為我的身份見不得光,連同這枚戒指,都隻能藏在暗處。

他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遲疑了一會兒又說:

“阿沁,我們的三年之約能不能往後推一推?”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愧疚:

“溫婉她......懷孕了,顧家和溫家對這個孩子非常重視......”

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也不需要再聽。

我垂眸輕撫著那枚戒指,心裏了然。

我的確沒有猜錯,他並沒有忘記那個三年後要娶我的承諾。

他以前不說。

隻是不想說。

畢竟,他從沒有想過娶我.

我看著顧之言眼底的真摯,突然替他覺得累,也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我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極淡、極平靜的笑。

我說:“好。”

反正,我也要當別人的太太了。

我以後的生活裏,不會再有他了。

04

和父親約好的最後一天,京圈太子爺霍硯禮公布了和首富之女聯姻的消息。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好奇突然冒出來的首富之女究竟是誰?

就連顧之言也有關注,跟我提起的時候說:

“宋首富膝下無子,如果真有女兒,那宋家所有家業肯定要交到她手中。”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吃過早飯,顧之言要去陪溫婉產檢。

因為我答應了他推遲三年之約,他在我麵前更加不避諱。

隻是臨出門的時候,他看著我眼底的平靜,突然有些莫名地抱了抱我:

“阿沁你放心,等孩子生下來,我就和溫婉離婚。”

顧之言前腳剛走,我後腳就收到了父親發來的航班信息。

上午十一點,我收拾好所有東西,離開住了三年的房子。

卻不想剛到樓下,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圍住了我。

“宋小姐!請問你對插足顧總和顧夫人婚姻的事情有什麼解釋?”

“作為顧總身邊的秘書,你怎麼有臉勾引顧總的?”......

不堪入耳的謾罵叫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我看清他們舉著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張我深情看向顧之言的照片。

我這才明白,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讓我坐實“勾引有婦之夫”的罪名。

我努力維持鎮定。

“這樣的謠言,你們應該去問顧之言,我和他是什麼......”

“我呸!”一個尖銳的女聲打斷了我。

“顧總早就說了,他跟你之間除了上下級,再沒有任何關係!”

一個記者立刻將手機懟到我麵前,播放了一段的視頻。

背景像是在醫院的婦產科,顧之言冷眼看著鏡頭:

“宋沁?一個秘書而已,我跟她能有什麼關係?”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我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我幾乎控製不住地渾身發起抖來。

他清楚的知道過去三年我所有的隱忍、委屈,

可麵對輿論的漩渦,他還是不留情麵地將我推了進去。

心口的劇痛和惡心感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我想大聲反駁,可圍觀的人群根本不給我機會。

他們對我更加惡毒的辱罵,一些爛菜葉也朝我砸來。

我狼狽地抬手遮擋,孤立無援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我淹沒。

就在這時,一件帶著雪鬆氣息的西裝外套罩在了我的頭上。

我感覺自己落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中,一道帶著絕對壓迫感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各位要對我霍某的妻子做什麼?”

......

與此同時,醫院的婦產科門前。

顧之言看著網上對我的各種聲討,氣急敗壞地讓助理把這些消息趕緊撤掉。

他撥打我的電話,聽筒裏卻一遍遍傳來“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慌亂片刻,他又立刻撥通了人事的電話。

“宋沁呢?宋秘書今天來公司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事明顯愣了一下,語氣帶著疑惑和小心:

“顧總,宋秘書兩天前就已經正式離職了啊......”

顧之言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緊,心裏這幾天積攢下的不安感似乎馬上就要傾瀉而出。

可他強迫自己冷靜,很快說服自己:

我辭職也好,這樣他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把我養起來......

顧之言剛想鬆一口氣,卻又聽到人事小心翼翼試探的聲音:

“顧總,您看剛才的新聞了嗎?和霍家太子爺聯姻的那位首富千金,名字好像叫......宋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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