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高考狀元的女兒去世那天,老公正在給初戀的兒子辦成人禮。
十八年的“婚姻”生活,他為了照顧初戀,花光了全部家產,甚至瞞著我透支信用卡,欠下巨額債務。
為了還債我一天打八份工,女兒也每日兼職,誰料回家路上遭遇色狼,頭部重創,生命垂危。
好不容易送到了醫院,卻得知神秘富豪的孩子暈倒,調走了醫院所有醫生。
女兒不治而亡。
臨死前,她撐著最後一口氣對我說:
“媽,我知道家裏沒錢,我不治了,隻想臨死前在跟爸爸見一麵。”
我顫抖著拿出電話,手機彈出新聞:
#驚!張建國繼子,楊明暈厥慶功宴現場!原因為何?#
#首都二院醫生全體出動,皆是因為......#
#張總為繼子祝賀高考第二好成績,送出豪宅,豪車,價值千萬。
原來那位神秘富豪,竟然是我裝窮十八年的老公,女兒的親生父親。
我絕望得撥通他的電話:
“女兒受傷了,你能不能讓醫生回來救救女兒。”
電話那頭的男人很不耐煩:
“小芳,你和女兒能不能別鬧,你們先等一等,楊明突然暈厥,情況很不好......”
電話掛斷,女兒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張建國,女兒等不及了,是你害死了女兒。
而我,也不會再等你了。
1.
看著女兒的屍體,我哭的肝腸寸斷,幾近暈厥。
為了能賺錢替家裏還債,我年僅十八歲的女兒在深夜遭遇歹徒襲擊,丟失了性命。
而她彌留之際,心心念念的父親。
卻在她最危險的時候,調走了所有的醫生,隻是為了他初戀的兒子的一時暈厥。
讓我有錢都無力挽救重傷垂死的女兒。
安排女兒的後事,我獨自走到江畔。
夜色中,一架架無人機在空中升起。
我習慣性地舉起手機,想為女兒留下這一刻。
想起她每次看到無人機表演,都會駐足遠望,跟我分享小女孩家的心思。
無人機在空中飄浮,投影映出張建國和他初戀的合照。
“恭賀楊明十八歲生日快樂!金榜題名!”
原來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
凝視著那幅巨大的畫麵,我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積壓已久的情緒徹底爆發。
我是首富林家唯一的千金,養尊處優二十年。
因為楊明一句不喜歡大小姐,我放棄了家裏優渥的生活,隱瞞身份,陪他一起吃苦。
而張建國卻用我辛苦掙得錢給楊明報補習班,滿足她們優渥的生活。
不僅花光了積蓄,還透支了我的信用卡。
這些年,我和女兒省吃儉用,精打細算。
為了還清這些債務,我起早摸黑,手上的老繭磨破了一層又一層。
女兒放學後也會給同學補習功課,掙一些零用錢。
明明很累,卻從不向我抱怨一句。
蹲在江邊的石階上,我惡心到想吐。
夜空中不斷閃爍著無人機表演的畫麵,像是一記記耳光,狠狠地抽在我臉上。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逼仄的地下室,已是淩晨。
房間裏傳來張建國的通話聲。
“建國,你說小芳要是知道這些年你在家裝窮,會不會跟我拚命?”
張建國苦笑一聲。
“不瞞著怎麼辦?她又不是沒有前科,我這也是被她逼的沒辦法了。等楊明上大學了我就跟他坦白,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就能光明正大的生活了。”
我靠在門外,死亡證明被揉成一團,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張建國原來你是這麼向我們母女的。
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卻是用我女兒的命換來的!
2.
我沒有開門,而是轉身去了醫院。
女兒生前總愛粘著我,跟我聊學校裏發生的趣事。
我不願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太平間。
第二天去殯儀館的路上,手機不停閃爍著張建國的來電和信息。
我始終沒有回複,一個人通知親友這個噩耗。
深夜,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地下室。
張建國坐在餐桌邊擺弄著手機,餐桌上吃剩後冷掉的拚好飯。
看到我回來,他立即迎上前來,故作關心的問道:
“你昨晚去哪了?我一直聯係不上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我望著張建國偽裝出來的著急表情,心裏一陣發寒。
他演的還挺像。
隻是他忘了,身上那名貴的香水味,在這間地下室裏格格不入。
“昨晚送女兒去我弟家了。”
我語氣冷淡,轉身要走。
張建國察覺到我的異樣,從身後拉住我的手腕,低聲說道。
“送到你弟弟家了?聽說你弟弟最近準備創業,咱們家的錢都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生活,你可別亂來啊!”
我仰著頭,努力不讓淚水落下。
他的意思我明白。
他口中的前科,不過是我弟弟來看我時不慎丟了行李,找我要了不到一萬塊錢而已。
就因為這個,他便認定我是扶弟魔?
在楊雪的挑撥下,他不僅沒有跟我領結婚證,還用規劃未來的借口,收走了我所有的銀行卡。
而他口中的努力工作,不過是為了在楊雪那邊享受齊人之福找的借口罷了。
聞著他身上那股香水味,胃裏一陣翻湧。
我用力的想要掙脫,卻被他再次拉住了手。
張建國滿臉堆笑的從兜裏拿住一條廉價塑料手鐲,語氣溫和的說:
“小芳,再給我點時間,等我升職了,就帶著你和女兒去買大別墅,......”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生生剜去我最後一絲希望,淚水終於決堤。
女兒已經死了,沒機會陪他去買大別墅了。
我語氣冷冷的打斷他畫大餅的話語:“再說吧!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討論這些!”
張建國見我不吃這套,冷哼了聲,毫不掩飾的掏出手機撥通了楊雪的號碼,摔門而去。
我躺在床上,淚水無聲滑落。
十八年來,為了還清他為楊雪揮霍的債務,我幾乎榨幹了自己的每一分力氣。
而在他口中,買別墅居然如此輕易。
現在,這互相欺騙的荒唐日子,也該畫上句號了。
3.
女兒火化那天。
張建國提著一個粉色的芭比娃娃,若無其事地回到地下室。
“小芳,收拾一下,咱們帶雨欣去遊樂場玩。”
他的語氣輕快,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帶女兒?
帶骨灰盒去嗎?
我無視了他脖子上的草莓印,看著他手中的芭比娃娃,覺得諷刺至極。
他恐怕還不知道,我們的女兒雨欣已經高考了。
早就嚷著要去遊樂場,看見芭比娃娃就走不動道的年紀了。
“快點啊,我好久沒陪雨欣了,她肯定想我了吧。”
張建國不耐煩地催促著。
我心如刀絞,原來他還記得女兒想他。
“好,我帶你去見雨欣。”
我給他指路。
車子臨近殯儀館時。
喪葬隊抬著兒子的遺體奏著哀樂,從車邊經過,惹得張建國直皺眉頭。
“真是晦氣,怎麼碰到喪葬隊了!雨欣怎麼這麼不懂事,跑到這種地方來玩。”
我坐在副駕,目光死死的盯著喪葬隊,不發一言。
隻想看看他得知女兒已成一捧骨灰時的反應。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沉寂。
楊雪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建國,楊明突發高燒,醫生說情況很不好,我好害怕。”
“別擔心,我這就過去。”
張建國二話不說將我拉下車,發動機發出一聲聲嘶吼,印證著他心裏的急切。
他甚至都懶得敷衍我一句。
在拐角時車尾撞到了女兒的棺木都未曾減速。
我慌亂的奔向張車消失的拐角,現場一片慌亂,女兒的遺體滾落在地,好不狼狽。
多麼可笑。
臨終前,女兒想見父親一麵的願望竟是以這種方式實現的。
我將女兒的遺體收拾妥當,體體麵麵的送進了焚化爐。
直到領到了女兒的骨灰才算安心。
這時楊雪發來一張照片,上麵是張建國正在病房裏照顧楊明。
原來這就是讓他如此著急的事。
雖然早知道他是因為楊雪的事著急,但親眼目睹這一幕,我的心還是如刀絞般疼痛。
記得女兒發燒時總是獨自忍耐,我不止一次聽見她在病中呼喚爸爸,可張建國從未出現過。
我深深吸了口氣,擦幹眼淚。
女兒已經離我而去,這個家再沒有值得留戀的理由。
但我還是想親自去做一個了斷。
“小芳你怎麼在這?是哪裏不舒服嗎?”
張建國見我出現在病房門口,動作明顯一僵,幹咳一聲解釋:
“聽說楊明生病了,就過來看看,楊雪孤兒寡母的,你體諒體諒。”
4.
我冷笑一聲。
都現在了他還在演,她可憐我體量的戲碼。
“建國,楊明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和小芳好久不見,想單獨聊聊。”
楊雪挽著張建國的手臂撒嬌,仿佛我才是那個外人。
說完拉著我走出病房,臉上的溫柔瞬間化作輕蔑。
“你知道這些年為什麼他一直忽略你嗎?因為他根本就不愛你。”
我緊握雙手,一言不發。
楊雪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限量款名表,眼裏閃著得意的光:
“你知道的,男人的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昨天建國還專門給我投了一家美容院,隻為我服務。”
“你瞧瞧你,要是早點想開,也不至於掰著指頭數著錢過緊巴巴的日子,是不是?”
“你怕是不知道吧,建國早就和我領證了,你不會還傻傻以為他會娶你吧。識相的話,就帶著你女兒趁早滾蛋吧!”
我靜靜聽著,沒有反駁。
因為這是事實。
從一開始,張建國眼裏就隻有楊雪母子,我和女兒不過是他扮演家家酒的NPC罷了。
突然,楊雪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冷笑:
“對了,聽說最近有個女孩一直騷擾我兒子,被他打成重傷了,好像叫什麼雨欣......”
楊雪漫不經心地說著,嘴角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說什麼?!”
我渾身顫抖,雙手死死攥成拳頭。
我女兒從小就很懂事,怎麼可能會騷擾她兒子!
她竟敢這樣汙蔑雨欣!
下一瞬,楊雪拉著我的手就向後倒去。
張建國看到後不由分說的衝過來,一腳將我踹倒,隨後溫柔地扶起楊雪。
“小雪,你怎麼樣,她沒傷到你吧。”
楊雪靠在他懷裏,假惺惺地說:“建國,我沒事,可能是小芳看見咱倆在一起誤會了,讓她發泄發泄也好。”
張建國摟著楊雪,眼神冰冷地盯著我。
“林小芳!楊雪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你居然還打她!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
我被張建國一腳踹在地上,腹部劇痛難忍,一口鮮血湧上喉頭。
醫護人員聞聲趕來,正要檢查我的情況。
被張建國怒斥道:“先看看楊雪有沒有受傷!”
醫護人員卻對張建國說道:
“張董,楊女士隻是一些皮外傷,林女士......”吐血了
“活該!誰讓她先動手打人的!自作孽,不可活!”
我蜷縮在冰冷的走廊上,渾身冷汗,腹痛如絞,痛得快要昏厥。
“救......救我......”
我艱難地發出微弱的呼救。
意識漸漸模糊前,最後看到的是張建國冷漠的背影,和他攬著楊雪離去的身影。
意識模糊前,我好像聽到了弟弟的聲音。
“姐......”
5.
再度醒來時,已是第二天。
看著眼前的弟弟,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委屈,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姐,別哭了。”
弟弟握著我的手,“爸說了,咱們林家的孩子不能受這種委屈。”
這時,張建國推門進來,看到我眼裏閃過一絲愧疚,難得耐著性子解釋。
“小芳!”
“我和楊雪不是你想的那樣。”
“現在楊明也取得了第二的好成績,等他上大學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們母女。”
弟弟指著張建國的鼻子怒罵:
“滾!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姐繼續陪你吃苦?就你那點錢,我們林家還看不上。”
“嗬!你們林家?”
“還不是靠著你姐的資助才開了一家小超市,也配自稱林家?”
我知道再爭論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木然地看著張建國問道:
“你知道雨欣考了多少分嗎?你怕都不知道女兒今年也高考吧。”
張建國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雨欣也高考了嗎?你放心,楊明考了第二,雖然比不上楊明,但我也會托關係讓她上個好大學。”
“嗬,托關係?”
我冷笑一聲,“楊明才考了多少分?”
“也配幫我們雨欣這個高考狀元托關係。”
“這不可能!”
張建國失聲叫道,“家裏那麼窮,連補習班都上不起......”
“是啊,我們是窮。”
我譏諷地看著他,“但你不知道,女兒每天有多努力,甚至還抽空幫同補習用來補貼家用。”
“你現在才想起來補償女兒,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
張建國眉頭緊皺,似乎察覺到什麼,正要追問。
這時,楊雪的電話打了進來。
“建國,房間裏來了好多警察,說要帶走楊明,我害怕,你快來啊......”
張建國臉色一變,轉身就要走,但還是停下腳步丟下一句。
“小芳,你先好好休息,等我處理完楊明的事,就帶你們母女去享福。”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
我苦笑著搖頭,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他拋下,但這一次,我不會再等了。
我讓弟弟訂了三天後離開的機票,手指輕撫著手機裏女兒的照片,嘴角扯出一抹淒涼的笑。
“寶貝,你放心,媽媽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張建國不知道的是,我在弟弟來的時候就已經讓他搜集罪證交給了警方,並請了國內最好的律師。”
“你不是很愛她們母子嗎?也讓你嘗嘗失去是什麼滋味!”
等張建國趕到楊明病房時,兩名警察已經給楊明帶上手銬,正準備帶走楊明。
“楊明,你涉嫌一樁殺人案,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張建國立即上前:“不就是死了個人嗎?多大點事,家屬想要多少錢,我給她就是了。”
警察看了張建國一眼,沉默片刻說道:
“死者是今年高考狀元林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