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輩子終於退休,我正準備好好享受晚年生活,
癌症多年辭職在家的丈夫卻病情突然惡化。
為了賺錢給他治病,我不得不繼續出去補差,一天打好幾份工。
護士退休的閨蜜替我在家每天照顧丈夫,我感恩戴德。
可最後我累到心臟病發作被120送去醫院,
原本病到隻能借助輪椅行走的丈夫,卻大搖大擺地摟著閨蜜來到醫院,
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對我的搶救。
死後我才知道,我的丈夫壓根就沒病。
他裝病這麼多年,就為了騙我賺錢養著他和閨蜜吃香喝辣。
我屍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和閨蜜結婚,拿著我的錢和她出去環遊世界。
我的兒子和孫子也都轉眼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再睜眼,我重生在了退休這一天。
這一次,我一定要揭穿他們的真麵目。
1
我準備回家收拾東西走人,看他們所有人自食惡果,
可當我回到家時,卻看到何衛東正一件件把我的東西從臥室裏丟出來。
“你幹什麼?!”
我立刻衝上去阻止他,前世今生的賬算在一塊,我眼睛瞪得仿佛要吃人。
見到是我,何衛東立刻裝成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捂著胸口咳嗽幾聲。
“咳咳咳......醫生說我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身邊離不開人咳咳,秀蘭咳咳......隻好搬過來照顧我。”
幫著他一起滿屋子搜羅我東西的閨蜜秦秀蘭立刻一臉擔憂地衝到他身邊,撫摸著他後背幫他順氣。
“是啊愛萍,你在外麵安心賺錢,衛東和家裏就放心交給我,一切都是為了衛東的病。”
看著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我卻不為所動。
“快死了?我看你扔我東西時這麼利索,可不像有病的樣子。”
我狠狠挖了秦秀蘭一眼。
“看你這麼迫不及待把我的痕跡全都清除出去,知道的你來這是為了照顧病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鳩占鵲巢做這個家的女主人呢!”
秦秀蘭立刻捂著臉大哭起來。
“冤枉啊,我是心疼你一個人劈兩半用,既要出去幹活又要照顧衛東忙不過來,這才想著盡我所能幫你一把。”
“我一個老寡婦我能不怕別人說閑話嗎?還不是看著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怕你以後會像我一樣,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我連錢都不收你的,我能圖你什麼啊?我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啊!”
不收我的錢?
沒有我去外地天天起早貪黑地打工,他何衛東裝病辭職這麼多年,自己都吃不上飯,還能有錢花在你秦秀蘭身上?
見秦秀蘭哭得那麼傷心,何衛東也顧不上裝病弱了,而是直接梗起脖子衝我瞪眼。
“徐愛萍,秀蘭一心為你,你竟然這麼說她,你還有沒有心了?”
“我是個要死的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你又不能眼睜睜看我病死,肯定要繼續補差賺錢給我治病,那我身邊又離不開人,秀蘭可不就得搬過來貼身照顧我嗎?你能不能不要總把人想得那麼齷齪?”
“你一年半載都不回來一趟,要不是人家秀蘭,哪天我病死在這屋裏,屍體都臭了都沒人知道。”
前世,我就是這麼被何衛東PUA,從而瘋狂陷入對自己因為一心賺錢而太過忽視家人的自責,
進而對以前幹過護士,主動來我家幫忙,還“不求回報”的秦秀蘭感恩戴德的。
退休後我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當天下午就立馬出去補差。
為了能給何衛東攢夠昂貴的醫藥費,我甚至要一天打好幾份工。
起早貪黑辛苦一整天,半夜好不容易回到家,卻隻能去儲藏室打地鋪。
隻因為了及時監控何衛東的病情,秦秀蘭不得不“勉為其難”地代替我住進了我和何衛東的房間。
儲藏室空間狹小,既沒有暖氣又沒有空調,我年複一年地忍受著嚴寒酷暑。
年紀一年大過一年,工作量卻有增無減。
何衛東的病情日益加劇,需要的錢也越來越多。
我賺不到那麼多錢,就隻能省吃儉用,到最後甚至一天隻能喝一碗小米粥。
終於有一天,我在工地上累到心臟病突發被送進醫院。
可何衛東不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搶救,更拿著大筆的賠償款和我這些年累死累活為他攢下的錢,風風光光把秦秀蘭娶進了門。
婚後更是帶著她周遊世界,享盡了我一輩子都沒享過的福。
想到這,我看著麵前這對狗男女,不禁咬牙切齒。
前世我就是被這對狗男女害死了,
既然老天又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那這輩子的我就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朝何衛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誰告訴你我要出去補差?”
“我都操勞大半輩子了,現在好不容易退休了,以後當然是安安穩穩享清福。”
2
何衛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不出去賺錢,那我的病怎麼辦?”
“你是不是早就盼著我死了,好拿錢出去再找個老頭?”
秦秀蘭也板起臉訓斥我:
“愛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陌生人也做不到見死不救,夫妻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對方於死地呢?”
合著我要是不出去賺錢養著蛀蟲和他的小三,我就成了殺人犯了?
我正要懟回去,兒子何浩然正好下班回來了,手裏還拎著兩條又肥又大的胖頭魚。
一年多沒見,我的好兒子連聲“媽”都沒叫,就沒輕沒重地一把把魚懟到我身上。
“拿去給秦姨熬湯,她照顧爸辛苦了,得好好補補。”
我看著被水浸透的上衣,又看了看頤指氣使的何浩然,
想起這個自己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
上輩子前腳默許了何衛東放棄對我的搶救,
後腳就迫不及待地在我的葬禮上衝著秦秀蘭喊媽,
隻覺得無比心寒。
何衛東裝病沒幾年,何浩然也下崗了,家裏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孫子。
為了能多賺錢,我除了過年還能回家,其他時候連節假日都在馬不停蹄地打工。
皮膚因此曬得黝黑,腰也累得直不起來,臉上的皺紋一道疊著一道。
盡管隻有五十多,看起來卻足足像六七十。
可到頭來,秦秀蘭成了和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家,我倒成了個外人。
不,我甚至連人都算不上,隻能算台提款機。
想到這裏,我再也不想慣著何浩然。
“她照顧你爸辛苦了,我這些年在外麵累死累活打工就不辛苦了?”
“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何浩然沒料到向來是軟柿子的我居然敢反駁,一時愣在了原地。
秦秀蘭卻一把拉過他的手。
“你老實點,千萬別惹你媽,我啊,正勸她呢。”
“她一回來聽說你爸病得這麼重,看病要花好多錢,就不想再管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出去打工野了心。”
“不過你放心,秦姨一定盡自己所能勸你媽讓她收心。”
何浩然瞬間又被拱起了火,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你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檢點?”
“看看人家秦姨,丈夫都走了這麼多年了還在替他守寡,換你早改嫁了。”
那我確實比不上她秦秀蘭。
換成是我,就算怎麼守寡也不會守到自己好閨蜜的丈夫的床上去。
何衛東更是裝模作樣地灑了幾滴眼淚。
“你也別怪你媽,要怪就怪爸爸身體不爭氣,這麼多年一直拖累著她。”
“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讓我早點死了,到時候你媽想嫁誰也就自由了。”
“你說什麼呢爸!”
何浩然連忙打斷他。
“你一個城裏人,當初要娶什麼樣的老婆沒有,最後卻選了我媽這麼個沒文化的農村婦女,她難道不應該感恩戴德嗎?”
“何況夫妻本來就應該同富貴共患難,賺錢給你治病是她應該責份的。”
何浩然拿手指著我的鼻子。
“我告訴你,今天就算給你放了一天假,明天開始你立刻出去給我找工作賺錢。”
我“啪”的一聲重重打落他的手指。
“夫妻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兒子也應該孝順老子,你怎麼不知道出去找個班上掙錢給你爸治病呢?”
何浩然頓時啞口無言,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見我不吃硬的,何衛東又想靠裝病博取我的同情。
他立刻捂著胸劇烈咳嗽起來。
“都是我......的錯,你們別為了我......吵架......”
“爸!!!”
何浩然立刻淒厲地叫了何衛東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他圈在懷裏。
秦秀蘭手忙腳亂地去裏屋給何衛東找藥。
見我始終在原地冷眼旁觀,何浩然扯著嗓門衝我吼:
“你愣著幹嘛,趕緊過來跟我一塊把爸扶去床上躺著啊。”
“瞎忙活什麼啊?”
我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機。
“我直接叫120把你爸送去醫院,正好也讓醫生好好和我說說,你爸現在的身體究竟壞到了什麼地步。”
3
“不行!!!”
何衛東原本半死不活地靠在何浩然肩膀上,聽見我的話卻瞬間直起了身子,像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何浩然也立馬跟著附和。
“對,不能去醫院!”
“為什麼不能去?”
我咄咄逼人地盯著何衛東的眼睛。
秦秀蘭趕緊端著藥和水出來打圓場。
“不是多大的事,愛萍你就不要關心則亂了。”
“我在醫院幹了那麼多年,見過多少病人發病,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何衛東重重鬆了口氣。
我正要據理力爭,兒媳婦卻領著剛放學的孫子洋洋到家了。
他們還沒進門,我就已經聽到洋洋在樓道裏一連串地叫著“奶奶”。
我沒有應聲,更沒有回頭。
果然洋洋進門後看都沒看我,就徑直撲進了秦秀蘭懷裏。
前世,這一幕也真實發生過。
前世,我以為洋洋是一年多沒見,太過思念我,所以才會在樓道裏就迫不及待喊“奶奶”。
我也在聽到他叫我的一瞬間,就三步並兩步跑到門口去迎接他。
誰知洋洋卻對我視若無睹。
他靈巧地從我的胳膊底下鑽了過去,興高采烈地給了我身後的秦秀蘭一個大大的擁抱,還踮起腳尖在她的左右臉頰各親了一口。
洋洋剛出生的時候,何浩然和兒媳的工作還很繁忙;
何衛東又常常以身體不好為由偷懶,所以上幼兒園之前,洋洋幾乎是我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來的。
那時的他如果半夜啼哭,整個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才能哄得好。
我第一次去外地打工時,洋洋哭得嗓子都啞了,一聲聲的“奶奶”叫得我心都碎了。
此後我唯有過年才能抽空回一趟家,可每一次洋洋都表現得和我分外親熱,仿佛兩顆心的距離並不會因為空間上的距離而疏遠。
年後我再次外出打工,洋洋也都會戀戀不舍地拉著我的衣角流眼淚。
隻有今年過年,我因為工作實在太忙沒能抽空回家。
誰知不過一年多沒見,我的親孫子竟然就成了別人的。
這時,秦秀蘭卻抱起洋洋走到我旁邊。
“太久沒見認不出來了是不是?這個才是你的親奶奶呢,乖洋洋,快叫奶奶。”
洋洋卻把頭整個埋進了秦秀蘭的脖子,無論她怎麼說都不願意張嘴。
何浩然突然走過來,拍了洋洋腦袋一巴掌。
“叫奶奶。”
“學校今天發消息讓交學費,你小子忘了?”
洋洋這才不情不願叫了我一聲,朝我伸手。
“老師讓交500教材費。”
好啊,要錢的時候終於想起來我是他奶奶了。
我攤手。
“沒錢,錢都拿去給你爺爺治病了。”
“反正你學習也不好,買多少教材都白瞎,還不如輟學撿破爛給你爺爺湊醫藥費。”
洋洋直接被我嚇哭了。
何浩然立刻衝我瞪眼。
“城裏孩子哪有不念書的,你當這是你們農村?”
“洋洋是老何家獨苗,真去撿破爛了你死後怎麼跟我爺爺奶奶交代?”
何衛東更是直接要上來搜我的身。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大城市同時打好幾份工呢,500都拿不出來你蒙誰呢?”
“你錢是不是都拿去養外頭的小白臉了!”
我側身避開,把口袋裏的工資卡牢牢攥在自己手裏,。
別說我賺的所有錢都會被他們一分不剩地搜刮走,就算我現在還有錢,也一分都不會再用在這群白眼狼身上。
何衛東還要撲上來,我毫不猶豫打開門,一隻腳跨出門外。
“這個家我不要了,我倒要看看沒了我,她秦秀蘭下崗這麼多年,養不養得起你們這一大家子。”
4
何衛東看著我手裏的工資卡,急得臉色都變了。
“你TM給老子站住!”
我大步邁開腿,幾步來到樓梯口。
同一個樓層的鄰居聽見爭吵聲,都紛紛打開門看熱鬧。
我聽到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老頭得癌了,死活把著錢不撒手,說什麼都不讓大夫給治,就讓老頭在家等死。”
對門的男人也來添油加醋。
“這女的都多少年沒回家了,指不定外麵早有人了,就等著老頭一死趕緊拿錢改嫁呢。”
男人的老婆一臉奇怪。
“老何老婆是她?我還以為是秦姐呢。”
中單的女人給她解釋。
“老何老婆整天不著家,老何又有病,秦姐以前幹護士的,看他可憐,所以時不時就上門幫襯。”
我一點都不奇怪鄰居們會這麼看我。
秦秀蘭經常出入我家,和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必定不會放過任何敗壞我名聲來樹立自己光輝形象的機會。
何衛東原本一臉氣急敗壞,此刻看到左鄰右舍都幫著他和秦秀蘭說話,眼珠一轉,瞬間戲精上身。
“我病了這麼多年沒法出去賺錢,你看不上我我知道。”
“你嫌棄我老不死,不想再花錢給我治病我也認了。”
“可咱們的孫子是無辜的啊,你不給他交學費不讓他上學,他這一輩子可就全毀了啊!”
我的無情無義頓時讓鄰居們都驚呆了,樓道裏一片嘩然。
我卻無意再解釋什麼,隻想快點離開這群讓人作嘔的人。
何衛東卻哭著朝我撲了過來。
“愛萍,求求你不要拋棄我們,這麼多年我是真的愛你啊!”
他右手緊緊扒在我腰上,左手死死扣住我攥著工資卡的右手。
我劇烈掙紮,無意間卻瞥見他眸中精光一閃。
我頓時產生一股不好的預感,可還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我就被他用力推下了樓。
千鈞一發之際,何衛東拚命朝我伸出手,卻是一把搶走了我手裏的工資卡。
我重重滾落樓下,全身上下疼痛無比。
但最讓我絕望的,卻是心口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痛。
我覺得呼吸困難,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我的喉嚨,越掐越緊。
“救......救我......救救我......”
我艱難地發出聲音。
可不管我的丈夫,我的兒子,還是我從前自以為最要好的閨蜜,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
難道即便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我也還是逃不過這悲慘的命運嗎?
就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突然炸響在我耳邊。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