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齊和相親對象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表妹終於鬆開了我,我也疼得脫了力,陷入昏厥。
再醒來,我躺在醫院裏。
護士過來催繳費用。
我找不到手機,身上也沒帶現金。
「請問,送我來的人呢?」
「沒人送你來,是救護車去接的你。」
我染血的褲子還被放在一邊。
那樣大的出血量,表妹告訴謝朝齊了嗎?
也可能說了他仍然無所謂吧。
畢竟那時候,我在他眼前闌尾炎發作,他都可以緊閉房門對我不聞不問。
隻因為要和隊友打遊戲。
「你好,哪位?」
我找護士借了手機,給謝朝齊打電話。
他那邊動靜嘈雜,像是在 KTV。
「孩子沒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我卻用了全部力氣來說,聲音都是顫抖的。
謝朝齊沉默了一會兒。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我也沒辦法啊?」
我愣在原地,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全身血液都被他冰冷的語氣凍結。
「朝齊,你在和誰打電話呢?」
電話那邊響起女人的聲音。
「沒誰,廣告推銷的騷擾電話。」
謝朝齊二話不說掛斷了電話。
我再打過去,就是無法接通。
在護士逐漸鄙夷的目光中,我不得已打了閨蜜的電話。
閨蜜很快送了錢過來,又給我買了一部新手機。
她痛斥謝朝齊無情無義,末了又唏噓感慨。
真心瞬息萬變。
「你們那時候異地戀,你痛經,他就從另一個城市專門跑過來幫你捂肚子熬紅糖醪糟。」
「你喜歡的東西,不用說,多看一眼他就送到你手裏了。」
「每個節日生日都充滿驚喜,像偶像劇一樣。」
然而,今年我生日,他加班聚會到深夜,隻有手機上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
節日更是連快樂都沒有了。
「他不是心臟有問題嗎,本來不能獻血的,那時候你出車禍,他二話不說就給你獻了幾百毫升,自己差點沒了。」
「所以,到底什麼是愛呢?」
我們都沒有得出答案。
護士推門而入,謝朝齊回電話了。
「我今天在陪我們領導女兒逛街,工作要求沒辦法,你別多想。」
「你現在在哪個醫院,我來找你。」
如閨蜜所說,我的身體裏有400毫升血來自謝朝齊。
他曾經不顧自己救過我一命。
這些血液劃分成一百次他可以欺騙傷害我的機會。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次。
我把地址和自己的新號碼告訴了他。
到晚上,謝朝齊還是沒有過來。
他久違地主動給我做了解釋。
「我今晚臨時被安排了加班任務,在單位走不開,先給你點個外賣,明天來看你。」
緊跟著還有一張在單位辦公室的自拍照,算是報備。
外賣來得很快,是一碗重辣的幹拌螺螄粉。
我一直愛吃螺螄粉。
為此,謝朝齊特地練出了一手好手藝,一度把我喂膩了。
幾個月以前,我忽然又很饞這一口。
他今天推明天,最後實在不耐煩,把鍋都扔了出去。
「一碗破螺螄粉,你就不能自己去店裏吃嗎?」
此後,我再也不敢和他提要求,家裏也不再有一絲煙火氣。
「我靠他現在怎麼能敷衍成這個樣子!」
閨蜜幫我回去收拾了換洗衣物,看見外賣氣得當場砸了碗。
「你剛流產啊!」
我沒說話。
閨蜜幫我帶來的平板上還綁著謝朝齊的定位。
聲稱在單位加班的謝朝齊,最新定位顯示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