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不見,她幾乎沒變。
一身剪裁得體的紅色連衣裙,一出現就像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依舊美麗漂亮,那麼奪目,仿佛從來沒跌落過凡塵。
周圍的同學目光在我們之間遊移,像在等待什麼。
他們期待我情緒失控,期待我眼神中燃起的灼熱,期待我沉溺在過去那場愛而不得的悔恨中,重新走向她。
他們以為我們隻要見麵,會讓我瞬間找回從前的美好。
往日種種,確實如潮水般浮現。
她哭著靠在我肩頭說:“你別走,我舍不得你”。
婚禮上,她悲憤地指著我大喊:“為什麼騙我?”
那時我徹底崩潰,苦苦哀求她不要走。
但現在。
我隻覺得風吹進屋裏,有點涼。
沒有憤怒,更沒有心動。
有的隻是一個冷靜清晰的念頭: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平穩無瀾。就像麵對一個有過交集的陌生人。
周悅悅怔了怔,像是沒料到我會如此平靜。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帶著勝券在握的欣喜:“我就知道你會來。”
正當空氣陷入沉默,包間的門再次打開。
杜教授走了進來,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精神矍鑠。
所有人立刻起身,換上一副恭敬熱絡的笑臉。
“老師好久不見!”
“祝恩師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杜教授笑著點頭,依次與人寒暄,最後走到我和周悅悅之間。
他看了我們兩人一眼,語氣意味深長地說:“哎,你們倆要是當年能走到最後,現在孩子都該上小學了。今天借此機會在這兒重聚,不如重新開始。”
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紛紛起哄:
“是啊,老師都這麼說了,陸世安你還不趕緊表示表示。”
“悅悅都單著呢,不等你還等誰?”
杜教授煞有介事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我剛才跟悅悅她爸通過電話了。”教授邊說邊撥了過去,電話外放,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沉穩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官腔和倨傲:
“小陸啊,我承認,當年悅悅是看走眼了,聽信讒言,導致我們對你誤會太深。”
“這些年我也想通了,女兒老大不小了,早就該成家了。你要是願意回來,不管是房、車、工作還是集團股份,你想要什麼,隻要你開口,我都能安排。”
“悅悅當年悔婚,是她不對。那個趙聞然,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麵無表情,心底滿是可笑的荒唐感。
費盡心思,饒了這麼大圈子,都是為了這場早該落幕的舊戲。
電話那頭繼續說著,我的思緒對到了當初。
趙聞然。
周悅悅悔婚後所謂真正的依靠。
起初他是我們身邊不起眼的一個周家的資助生,沉默寡言唯唯諾諾。
他總是適時地出現,幫她拎包、送水、替正專心做設計創作的我解釋“他可能太忙不是故意忽略你”,像個溫和體貼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的手機莫名丟失,隔天學校論壇上出現了一則帖子:
“有人結過婚卻隱瞞未婚女友,騙取感情和金錢。附證據圖。”
配圖裏是我戶口頁和一張模糊地結婚證影印件。
名字、地址全是我,結婚對象卻是個我從未聽說過的名字。
我當時徹底懵了。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張結婚證是趙聞然通過黑市渠道偽造的。
他悄無聲息地編織了一個我是騙婚斂財的慣犯的謊言。
我當時專注學業,以為是誰無聊的惡作劇,怕周悅悅誤會,專門向她澄清解釋。
拿出我的戶口本和證件向她證明清白。
她卻冷笑著說:“我看你是做賊心虛吧。”
那天開始,她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