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是被一陣尖銳的刺痛疼醒的。
“幸好夫人幸運,掉下去的時候有樹枝緩衝,不過她能活下來真是神跡......”房間外,郎中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臟......”
她猛地咳嗽起來,打斷了郎中的話。
她不想讓白景瀾知道她快死了。
房門被推開,白景瀾快步走進來。
他一襲青衫,連鬢邊碎發都一絲不苟,仿佛隻是來看望一個普通朋友。
“你醒了,還疼不疼?”
“當時情況危急,我......”白景瀾開口解釋。
“我知道。”謝晚凝打斷他,聲音沙啞:“許雲初是你的命,你先救她是應該的。”
白景瀾明顯怔住了,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平靜。
沒有歇斯底裏,沒有痛哭流涕,甚至連一句質問都沒有。
房間陷入死寂,隻有火盆的木炭偶爾發出“劈啪”聲。
謝晚凝看著窗外的飛雪,突然輕聲問:“白景瀾,我們那幾年......對你而言算什麼?”
她本不該問的。
可人就是這樣,明知道答案會讓自己痛不欲生,卻還是忍不住自虐般想問個明白。
“什麼都不算。”白景瀾聲音冷得像冰:“如果可以,本候希望沒有那幾年。”
他的話像一把利刃,精準地紮進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她輕聲說:“我知道了......很快一切就會回到原點。”
“你能理解就好。”白景瀾的語氣緩和了些:“希望你以後能找到愛你的人。”
謝晚凝在心裏苦笑。
找不到了,因為她快要死了。
接下來的幾天,白景瀾選擇了留下來照顧她。
這天,許雲初的侍女跑來找他。
“侯爺,小姐的腳扭傷了,想讓您去陪她......”
與此同時,謝晚凝撐著身子想去接水,卻因為腿傷摔倒在地。
白景瀾猶豫了一下,最終隻叫侍女好生照看許雲初。
“你去陪她吧。”許雲初說。
白景瀾扶她回到床上:“她那邊不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快點把第三件事完成,我就能永遠陪她了。”
謝晚凝的心狠狠抽痛。
原來他留下,也隻是為了盡快擺脫她。
這天,房門再次被推開。
謝晚凝以為是白景瀾,卻看到許雲初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啪——”
一擊響亮的耳光落在謝晚凝臉上。
“你受傷是活該!”許雲初歇斯底裏地喊道:“憑什麼纏著侯爺不讓他來陪我?我已經失去過他一次,絕對不會讓你再把他搶走!”
謝晚凝想解釋,可許雲初已經粗暴地拽起她的手腕:“既然你這麼離不開男人,那我就找幾個男人滿足你!”
“放肆......”謝晚凝虛弱地掙紮,卻因為傷勢使不上力氣。
她被強行拖出侯府,扔進一條陰暗的小巷。
幾個混混淫笑著圍上來,粗糙的手撕開她的衣服。
“不要......放開我......”
謝晚凝絕望地哭喊,拚命反抗卻無濟於事。
終於,她抓住時機,指甲狠狠刺向想要脫她衣服的那個男人的眼睛,男人痛呼一聲,鬆開了她。
她趁機抓起地上的石頭,猛地砸向另一個撲過來的混混。
“啊!”對方捂著手臂後退。
她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出巷子。
身後傳來混混氣急敗壞的罵聲,可她不敢回頭,拚盡全力回了家。
直到鎖上房門,她才癱軟在地,渾身發抖。
不一會兒,房門被猛地踹開。
白景瀾拽著許雲初的手腕大步走進來,向來矜貴從容的臉上此刻掛滿寒霜。
“謝晚凝。”他聲音沉得嚇人:“雲初好心來看你,你就是這樣對她的?她做錯了什麼,你要打她!”
許雲初躲在他身後,半邊臉頰微紅,眼裏噙著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謝晚凝大腦一片空白,萬萬沒想到,許雲初會如此顛倒黑白。
“我沒有打她!是她帶人來......”
“夠了!”
白景瀾厲聲打斷,修長的手指捏得發白:“雲初臉上的巴掌印難道是假的!?”
許雲初適時地抽泣一聲:“侯爺,算了......我隻是想讓她道個歉......”
“謝晚凝!”白景瀾突然提高音量,向來沉穩的聲線裏帶著罕見的怒意:“道歉!”
她一顆心疼得厲害,一字一句道:“我不會道歉,我沒打過她,我也沒錯!”
白景瀾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從懷裏取出一個絲絨盒子,“啪”地打開——
裏麵是她祖母留下的翡翠玉牌,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念想。
“道歉!”他一字一句地說:“否則這件東西,你永遠別想再見到!”
謝晚凝渾身發抖,眼淚瞬間決堤,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景瀾,不敢相信他會用這個來威脅她。
“你......”她聲音發顫:“你怎麼能......”
“最後一次機會。”白景瀾冷著臉,抬手做出摔碎的動作。
謝晚凝閉上眼,淚水滾落。
她張了張嘴,卻突然覺得心臟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對......不......”
話未說完,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濺在地板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