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裏,我看著祖母蜷縮在發黴的稻草上,心狠狠一疼。
旁邊牢房裏關著幾個嬸娘和堂姐妹,她們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祖母!”
“語......語兒?”
祖母努力想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卻引來一陣咳嗽。
“別......別擔心我們,顧好......你自己。”
我的心像被狠狠攥住,這陰冷刺骨的環境,還有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刑罰,她們怎麼熬得住。
“殿下派人送了些衣物吃食進來。語兒,多虧了殿下照拂一二......”
嬸娘啞著嗓子開口,眼神複雜地看向我。
蕭逸朗?他終究還是念著點舊情。
我甩了甩頭,不敢深想。
“祖母,我一定會查清真相,救你們出去的!”
祖母渾濁的眼裏淌下兩行淚,她沒說話,隻是用盡力氣,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
回到府裏,我急著趕去找蕭逸朗。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太子妃娘娘嗎?”
一個嬌嗲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是官寧。
我腳步一頓,不想理會,隻想繞開。
“怎麼?剛從那個臭烘烘的牢裏出來,晦氣還沒散幹淨呢?”
她腳步輕移,直接攔在了我麵前。
“讓開。”
“讓開?”
官寧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咯咯笑起來。
“一個娘家通敵叛國的罪婦,也配叫我讓開?”
“林語,你爹你哥,還有你那些叔叔伯伯,現在都躺在西北喂野狗了吧?”
“聽說死得可慘了,連個全屍都沒有,真是報應!”
“官寧你給我閉嘴!”
我猛地抬頭,血直往頭頂衝,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
“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失了勢的落魄婦人,還賴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不肯挪窩。”
“也就是太子哥哥心善,不然早把你休了,讓你跟你那些下賤的家人一起蹲大牢去了!”
我死死咬著下唇,不能動手,現在動手隻會給家人帶來更大的災難。
“怎麼?啞巴了?”
見我強忍著不發作,官寧更加得意,伸出手想要推搡我。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我衣襟的時,她臉上換上了一副驚恐模樣,向後倒去。
“啊......!”
“撲通!”
我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官寧就已經落入了湖裏。
“表嫂......你推我!你要殺我!”
官寧在冰冷刺骨的湖水裏瘋狂撲騰,尖利的哭喊聲撕心裂肺。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我,剛一側身,我就看到另一道身影跳下了湖。
“寧兒!”
“殿下!快救人啊!”
蕭逸朗水性極好,幾下就抓住了還在胡亂撲騰的官寧,奮力將她往岸邊拖。
官寧一上岸就撲到了他懷裏,死死抱住他的腰。
“表哥!嚇死寧兒了......那湖裏好冷,表嫂她......她為什麼要推我?”
蕭逸朗緊緊抱著她,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眼神裏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林語!你好狠毒的心腸!”
“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自己跳下去?”
蕭逸朗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他摟著官寧,一步步逼近我。
“寧兒身子嬌弱,又最怕冷,她會自己跳進這冰湖裏找死?”
“林語,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對,就是她推的,奴婢親眼看見了!”
“奴才也看見了,太子妃娘娘好大的力氣,把官小姐推了下去!”
事到如今,我意識到今晚這一切都是為我準備的陷阱。
蕭逸朗不再看我,目光掃過旁邊幾個侍衛。
“來人,把她給孤推下去!”
“讓她好好清醒清醒,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上來。”
就這樣,我被侍衛一左一右架住胳膊,丟進了湖裏。
蕭逸朗仿佛聽不見我的求救聲,抱起官寧就離開了花園。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就在我凍得幾乎失去意識時,小腹驟痛。
湖水,紅了?
“血!水裏有血!”
岸上一個眼尖的侍衛終於發現了異樣,而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冰冷的湖底沉去。
再睜眼時,蕭逸朗坐在床邊。
似乎是察覺到我醒了,他動了動嘴唇,一個吻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此刻他的眼裏,不再是厭棄,而是如同前世一樣,滿含愛意。
“最後一次......再向我證明一次,你是愛我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