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禾是被手背上吊瓶回血的刺痛疼醒的。
護士匆匆過來,一邊換上新的吊瓶一邊道歉,“抱歉,隔壁病房要求全院護士照顧那位特殊病人,這才耽擱了您的治療。”
話音剛落,隔壁傳來充滿警告意味的聲音。
“你們誰要是讓她不舒服,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景瑜,別為難人家工作人員,有你在我身邊陪著就夠了。”
“你總是這麼懂事,讓人心疼。”
周景瑜無奈的歎了口氣,吻著宋悅檸的額頭。
兩人言語親密,聽得阮輕禾心頭一酸。
細密的痛感從手背傳來,疼到心底。
很多年以前,周景瑜也會在她生病時捧著她的手,看著青紫的針眼,自責沒能照顧好她,直到滾燙的淚珠落滿床頭。
阮輕禾沒時間傷感,床頭的手機震動不停,打開一看,才發現秘書和合作方們發來密密麻麻的消息。
“抱歉,小周氏開出的條件更豐厚,我們下次合作。”
“抱歉,我們想了想,這次還是不合作了。”
“阮姐,已經有十多個合作方通知要跟我們取消合作,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或許會麵臨破產清算!”
阮輕禾的心隨著秘書的話收緊,她的目光落在小周氏三個字上,心下了然這是周景瑜在為宋悅檸討公道。
她忍著身體不適,推開隔壁病房的門。
沒想到正好撞見兩人耳鬢廝磨,忘情擁吻。
蘇悅檸看到她時臉色一白,抖著身子縮進周景瑜的懷裏。
“輕禾姐姐,你怎麼來了?”
周景瑜轉過來,臉上沒有絲毫心虛,眉間滿是煩躁,“你還來幹什麼,滾出去!”
阮輕禾不去看他脖頸間的吻痕,盡力平靜道,“周景瑜,隻要你放過公司,我就同意跟你離婚。”
周景瑜一頓,他從沒想過阮輕禾會主動說出離婚兩個字。
他看著她泛紅的雙眼,心裏第一次爬上不適。
蘇悅檸的啜泣喚醒了他的理智。
他眼底的動搖消失,變得冰冷無情。
“我可以放過公司。前提是,你給蘇悅檸跪下道歉。”
阮輕禾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
周景瑜平靜地看著她,屈辱連同憤怒湧上阮輕禾的心頭,她抬高了音量。
“我說過無數遍,我沒有害過蘇悅檸!”
周景瑜眉頭緊皺,看著阮輕禾堅定的雙眼,劃過一絲狐疑。
蘇悅檸抱住周景瑜的腰求情,“不要為了我為難輕禾姐姐,這麼多年過去,我也早就原諒她了。”
阮輕禾沒心思看蘇悅檸拙劣到極致的表演,她將離婚協議扔在桌上。
“離婚有30天冷靜期,30天後,民政局見。”
阮輕禾沒去看周景瑜的反應,離開後來到了周奶奶的墓地前。
直到此刻她才敢說出心中的委屈,“愛上周景瑜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奶奶,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接下來的幾天,阮輕禾忙著辦理出國簽證、和舊友告別,忙完這些事已經過去一周。
阮輕禾翻看著消息,新聞頭條是稱讚總裁周景瑜為照顧蘇悅檸不眠不休的絕美愛情。
她將手機扔到一旁,收拾起儲物間落灰的禮物。
這都是曾經周景瑜愛著她時送出的禮物,手寫的上林賦、鴿子蛋大的鑽戒、還有親手為她描摹的畫像。
現在回憶起曾經,久遠得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
阮輕禾將字畫點燃,看著它被火舌吞噬,扭曲變形。
直到最後一張合照化為灰燼,阮輕禾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轉過身時,才發現周景瑜不知道在門口站了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