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手臂一用力,便把沈明昭拐進了假山的死角裏。
她咬唇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她才鬆了口氣。
蕭玨涼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側妃娘娘,看來甚是得王爺寵愛啊。這才消失一會,王爺就親自來尋了。”
沈明昭喉嚨發緊:“阿玨......”
男人冷漠打斷:“沈側妃,請不要直呼末將名字,末將嫌醃臢。”
話語如箭矢,狠狠紮入沈明昭傷痕累累的心臟。
她啞聲問道:“既然蕭將軍嫌醃臢,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蕭玨掰正她的身子,直直對視:“沈明昭,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有啊。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說。
她還想撲到眼前人的懷裏,大哭一場,說她好想他,日日夜夜都在想。
可最終,沈明昭隻是囁嚅著唇,“沒有,蕭將軍,如你所見,我已為人婦,你我之間那些前塵往事,不必再提了。”
蕭玨額頭青筋乍起,猛地掐住她纖細的脖頸。
他咬牙切齒道:“沈明昭,我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竟會被你這麼一個背信棄義、貪慕虛榮的女人給迷住。”
沈明昭死死咬住下唇。
以蕭玨的性格,若是知道她非自願嫁人,一定會衝冠一怒去王府劫人。
他好不容易才九死一生從戰場回來,馬上就要加官晉爵,前程光明。
她不能毀了他,不能讓他再和自己扯上關係。
“蕭將軍,請你放開,我該回去了,王爺還在等我。”
蕭玨的手卻逐漸收緊,將她勒得小臉漲紅。
就在她以為蕭玨真的要勒死她時,大手終於鬆開。
一轉眼,發髻上的羊脂玉竹節玲瓏簪就到了蕭玨手裏。
他把玩著簪子,語氣嘲諷:“竹子高潔,戴在沈側妃頭上,卻是瓊枝墮泥了。”
沈明昭心裏一慌,連忙伸手去搶,“蕭玨,你還我......”
“喀嚓”。
蕭玨揚手將玉簪擲向青磚,簪子碎作數段,碎屑飛濺。
恰似她碎了一地的心。
蕭玨轉身離去,隻留一個寬闊挺拔的背影。
沈明昭看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
良久,她抹去眼角淚水,彎腰將簪子碎屑拾起包好,離開了禦花園。
回到宴席時,慕容崢臉色陰沉地問:“沈側妃,剛剛去哪兒了?”
沈明昭恭謹回話:“回王爺,妾身剛剛身體不適,出去透了透氣。”
慕容崢狐疑審視她,正欲開口,那邊皇上封賞的口諭下來了。
因蕭玨大敗北蠻,收複失地,皇上封他為定北侯,珍寶如流水般賞賜下來。
蕭玨跪地謝恩,“臣鬥膽,向陛下討要一道賜婚聖旨。”
沈明昭倒酒的手一抖,酒水灑了出來。
迎著皇上認可的目光,蕭玨堅定道:“臣懇請陛下,為臣和救命恩人胡阿珠賜婚。”
皇上大手一揮,“允了。胡阿珠救將軍有功,賜誥命,封郡夫人。”
一隻大掌按住沈明昭顫抖的手。
慕容崢接過她手中的酒壺,嘴角掛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沈側妃,身體不適便不要勉強了,本王自己來......”
可轉瞬,慕容崢就笑不出了。
皇上宣布了一件喜事,惠妃有喜了。
“即日起,惠妃賜居坤寧宮,著太醫院選派良醫,日夜侍奉,一應湯藥飲食,須悉心調理。”
沈明昭下意識朝身旁的慕容崢看去。
隻見他手中酒壺一晃,濕了袖口。
宮宴散場時,慕容崢拽著沈明昭上馬車。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恭喜安王殿下。”
慕容崢腳步一頓,轉頭看去。
隻見蕭玨懶懶靠在馬車邊,“若惠妃誕下皇子,安王表哥再不必憂心皇位後繼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