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後,姬若薇對他寵溺到了極點。
明明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卻為了他洗手作羹湯,替他縫製僧袍,樣樣都關心到了極點。
唯獨不允許他走出公主府。
直到婚後一個月,陸知言出現。
姬若薇卻好似變了一個人,對他不再關心,不再在意,反而是把陸知言一直掛念在嘴邊。
許忘塵卻鬆了口氣。
他以為姬若薇有了新歡,便能夠放過自己,畢竟那些名義上給他當下手,實則是看住他的侍衛也被撤走了。
許忘塵出了公主府,迫不及待地跑到醉仙樓。
在公主府的那段日子裏,他無時無刻都不在擔憂林清月。
跑上樓時,看見的一幕卻讓他如墜冰窟。
林清月依偎在陸知言懷中,滿臉笑容說道:“陸郎,謝謝你替我贖身。我真希望兩個月後早點到來,早點成為你的妻。”
兩人你儂我儂,好不甜蜜。
許忘塵發了瘋似跑出了醉仙樓。
那一夜,他破戒了。
喝得酩酊大醉。
意識模糊時,是姬若薇出現,把他帶了回去。
第二日。
許忘塵醒來時,卻感受到懷中一團火熱,姬若薇不著寸縷地縮在他懷中,錦被之上留下一抹落紅。
又破一戒。
他徹底地回不去了。
自那以後,他沒有再違背姬若薇的任何命令。
唯有得知林清月重病時,他不顧一切地再次跑去醉仙樓替林清月診治。
那次,他被按在粗糙砂礫上,跪了兩個時辰。
而今日,是最後一次去見林清月。
也是告別。
距離他和姬若薇約定的三月之期,隻剩下最後七天。
七天後,給姬若薇熬製完最後一劑祛毒湯藥,他會選擇離開。
往後餘生,打坐參禪,不問紅塵。
回憶逐漸散去,許忘塵抬頭望向姬若薇,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靜仁慈,唯有最深處藏著一抹痛苦。
“公主還有何事要吩咐?”
他輕聲道。
姬若薇隨口回道:“我喊了知言過來用膳,我知道你們之間素有不和。你是駙馬,他未來也會是朝中大臣,你倆之間應當一團和氣,同舟共濟。”
“為表誠意,你親自下廚,準備晚宴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許忘塵備受煎熬。
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夫君,卻要給妻子的新歡準備下廚,何其可笑。
好在,隻剩七天。
許忘塵低低應了一句“好”。
兩個時辰後,晚宴準備妥當,陸知言早已到來。
他坐在姬若薇身邊,有說有笑。
“知言,嘗嘗這個,這可是宮中特供的鹿血酒,功效非凡。你常年讀聖賢書,身子骨弱,最是需要補補。”
宴席上,姬若薇頻頻給陸知言添菜、倒酒。
紅唇微張,笑意動人。
眉眼之間更是溫柔無限,仿佛陸知言才是她的真正夫君。
陸知言受寵若驚,眼神得意。
下一刻,他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許忘塵,故意問道:“公主殿下,怎麼不讓駙馬也坐下吃飯?”
“他?不配上桌,我們吃自己的便是。”
姬若薇隨意找了個理由。
許忘塵此刻心臟卻被好似被人驟然抓住,用力捏得粉碎。
既然不配,又為何要他定下三月之期?
他參悟得了佛法,修行得了諸多佛門神通......
唯獨女人心,他不懂。
許忘塵微微閉眼,心中默念心經。
姬若薇抬頭,望著許忘塵這滿不在乎模樣,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當即把杯中的鹿血酒一飲而盡。
不多時,兩人都有些醉醺醺的。
姬若薇站了起來,“我扶知言去休息,你將這些殘羹冷炙收拾下。”
話音落下,她攙扶著陸知言離開。
等到全部收拾完,許忘塵去到寢宮,想要提醒姬若薇三月之期即將到來之事,卻聽見寢宮中傳出一陣曖昧聲響。
這一刻,許忘塵心如死灰。
他靜悄悄離開。
在公主府中漫無目的地走動,下意識走出公主府,在街道上兜兜轉轉,卻是再一次來到了醉仙樓下。
樓中燈火璀璨,女子的嬌笑聲如潮水般連綿而來。
許忘塵轉頭就走。
剛回頭,卻見林清月站在自己身後。
她手中拎著個包裹,見到許忘塵的刹那,也有些愣住。
許忘塵呢喃出聲,“清月......”
瞧見眼前人憔悴模樣,林清月瞳孔驟然緊縮,緩了緩氣說:“上樓吧,我們之間,是該好好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