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棲月壓下心底的酸澀,自嘲地扯了扯唇。
“不用了姐夫,表姐在這裏正好,今天晏禮出差回來,想叫表姐一起聚聚,姐夫也一起來吧。”
聽到季晏禮的名字,宋棲月正想拒絕,傅沉淵卻笑著答應下來。
臨走前,阮星瑤衝傅沉淵甜甜一笑:“姐夫,聽說上次我發燒想吃紅豆糕,是你半夜冒著大雨買回來送到阮家的?隻可惜我上次燒得不輕,所以才遲遲沒跟你道謝。”
傅沉淵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表妹客氣了,隻是順路而已。”
“那也要請你吃飯呀!”阮星瑤臉上浮現一絲甜蜜。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阮星瑤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反應過來宋棲月正站在他身旁。
他忙收斂了神色,欲蓋彌彰一般道:“棲月,季晏禮一直在外地出差,星瑤在家沒人照顧,我才替你給她送了點東西過去。”
宋棲月想問,既然這麼愛她,當初阮星瑤未嫁之時為什麼不爭取!
可這些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沉默良久,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晚上我不想去了,你替我去吧。”
傅沉淵英挺的眉狠狠一皺:“怎麼了?難道你還忘不了季晏禮?”
若是以前,宋棲月肯定會以為他是在吃醋,可現在,她分明從他不善的語氣中聽出了警惕的冷意。
心臟針紮似的疼,她喉嚨發緊,不甘地反問:“是又怎麼樣?”
傅沉淵目光瞬間轉暗,幽暗的眼神隱約竄動著烈焰在盯著她。
“當初你與季晏禮訂婚,是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對,若不是當初他拋棄了你,你也不會選擇嫁給我是不是?”
宋棲月抿唇不語,隻是靜靜凝視著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傅沉淵對上她那雙琉璃般的眸子,目光微怔,不禁蹙眉。
“好了,你不要再鬧了,這些年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他疲憊地捏著眉心,無意跟她爭吵。
宋棲月卻在心裏自動幫他翻譯成:“這些年,我偽裝得還不夠好嗎?”
他累了,她何嘗不是身心俱疲。
“你先忙吧,我先走了。”
傅沉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下意識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很快心裏浮起的一絲異樣,也被即將見到阮星瑤的喜悅衝散。
宋棲月臉上一片平靜,拎著手提包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不過,沒關係,她很快就會離開。
到時候,她永遠不會再見這三個幾乎毀了他兩輩子的人。
晚上七點,她在地下車庫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的傅沉淵。
他身穿一襲黑色西裝,寬肩窄腰,無官精致淩厲,隻是站在那裏,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光線掠到他臉上,眉目英俊,輪廓淩厲。
他若有所覺般抬眸看過來,漆黑的眼似一潭死水,又似無底的深淵。
宋棲月停頓兩秒,立即挪開步子,朝他身後走去。
跟他一掠而過時,他溫熱的大手卻一把扣住她,將她拉了回來。
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嗓音喑啞。
“寶寶,是我不好,亂吃飛醋說錯話,我向你道歉,別跟我鬧脾氣了。”
“你是我老婆,我不喜歡你心裏還裝著別的男人!”
見她始終不發一言,傅沉淵語氣帶著幾分妥協。
“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們就不去!”
宋棲月看到他故作情深的一張俊臉,卻心痛如割。
她沒想到他愛阮星瑤會愛到這種地步。
即便知道自己的妻子對他不忠,他還是選擇委曲求全來認錯。
就這麼怕她去破壞阮星瑤的幸福嗎?
宋棲月攥緊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悲傷,語氣中多了一絲疲憊。
“我不想回去,是因為,他們每次都會提出讓我為難的要求。”
十二歲那年,蘇父蘇母車禍去世,她被接到阮家,宋氏產業也由阮家代為打理。
直到宋棲月十八歲,才從舅舅手中要回了繼承權,親自管理宋氏集團。
剛接手,便發現舅舅給公司埋了諸多隱患,她一邊想方設法尋求發展,一邊著手清理門戶,花了整整五年,才處理幹淨,帶著宋氏更上一層樓。
就這樣還每次都被阮家眾人罵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次是阮家想塞一個人進財務部,她一口便回絕了,惹來了阮家人的不滿。
這場家宴,她去了隻會被所有人口誅筆伐。
這些,傅沉淵並非不知道,卻從未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