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兒年僅六歲,便可擋我三劍致命招。
乃天縱奇才,比蘇家任何人都更有天賦。
若到成年,定會成為一名叱吒風雲的將軍。
卻在一日,我外出訓兵時。
柳絮以放風箏為由騙衍兒出府,帶至郊外山裏,被狼群撕咬致死。
她還將衍兒的斷肢殘骸帶回來,對著我假哭道歉。
我氣火攻心,拔出劍就要將她碎屍萬段。
卻被柳絮讓人喊來的殷昭,斷了經脈。
他在我和她之間,從來都不會選我。
哪怕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哪怕我是燕國的棟梁。
我恨意決絕,可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蘇家滿門忠烈,皆戰死沙場,僅剩我一人獨撐這燕國戰事。
九死一生所守的燕國,是因為太子自幼便明智聰慧,憂國憂民。
會在意每一個百姓,每一名將士。
會因為幼時我被教訓“女子就該相夫教子,溫婉柔情”時,挺身而出,為我辯駁。
“女子亦可識文斷字,通曉謀略,或可舞槍弄劍,征戰沙場。隻要女子想,亦可以成為任何人!”
也會因為怕我戰死,一個明明不信神佛的人,卻為在寺廟跪了三日為我求了平安符。
如今卻是像換了一個人般。
再次經脈盡毀的疼痛,將我拉回現實。
我躺在榻上,渾身顫栗,疼痛猛烈而持久。
四肢的血痕,似乎時時刻刻地提醒著我,我和殷昭再回不去從前了。
“夫人,陳副將求見。”
我點頭,遂掙紮著坐起。
“蘇將軍!請隨老臣回將軍府!”
陳副將跪在地上,滿目悲愴。
我搖頭,我曾是被八抬大轎抬進這太子府,如今我亦得拿著和離書,堂堂正正地離開太子府。
陳副將上前,查看我的傷勢,不由震驚。
“怎會經脈俱斷?將軍,以你的劍術,太子如何能傷你分毫啊!”
我苦笑。
是啊,我的劍術在燕國無人能敵,可是我卻從未對殷昭設防。
我以為,他不會傷我。
送走了老將軍,我躺下閉目休憩。
靜心修養了數日,失去右眼的柳絮找上了門。
她笑吟吟地求我教她劍術。
被我打穿右眼,竟看不出她臉上有絲毫的恨意。
“太子妃不是年少時,便可使出絕技‘千重’,何需我一個廢人來教?”
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遂恢複正常。
“自從手骨斷裂後,本妃的右手再不能用力,劍術便也荒廢了。你乃燕國第一劍術天才,教教本妃可好?”
她將劍硬塞進我手裏。
卻看著我連劍都握不住的樣子,咯咯咯地笑。
可我就在她得意的時刻,一劍刺進她胸口。
卻因力氣不足,隻差一寸。
看著她痛苦倒地,哪怕我的手腕亦是劇痛,但我的內心痛快無比。
這數日,我雖經脈俱斷,卻持續練習。哪怕手骨受損,亦不肯放棄。
隻為了這一刻,報我兒之仇。
正當我準備補劍,讓她徹底咽氣時。
“住手!蘇臨霜!”
殷昭的怒吼聲傳來。
我無視他,快速握劍,正將劍又推入一分。
下一刻,殷昭一巴掌,將我打倒在地。
“蘇臨霜!毒婦!”
柳絮慘叫痛呼,殷昭抱著她瘋了般去找醫師。
而我則被他命人關進了水牢。
刺骨冰冷的水,劇痛的手骨,全身戰栗。
過了一夜,我全身乏力,近乎昏死。
殷昭來了,他將休書甩在我臉上。
“若絮兒有事,我定讓你陪葬。她若無事,你個毒婦就滾出太子府!再不要出現在絮兒麵前!”
我笑了,求之不得。
後來幾日,饑寒交迫,我幾近瀕死。
全靠侍女翠兒帶來的食物充饑。
這日,翠兒哭著跟我說,太子妃的身體已經無礙,但太子已經忘了我還在水牢。
我苦澀至極。
地牢裏的水冰冷,卻不及我內心的寒意刺骨。
此時地牢窗口,卻突然傳來聲響。
“燕國就是這樣對待劍術天才的?不如跟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