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楊大概以為我會哭鬧不休,我卻隻是平靜地拿起筆,簽下了我的名字。
“替我謝謝傅總。”
我將文件推了回去,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他一向大方。”
林楊走後,我看著滿屋子冰冷的補償,沒有半分留戀。
我用了三天時間,將傅庭深給我的所有補償,全部折現。
連同那張他施舍的黑卡,我也在額度範圍內,消費了一筆分手費,然後剪掉。
將所有的錢都轉入了我新注冊的公司——暖光傳媒。
傅庭深那邊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是林楊向他彙報的。
“傅總,蘇小姐......她把您給的東西,全都賣了。”林楊的聲音在電話裏聽起來有些戰戰兢兢。
傅庭深握著茶杯的手頓住了。
“什麼?”
傅庭深沉默了。
他想象過我的無數種反應。
哭著求他別分手,拿著錢頹廢度日,或者找個新的金主。
唯獨沒想過,我會如此幹脆利落,把我們之間五年的情分,當成一堆貨物打包清倉大甩賣。
就好像,這五年對他們而言,真的隻是一場明碼標價的交易。
為了重新找回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傅庭深出手了。
他要讓我知道,離開他,我在娛樂圈將寸步難行。
我的經紀人王姐給我打電話時,聲音都在發抖。
“暖暖,《星光璀璨》的女主角......被換掉了。”
我正在收拾行李,聞言動作一頓,但內心毫無波瀾。
“意料之中。”我平靜地問,“換成誰了?”
“......馮箐箐。”
“那我呢?”
王姐沉默了半晌,才艱難地開口:“公司......公司給你接了個新本子,《貧山回響》。”
我聽過這個本子。
一部扶貧題材的文藝片,要去全國最貧困的大涼山裏拍,條件艱苦,周期長達半年,而且沒有任何商業價值。
說白了,就是個沒人願意接的爛攤子,被圈內人戲稱為“女演員職業生涯的火葬場”。
“我知道了。”我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王姐急了:“暖暖,這擺明了是傅總在整你!他要封殺你!你別衝動,我去求求他,你服個軟......”
“不用了,王姐。”我打斷她,“這個本子,我接了。”
我簽下合同的那天,林楊把消息告訴了傅庭深。
“傅總,蘇小姐已經和《貧山回響》劇組簽約了,明天就進組。”
傅庭深正在簽署一份文件,聞言,筆尖在紙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刺眼的痕跡。
“她沒什麼反應?”他抬起頭,眼神深邃。
“沒有,據王小姐說,蘇小姐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高興?”傅庭深冷笑一聲,將筆重重地摔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覺得我是在賭氣,在用這種自毀前程的方式向他示威。
他篤定,大涼山那種地方,我這種被他嬌養了五年的女人,不出一個月,就會哭著跑回來求他。
與此同時,傅庭深和馮箐箐的新聞,鋪天蓋地。
他們一起出席商業活動,一起拍攝情侶雜誌封麵,形影不離,高調得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們的愛情。
可他卻越來越頻繁地失神。
和馮箐箐吃飯時,他會下意識地為對麵的空位布菜,那是過去五年為我養成的習慣。
回到那棟我們曾經同居的公寓,他會習慣性地喊一聲“蘇暖,我回來了”。
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直到那天,一則新聞,像一顆重磅炸彈,引爆了全網。
#突發!《貧山回響》劇組遭遇特大山體滑坡和泥石流,多人失聯,傷亡不明!#
傅庭深看到標題的那一刻,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
他瘋了一樣點開新聞,失聯人員名單裏,第一個名字,就是——蘇暖。
那一刻,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