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我推開破舊的柴扉,努力擠出一個笑。
“月兒,又辛苦你了,都怪為父無能,連累了你。”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內屋傳來,那是被我偷偷從牢中打點關係,藏匿在此處的父親。
“不辛苦的,父親。”
我連忙搖頭,將那些在河上受盡的屈辱,深埋心底。
一來不想他憂心。
二來沈家落到今日田地,皆因我當年錯看了蕭辰。
“奉安陽郡主令!沈清月何在?還不速速滾出來接令!”
一道尖利的女聲劃破了寧靜。
父親的臉色瞬間煞白。
我心頭也是一沉,匆忙走出柴房。
時隔三年。
又一次見到安陽郡主。
她依舊那般趾高氣揚,隻是腕間多了一串赤金嵌紅寶的鐲子。
我認得。
那是蕭辰母親的遺物,據說當年蕭老將軍曾言,此鐲傳媳不傳女。
原本,它應戴在誰的手上,不言而喻。
難怪蕭辰能從一個失勢皇子,一躍成為手握兵權的將軍。
難怪安陽郡主會對落魄的沈家窮追不舍。
原來他們早已暗通款曲,各取所需。
可笑我曾天真地以為,蕭辰對我的情意是真,為他甘願淪為撈屍人,荒廢了琴棋書畫。
她身旁的嬤嬤將一個錢袋丟在我腳下,冷聲道:
“聽聞你如今在河上做些皮肉營生,倒是練就了一身水下功夫。”
“郡主近來新得了一枚玉佩,不慎失落於別院荷花池中,命你去尋回來。”
我僵在原地,緊緊攥住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你若是不去......”
嬤嬤踱步至我身側,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都透著陰狠:
“我便讓人將你父親和你那寶貝弟弟,重新送回刑部大牢,讓他們嘗嘗剝皮抽筋的滋味。”
“就像當年炮製那些不聽話的宮人一般。”
語氣平淡,不帶絲毫波瀾。
卻讓我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明早,郡主府的馬車會來接你,記得將自己收拾幹淨些,莫要汙了郡主的眼......”
說完,安陽郡主帶著一群家丁揚長而去。
小弟從柴房後探出頭,眼中噙滿了淚水:
“姐姐,我們逃吧!”
“那些水匪才走,郡主府的人又來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人欺負了......”
別看他才十歲年紀,當初聽聞我在河上受辱,竟拿著一根燒火棍要去與水匪拚命。
“逃?天下之大,又能逃往何處?”
我苦笑著搖頭:
“沈家因我而敗,父親因我受累,權當是我贖罪了。”
“小遠,你是沈家唯一的希望,你絕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