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周子淵並沒有回家。
淩晨四點,他裹著寒氣走進臥室,大力把我搖醒。
“你趕緊起來煮一份那種補血氣的湯,多放點紅棗。”
我知道湯不是給他煮的,他不喜歡紅棗的味道。
而且,在昨天睡覺前我刷到傅菁菁的朋友圈。
“姨媽再加上站幾個小時的手術台,人都要廢了,還好有子淵哥哥牌暖手寶。”
配圖是肚子上一隻戴著婚戒的大手。
我一言不發地穿上拖鞋。
周子淵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孩子很好,前天生下來就直接送到了醫院。”
“因為之前的練習,菁菁的第一次手術也很順利,這是孩子積下來的德,也算替你贖了一部分當年的罪。”
我打斷他的話。
“湯料裏食材種類繁多,傅菁菁有什麼忌口嗎?”
周子淵頓了頓,鬆開拉著我的手。
“沒有。”
天蒙蒙亮,周子淵看著我已經打包好的湯,罕見地軟下語氣:
“如果你想見見孩子,我可以帶你一起過去。”
聞言,我趕緊換衣服,生怕周子淵反悔。
但是在我剛剛準備穿鞋的一瞬間,周子淵的手機響起,是傅菁菁的專屬鈴聲。
“今天有急事,我下次再帶你。”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能覺察到自己的出爾反爾,幾個小時後,他發來一段視頻。
是一個嬰兒在搖籃裏睡覺。
皺皺巴巴的小孩,紅紅的鼻頭,閉著眼睛。
“孩子還算健康,但是需要再觀察幾天,受這種罪,都是因為有那種母親的報應。”
視頻背景裏,傅菁菁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我終於控製不住自己,隻身趕往醫院。
但被擋在病房門口,“沒有周先生和傅醫生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去。”
“我是孩子的母親,你們沒有資格阻止我看自己的小孩。”
隔著幾步之遙,氣息微弱的哭聲如同尖刺紮在我的心頭。
幾個保鏢站在一起,就像銅牆鐵壁,在我和孩子間隔出天塹。
“嗒嗒嗒”身後傳來高跟鞋砸在地上的聲音。
“就你也配生子淵哥哥的孩子。”
傅菁菁嫌惡地打量我一眼,隨即命令:
“快點把她扔出去,看到就讓人覺得晦氣。”
周家的保鏢說了一聲是,七手八腳地把我塞進走廊盡頭的電梯。
晚上,周子淵破天荒地在我睡覺前回來。
他洗完澡,帶著水汽把躺在床上的我抱進懷裏。
我按住他撕扯我睡衣的手。
“怎麼了?孩子不是已經生了?我們再懷一個。”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
爭執之中,我的手甩在他臉上,“啪”的一聲,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好好好”周子淵摸著臉頰,狠厲地瞪著我。
我們在深夜中無聲對峙。
掐住手心,我深呼吸一口氣。
“周子淵,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地掐住我的下巴。
“傅菁菁回來了,她現在是一個合格的醫生,我已經沒有什麼能給她練手的了。”
“況且,你那麼喜歡她,不應該給她周太太的位置嗎?我願意成全你們,淨戶出身。”
“你說的是真心話?不要周太太的身份了?”握住下巴的手越來越用力。
“是。”
“好,你有種。”周子淵一字一頓。
他狠推我一把,使勁甩上臥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