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口想說些什麼,眼淚卻掉了下來。
江野,你可真狠啊。
在我怔愣的時候,江野已經牽著沈枝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去冰湖裏把枝枝前段時間不小心丟進去的發夾撿出來。”
而沈枝驚喜地叫了一聲:“哥哥,你竟然還記得住!”
江野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那當然了,枝枝,等她給你撿出來,我就帶你再買一個新的。”
隨後,江野皺了皺眉,看向我:“你聽清楚了嗎?下去把......”
“好,我去。”
還沒等江野把話說完,我就向冰湖走去。
江野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幹脆。
可我已經不想再等了,哀莫大於心死。
我看見了,紅線的顏色現在已經快接近透明了,隻要再完成一個轉盤的要求。
我們之間所有的因果就了了。
現在已經是臘月了,天上還飄飄揚揚地下著雪,很冷。
湖水更是冰涼刺骨。
我強忍著膝蓋傳來的疼痛感,將發夾撈了出來。
將東西遞給沈枝的時候,她有些嫌棄地捂了捂鼻子。
“姐姐,對不起啊,你身上有點味道,可這個發夾不是我要的那個,隻能麻煩你重新下去啦。”
隨後她戴著手套又將發夾扔了下去。
而江野隻是站在一旁,眼神暗了暗,卻沒有開口阻止。
隻是放任著我一次又一次地跳進冰湖,將東西撈出。
直到連河裏的石頭都打撈了出來,裏麵再不見一絲東西。
沈枝才吐了吐舌頭,有些歉意地看著我:
“啊姐姐,不好意思啊,是我記錯了,我要的發夾就是你剛開始撿的那個,時間久了,難免記憶力不好。”
我扯了扯嘴角,看向地上擺放了一堆的東西。
抬頭看向她:“你玩我?”
還沒等沈枝說話,江野的臉一下子就變了:
“你是不是不想救你男朋友了,敢這麼對枝枝說話!”
我咳嗽了兩聲,沒有理會他,徑直向轉盤走去。
似乎是為了懲罰我,這次轉盤轉到了在雪地下跳脫衣舞的懲罰。
外麵正飄飄揚揚下著大雪,我剛才又是跳湖又是手動剝刺。
如果在雪地裏再跳一次舞,恐怕命也要去了半條。
江野也皺起了眉頭,他眉眼間有一些不忍。
可沒等他開口,沈枝就笑意吟吟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姐姐,剛才辛苦你了,這次你就去雪地裏跳一支舞,所有的債務我給你一筆勾銷好不好?”
我抬起頭向江野看去:“可以嗎,這次懲罰做完,所有一筆勾銷?”
裴清眼裏還有一絲猶豫,可對上沈枝撒嬌似的眼神,他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
“好,這次跳完,所有一筆勾銷。”
得到回複,我垂眼看了看那根紅線,已經幾乎快要看不見了。
估計馬上快要消散了。
隨後,我抬起頭,輕笑了一聲:“好,一筆勾銷。”
除了傷心難過,更多的是一種解脫。
我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了外麵的雪地裏,腳尖輕點,開了個頭。
狐妖一族最會跳舞。
從前江野還沒有生病的時候,我就常常跳給他看。
那個時候,他眼睛亮晶晶地誇我漂亮,說我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現在,打了三年工,我的身體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出了問題,再也沒有跳過舞了。
一邊跳,我慢慢解下身上的衣服。
“這身段看起來真會扭!不知道衣服下是什麼風光!”
周圍聚攏的男人都看得興致勃勃。
可下一刻,他們的歡呼聲都頓在了原地。
衣服下不是他們想象的雪白肌膚,滑嫩美麗。
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甚至有些因為剛才湖水的浸泡,已經開始滲出血來。
這是我這三年留下的印記。
江野的手微微顫抖,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我的皮膚上甚至結上了一層薄冰。
一天來我的體力全部耗盡了,現在剛跳了個開頭,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可我卻感覺整個人越發輕快,那根紅線“嘣”的一聲徹底斷裂開來。
禁錮著我的那股力量開始消散。
在我暈倒前的最後一秒,我看見江野向我跑來。
眼淚從我的眼角劃過,我臉上掛起笑,無聲地說了一句:
“江野,恩怨兩散,此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