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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敘他媽說來就來，提著雞蛋上門：

「曉菲啊，這是我特地托人從村裏帶來的土雞蛋，拿過來給你補補身子。」

她一邊到處看一邊嘴不停：

「衣服不能這麼曬，你的內褲不能曬在周敘內褲前頭，會破壞他的運勢。」

「這個包包好幾層，得曬到太陽底下去，在陽台上曬不幹的，你們年輕人就是懶。」

「哎呀，這大魚大肉的，吃不完就直接倒垃圾桶裏，真是不會過日子……」

來來回回都是這些話。

以前我看在周敘的份上，體諒老人家經曆的時代和我們不同，不跟她計較，睜一隻耳朵閉一隻耳朵，聽聽也就算了。

如今周敘在我這沒分量了，誰還聽她嘮叨這些？

我閑閑靠在沙發背上，貌似不經意地問她：

「那套房子，你們住得還舒服嗎？」

周敘說他父母辛苦了大半輩子供出他這麼個大學生，他結婚了也應該把父母接到城裏來過好日子，這樣他父母在村裏也有麵子。

我當時是不願意的，但是我爸說，古人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周敘攀上了我們林家，是得給他們一點臉麵的。

於是我就把婚前買下的其中一套房子拿出來，給他父母住，到如今也住了整整三年。

聽到我問她住得舒不舒服，婆婆打開了話匣子：

「那房子啊，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買得那麼大，搞衛生都累死人。」

「三個衛生間裏麵全裝馬桶，我說要拆了改個蹲坑，你們又不願意，我很不習慣。」

「地磚那色灰不溜秋的瞅著就晦氣……」

我趕緊截斷她的話：

「既然這也不中意，那也不中意，就請你們這個星期搬回村裏吧，想來村裏住著最習慣了。」

婆婆睜大了眼睛：

「曉菲，你什麼意思？你說的是人話嗎？你要把老人家轟出去？一點孝心也不講？」

我笑：

「你是誰的媽，就跟誰去講孝心，跟我講不著。」

我是見過婆婆在村裏炫耀進城後吃穿全部都由兒媳家提供的得意嘴臉的，甚至還炫耀過那三個馬桶。

現在要她搬回村裏，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婆婆不可思議：

「你瘋了？」

我搖搖頭：

「不是我瘋了，是周敘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