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第一天,我在畢業典禮上遇到了五年未見的前男友。
顧覽語氣不屑。
“沈文心,你不是說永不後悔嗎,區區五年,就忍不住了?”
“不惜從鄉下追到大學,你也真夠拚的。”
一瞬間,所有人都在猜測,我會不會恬不知恥地求他原諒。
畢竟當初,我像狗一樣跟了顧覽十幾年,舔到整個省城無人不知。
可他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頭了。
知青下鄉的幾年,顧覽一手摁著我的頭接吻,一手卻悄悄捏上了李思思的腰。
甚至為了彌補李思思不能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婚後瞞著我和她領證。
又讓她頂替的大學資格,讓我被永久禁止高考。
我徹底心死,自請調鄉。
卻是沒想到三年過去了,我竟然又跟他相遇。
顧覽看著不說話的我,冷笑一聲。
“認個錯,這次,我就真跟你結婚。”
1
若是從前,我怕是高興的不得了。
可現在我隻是平靜的看著他:“不用了。”
聽到這話,顧覽眉頭擰了起來。
“沈文心,你別給臉不要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見狀,他旁邊的兄弟咬牙瞪了顧覽一眼。
“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麼?難道你還想將文心氣走嗎?”
說完他又一臉急切看向我:
“文心,當初你一聲不響,留下一封書信離開後,他發了瘋的在找你,也早和李思思離婚了。”
“頂著家裏壓力不結婚,也是為了等你。”
“現在好不容易重逢了,你就服個軟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
要是沒有那段撕心裂肺記憶的話,恐怕我真的要被顧覽的深情,深深打動。
想著出門前丈夫的粘人,我搖搖頭,輕聲笑了下。
“別鬧了,我和顧同誌三年前就已經分開了。”
“以後,就當陌生人吧。”
聽到這話,所有人呆愣在原地,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會拒絕他。
畢竟,曾經我將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
十三歲時,顧覽因為被仇家綁架活埋,是我以命換命才將他救下。
十六歲時,為了保他平安,我去寺廟祈福跪拜七天七夜,一萬級台階,開光為他求平安符...
無數人譏諷我,是顧覽最大的舔狗,最是下賤。
在記不清被罵多少次後,顧覽拉著我到所有人前,大聲宣告我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會去愛的人。
我感動不已,當即嫁給了他。
後來我們響應號召知青下鄉,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
鄉下條件不好,他卻幾乎每天都會翻越十幾裏山路,隻為跟我道一句晚安。
直到我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悄悄去看他。
卻眼睜睜看著他的手伸進另一個女人的衣內。
我與他大吵一架,為取得我的原諒,他淋著雨在門外跪求了三天三夜。
“心心,我發誓,我倆是清白的!”
“我真的隻是太想你了,看到她那麼像你,才忍不住接近她的。”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就原諒我吧!”
我終歸心軟了,他發了狠將我揉進懷裏,說要什麼他都答應,隻求我別離開他。
之後,他對我極好,我也再沒見過那個女人。
直到我失手打濕了結婚證,著急去登記所補救。
卻看到工作人員疑惑的看著我說:
“顧同誌的登記對象是李思思女士。”
“你是未婚,補什麼結婚證啊。”
我隻覺晴天霹靂,回家想找顧覽對峙時,卻聽見他和兄弟的談話。
“真搞不懂,你那麼愛沈文心,怎麼會瞞著她和李思思領證,難道你愛上了她了?”
顧覽輕嗤一聲:“愛?談不上。”
“當初我也以為,她不過一個解膩的玩具,但是思思離開我身邊後,我反倒覺得有點空了。”
“但我也離不開文心,我給不了思思光明正大的寵愛,隻好給個名分彌補。”
眼淚逐漸模糊了我的視線。
既然不是唯一,那我寧可不要。
我轉身去找村長,打上了三個月後回城申請。
瞧著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村長開口。
“要不要告訴顧覽一聲。”
“不用了。”
“隻有我自己回去。”
回家後,顧覽和兄弟的交談還沒結束。
見到我,他的眼神掩蓋不住的慌亂。
“心心,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瞧著顧覽心虛的模樣,平靜開口:
“剛來的,怎麼了?”
聽我這樣說,顧覽吐口氣,放鬆下來。
我看著他卻隻覺心底傳來無盡的酸澀。
許是看出我心緒不佳,兄弟走後,顧覽捧來鮮花哄我。
可他身上那股陌生的柑橘香皂味兒,連濃鬱的花香都掩蓋不住。
我沒有質問,任由他將我抱在懷裏。
心裏計算著離開的時間。
2.
之後我專心備考。
得知我考上大學後,顧覽高興的為我宴請了所有人。
可大學通知書寄來那天,他帶著李思思上了門。
顧覽將那束比以往都鮮豔的月季遞了過來:
“心心...”
“你能不能...將入學資格讓給思思?”
聽這話,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李思思見我變了臉色,眼含淚花,搶先在我之前開了口。
“文心姐,我知道這個請求很無禮,可我真的很想上大學,求求你,讓給我吧。”
她柔弱的身軀顫抖著給我磕頭,淚珠滴滴掉落,惹人憐愛。
我轉頭看向顧覽,平靜的說:
“那我呢?”
他以往隻會對我流露的心疼,現在卻如出一轍給了李思思。
猶豫片刻後,他眼裏透出一絲堅定。
“心心,你是書記的女兒,就算不憑借高考,也可以過的不錯。”
“但思思不一樣,這卻是改變她一生的關鍵點,這次你先讓給她。”
我沒有回答,見我不說話,顧覽的臉色也沉了下去。
“沈文心,不就一個大學資格,你有必要這麼鐵石心腸嗎?”
“你爸媽教你的那些涵養呢,都吃到狗肚裏了嗎?”
“思思這麼可憐,你幫幫她怎麼了!”
聽到這話,我隻覺可笑。
“她這麼可憐,那你怎麼不把你的給她?”
他立刻冷聲反駁:“我一個男人,當然需要去學習更多知識,才能有更大的事業。”
“你一個女人,讀這麼多書幹什麼,當然是你的給思思最合適了。”
我被他的無恥氣笑,可也知道他不達目的絕對不會罷休。
半晌後,我點頭答應。
顧覽立馬高高揚起嘴角,將我攬在懷裏親了一口。
“心心,你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我沒有回應,因為我再也不需要了。
還有兩個月,我們就再也不會見麵了。
顧覽帶著李思思走後,我立馬打電話給母親,讓她幫我填了誌願。
顧覽想要我的大學資格給李思思,做夢。
處理好一切,我開始收拾東西。
將承載我和顧覽記憶的物件全部整理出來,準備丟棄。
卻看見拐角處,二人正在激吻。
我以為我會難過,卻沒想到平靜到自己都驚訝。
等回到家,顧覽已經回來。
他望著空曠的房間疑惑的看向我:
“家裏的東西呢?”
我頭也沒抬,隨口敷衍道:
“一些陳年舊物了,我覺得占地方就收起來了。”
可顧覽眉頭卻擰得更深:
“可我前天送你的那幾冊孤本,怎麼也不見了,你喜歡我才四處托關係買來的。”
不等我說什麼,李思思啜泣著說道:
“顧覽哥,你別跟文心姐吵架,都怪我。”
“要不是我手賤翻了幾下,文心姐就不會嫌棄是舊東西了。”
“都是我不好,礙了文心姐的眼,要不是我碰到,文心姐也不會扔了。”
她哭得委屈又隱忍,竭力抑製自己不出聲的模樣,更加楚楚可憐。
顧覽原本疑惑的目光,瞬間變成了憤怒。
“沈文心,你現在怎麼變的這麼小肚雞腸!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哦,然後呢?”
我平靜看向他,他卻有些慌亂的開始解釋起來。
“對不起,心心,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
沒等到他找到借口,我就輕易原諒了他。
在他匪夷所思地目光中,我平靜地轉身上樓。
畢竟我馬上就離開了,也沒必要計較這些了。
很快到了回城的日子,我在家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卻傳來李思思被人擄走的消息,顧覽憤怒的找上我,開口質問。
“思思人呢?!”
他發了瘋似的,將我剛理好的行李撕開。
“是你!是你威脅思思了,對不對!”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大度,輕易就原諒我,原來你早就想好要對思思下手了。”
“我沒有!”
我拚命搖頭解釋著,他卻不信。
顧覽猛地揪住我的衣領,雙眼赤紅,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怎麼可能不是你!”
“沈文心,你怎麼能這麼惡毒!思思她那麼單純善良,你怎麼下得去手!”
“你敢傷害思思,那就付出代價!”
他將我綁住手腳,裝進麻袋裏,帶到河邊。
將我一次一次的往說裏按去,肺部空氣被一點點抽掉。
窒息感緩緩襲來,我感覺胸腔快要炸開。
顧覽鉗住我的下巴,雙眼猩紅,帶著乞求:
“心心,你乖。”
“告訴我,她在哪!”
我哢出胸腔的水,奄奄一息:“我說了,我不知道!”
顧覽被我的話激怒。
“那你不要後悔。”
說著,他竟然將一塊石頭綁在的身上,將我扔進水裏。
“心心,你吃點教訓才會乖。”
說完,他轉身離開。
再沒回過頭。
冰冷刺骨的河水包裹住我,石頭帶著沉甸甸的重量,讓我無力掙紮。
卻也將心中對他的最後一絲情誼斬斷。
當我帶著行李,拖著滿身狼狽的身體找到村長,準備回城時。
卻被告知,我不能回家了。
名單上原本我的位置,赫然寫上了李思思。
村長滿臉憂愁:
“孩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上麵通知我,你的大學資格被取消了,說什麼永久禁止...”
我一路狂奔到家,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
“你憑什麼將我的回城名額給她!還有,我被永久禁止高考是什麼意思!”
麵對我的聲嘶力竭,顧覽麵色卻滿是平靜。
“這不過是你應該做的!你害的思思被拐走,還耍心眼提前填報誌願,想讓思思沒有學上。”
“這個回城名額,就當你給思思的補償。”
我被他的話震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顧覽,我說了罵我沒做!明明是她自己...”
我話未說完,便被顧覽打斷。
“夠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就是嫉妒思思,嫉妒她什麼都比你好!”
他的眼神裏滿是冷漠與厭惡,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李思思立馬淚眼朦朧的說道:
“文心姐,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因為這個錯怪顧覽哥,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綁架我的,若是我當時死掉,你們就不會爭吵了...”
顧覽趕緊將她摟在懷裏,目光溫柔。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她咎由自取!”
他轉頭看向我,眼中隻餘冰冷。
“禁考這次就當是給你個教訓,我已經拜托人,好好的照顧你。”
“你就好好在這改改性子,等你什麼時候反省夠了,我會來接你。”
“記住,這一切,我都是在替你贖罪!”
說完,他拉著李思思,像那天一樣毫不猶豫離去,不再瞧我一眼。
之後,我自請調鄉。
卻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
不想過多接觸,轉身想走。
顧覽卻執拗地攔住我的去路,一雙眼睛紅得嚇人。
“沈文心,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不等我!”
“不就是一個名分嗎,我現在就給你!行了吧!”
不顧我的掙紮,他拉著我就往婚姻登記所走。
卻不想被一個男人攥住手臂。
“對我的妻子動手,你活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