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日無多時,意外看清侯府的貪婪。
夫君娶我不過是為了謀財,填補侯府的虧空。
他們殺了我爹娘霸占遺產後,又盯上我豐厚的嫁妝。
我走投無路,祈求神明。
哪知神明居然許我三個願望。
我該許什麼願,讓夫君惡有惡報呢?
……
一路舟車勞頓,我在明覺寺廂房休息後,換上素衣滿懷期待去找婆母。
聽說明覺寺的香火最是靈驗。
婆母特地打聽了帶我來祈福。
碧荷追在我身後,見我臉上露出笑容,也多了一絲笑意。
這一年我纏綿病榻,她也跟著憔悴不少。
自從一年前爹娘意外去世後我便病倒,直到半月前大夫診脈告訴我隻餘半年壽命。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我久久不能回神。
我試遍所有方法希望能挽救將死的局麵,奈何身子不爭氣,總是纏上病氣力不從心。
走投無路後,我隻能抱著一絲僥幸,將所有希望寄托在縹緲虛空的神明上。
我靠近婆母的廂房意外聽到她和夫君的談話,頓時如墜冰窟。
婆母沒了往日的和藹,語氣嫌棄鄙夷:
“等她死了就娶汐娘子進府,一個商戶之女能嫁進侯府,已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趙家催得緊,必須想法子讓她在六月前死。
“娘合了你和汐娘子的八字,九月十五正是娶妻的好日子。”
婆母說到後麵語氣帶上歡喜。
夫君程荀笑著應了聲“是”。
我渾身力氣像是被抽走,倒在碧荷的懷裏,身子止不住輕顫。
心如刀絞。
我這才意識到,往日我所見到的一切,都是他們偽裝的假象。
這才是他們的真麵目。
婆母催促著程荀:
“快去,今日趙夫人帶著汐娘子也來了。
“你去桃花林看看。”
婆母逗趣地輕笑兩聲,
程荀的語調帶著一絲愉悅和羞澀。
我慌亂逃走,像隻無頭蒼蠅不知該去往何處。
碧荷不敢大聲呼叫,一個勁兒在後麵追我。
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幾乎讓我絕望。
當初侯府上門提親,爹娘都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世家嫡子是不願和商戶聯姻的。
爹娘曾有所懷疑。
但侯府坦誠表示侯府早已沒了往日的光輝,府中也需要銀錢打點,並不在意侯府夫人是商戶之女的出身。
暗示兩家聯姻,合作共贏。
爹娘猶豫了,與侯府聯姻無疑是最劃算的一條捷徑。
多方考慮下,爹娘還是將我嫁進了侯府。
我的嫁妝帶走了家中大半資產,也算得上是十裏紅妝。
我知自己是高嫁,入侯府兩年恭順賢良,拖著病體操持中饋,填補侯府不斷出現的窟窿。
到頭來卻礙了所有人的眼,他們巴不得我早死。
我恨自己身體病弱,時日無多。
更恨侯府這群豺狼虎豹!
我一路狂奔,跌倒了又爬起來。
似乎要將胸腔積滿的憤恨發泄出來。
美好的虛象被打破,目之所及隻剩肮臟醜惡的嘴臉。
我跪倒在地,抬頭仰望麵前兩米高神聖嚴肅的青銅神像。
銅綠爬滿神像全身,完美隱藏在樹林裏。
我又哭又笑,是臨近崩潰絕望的癲狂:
“神明在上,民女願不惜一切代價,換永安候府眾人不得好死!
“神明在上……”
碧荷追上來將我拉起身,輕輕擦掉我額頭上的血跡,滿眼心疼。
“小姐,都怪奴婢沒用。”
我緊緊抱住碧荷,她是我身邊唯一值得信賴的親近之人了。
“碧荷,我們都沒錯,錯的是他們。
“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他們一起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