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河裏救上來一個失憶的少年。
他什麼也不記得,無依無靠,卻整日粘著我。
我不顧父母反對,與他結婚。又努力工作,為他治病。
最落魄時,他說會永遠陪著我,我們能一起把日子過好。
但他的記憶回來的那天。他看著我,神情冷漠:“不過是個窮酸貨,怎麼能與我的身份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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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宋少爺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從財經新聞上得知,他竟是宋氏集團的繼承人。
我明白,一個普通打工人,又怎麼配得上這樣的豪門貴公子呢?
自從他離開後,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各大媒體爭相報道,他正和白富美林小姐出雙入對。
狗仔隊更是拍到他們手挽手逛街購物,同進同出高檔公寓。
我想見他一麵說清楚,卻被保安攔在大門外。
整整四年時光,我傾盡所有隻為治好他的病,隻想和他相守到老。
可他一恢複記憶,就無情地轉身投入了那位千金小姐的懷抱。
這樣的屈辱我不想再忍受,隻想盡快結束這段婚姻。
我帶著離婚協議書來找他,隻要求他歸還這四年的醫藥費,別的一分不要。
可依然見不到他的麵,又一次被趕了出來。
保安們私下勸我:
“宋少現在對你還有點情分在,集團下屬公司肯定會給你安排個輕鬆職位,這不是很好嗎?”
“別這麼執著要離婚,想想自己的將來。”
我懂他們的意思,至少現在還能靠著宋少這層關係。
真要離了婚,就什麼都沒了。
但我隻覺得諷刺,四年的朝夕相處,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該有所觸動吧?
四年前,我在河邊救起這個失憶的人,他茫然無助,隻會默默跟在我身後。
我帶他去報過警,可他就是不願意接觸別人,整天黏著我不放。
無論我去哪裏,他都亦步亦趨地跟著,我不忍心,就收留了他。
後來,我們結為夫妻,說好要一起白頭到老。
我不在乎父母的反對,辭掉穩定工作,賣掉住房,隻為給他治病。
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
那年宋家內部爭權,作為繼承人的他故意跳河,假裝失憶,借機避開風頭。
四年後,家族鬥爭塵埃落定,他立刻恢複身份,強勢接管了整個宋氏集團。
那天在醫院,他恢複記憶後看著我,眼神裏全是輕蔑。
“小姑娘,就憑你也配做我宋嶼的妻子?”
2.
隻是我實在不解,宋嶼明明已經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地位,為什麼還不肯與我離婚。
我想要的僅僅就隻是離婚,並且拿回我四年間的所有財產而已。
而他每天與白月光陸微形影不離,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為了讓陸微開心,宋嶼能包下整個遊樂場供她玩樂。
陸微喜歡珠寶首飾,就不惜花費重金從巴黎定製獨一無二的款式,就為了讓她戴上最耀眼的。
宋嶼將陸微捧在手心裏,寵若掌上明珠。
眼下不要我了,就連這些對他九牛一毛的錢都拿不出來嗎?
我爸媽怕我想不開,主動回來看我。
他們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爸猛灌了一口酒,臉色漲得通紅,怒斥道:
“從你救起來的那天起,我就看出來了,這個宋嶼就不是個好東西。”
“這個傻小子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你含辛茹苦地照顧了整整四年,四年了,就算是一條狗都知道感恩了!”
“結果呢?清醒了,就這麼無情無義地拋棄了你!”
我媽握著我的手,一臉心疼地勸說:
“女兒,別在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沒了他,我們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嗎?”
“這四年,就當是打水漂了,好嗎?”
我眼底滿是冷意,一臉堅定地看向爸媽:
“爸媽,我都明白的。”
“我現在就隻想要與宋嶼離婚,並且拿回我這四年間所有的錢。”
“然後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在我安撫完爸媽,確定他們放心我不會想不開後,就送他們離開了。
我聯係不到宋嶼,隻能帶著離婚協議,守在他的別墅外麵。
保鏢依舊攔著不讓我進,隻是當我在別墅門口連續待了兩三天後,或許宋嶼覺得我可憐,終於願意見我了。
在保鏢的帶領下,我走進了這座我這輩子都買不起的豪華別墅。
一進門,我就看見了地上散落的衣物。
我一眼就認出,其中有我當初給小傻子買的一件襯衫。
3.
看著站在二樓俯視我的宋嶼,我心頭一陣刺痛。
我緊握著手中的離婚協議,剛要開口,宋嶼就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薑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冷然開口:“我當然是來找你的……”
這時,身後的房間裏,作為他的白月光陸微走了出來,依偎在宋嶼身邊。
陸微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照顧過宋總的鄉下丫頭。”
說著,陸微眼底滿是不屑:
“鄉下丫頭,你照顧了宋總四年,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
“一聽說宋總恢複了總裁身份,就像牛皮糖一樣黏上來了。”
“說吧,要多少錢?我給你。”
我被氣笑了,忍不住譏諷道:“我不要錢,就當這四年的時間,打水漂了。”
這樣也好,今天簽完離婚協議,我就與宋嶼再無瓜葛。
宋嶼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陸微則是麵帶怒色,挽著宋嶼從二樓走下來,來到我麵前,用高傲的語氣說:
“一個鄉下丫頭,還敢頂嘴,誰給你的膽子?沒有宋總,你這輩子能踏進這裏嗎?”
宋嶼抿著唇開口,“說吧,要多少錢?”
轉而,他又看向陸微:“微兒,我餓了。”
陸微輕輕撫摸宋嶼的臉,又看向我,施舍般地說:
“鄉下丫頭,這輩子應該沒吃過什麼高檔料理吧,正好到了早餐時間。”
“給你盛一小碗,讓你嘗嘗什麼叫真正的美食。”
在那四年裏,小傻子最愛吃的就是我每天早上給他做的三明治。
我還記得他這四年來的每一個笑容。
可現在,他恢複記憶了,拋棄我,重新做回了宋氏總裁,早餐也換成了所謂的高檔料理。
我也不必非要攀附,我想要的隻是平淡的生活。
宋嶼看向我,點點頭:
“薑小姐,不如一起用早餐吧。”
我冷冷地回應:
“不必,我來這裏,隻是給你送離婚協議的。”
“簽了,我們就離婚,互不相幹。”
宋嶼明顯愣住了,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陸微笑了:“薑小姐,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知道宋總已經是宋氏集團的總裁,選擇離婚,就是為了分得宋家的一半家產吧?”
宋嶼的臉色陰沉下來,眼中閃過怒意:
“薑綰,想要跟我離婚,實現階級的飛躍,是吧?”
4.
陸微看向我,一臉憐憫:“薑綰,你不會以為照顧了宋總四年,就能分得宋家一半家產吧?”
我冷笑一聲,直視陸微:“不是每個人都像你,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
陸微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宋嶼眼神一冷:“薑綰,向微兒道歉。”
我被宋嶼的話氣笑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宋嶼,你少在這裏裝模作樣。”
宋嶼眼中已經充滿怒火:“薑綰,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陸微麵色陰沉,冷聲道:“薑綰,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和我們之間的差距,就像天塹一樣。”
“能照顧宋總四年,已經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現在我們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都是你祖墳冒青煙了。”
我再次被氣笑:“你在得意什麼?不也是宋嶼的一條狗...”
話還沒說完,宋嶼就大步上前,重重地扇了我一巴掌。
“給我跪下向微兒道歉!”
四年前,當村口那群大媽議論我的時候,是那個傻傻的他衝上去護著我。
如今角色對調,他卻為了陸微對我動手。
宋嶼對這個陸微,還真是用情至深。
我摸著火辣辣的臉頰,失望地笑了。
宋嶼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抬手想碰我卻又停在半空。
我冷笑:“讓我向這個心機女道歉,憑什麼?”
“我來是要和你離婚的,不是來受你們羞辱的。”
宋嶼勃然大怒:“薑綰,你別想拿到一分錢!保安,把她扔出去!”
門口的保安立刻衝進來。
“宋嶼,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保安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被扔到別墅外,我頂著保安凶狠的眼神,坐在地上喊道:
“宋嶼,我們離婚,我隻要四年來為你花的錢!”
隻要宋嶼不回應,我就一直喊下去。
堂堂宋氏總裁,總要顧及麵子。
沒等我喊幾聲,幾個彪形大漢就把我“請”到了一家高檔酒樓的貴賓包廂。
我心裏清楚,這些都是陸微的手下。
5.
這家酒樓正是宋嶼為寵愛陸微特意買下的。
僅僅因為陸微喜歡這裏的鬆露牛排。
我在包廂裏等了將近一小時,才看到陸微趾高氣揚地走進來。
“宋嶼呢?”我冷聲問道。
陸微輕蔑一笑:“就憑你這種身份,也配見宋總?”
我壓抑著怒火:“我隻想離婚,你們把四年的錢還給我就夠了。”
“你以後怎麼討好宋嶼,我都不在乎。”
陸微眼中閃過怒意,隨即又笑了:“正好宋總讓我準備了些美食,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這裏的鬆露牛排很出名,配上頂級紅酒,味道一流。”
服務員端上兩份牛排和紅酒。
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我已經有些難受。
我攥緊拳頭,四年來,那個傻傻的他記得我胃不好,不能喝酒。
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試過溫度,確認食物完全熟透才會給我。
如今清醒了,卻要這樣折磨我。
我眼中的失望更深,對那個傻男孩最後一絲期待也破滅了。
陸微看我不為所動,冷笑道:“薑綰,你不是隻想要回四年的花費嗎?”
“一個窮鬼,怎麼可能真的放棄攀附宋家的機會?”
“這樣吧,我再給你五百萬,你永遠離開這座城市。”
我眼神冰冷:“我和宋嶼不過是逢場作戲,他欠我四年的錢,我要拿回來而已。”
“其他的,我不需要。”
“況且我的根在這裏,家也在這裏,我不可能離開。”
陸微臉色一沉:“如果我非要你走呢?”
我冷漠回應:“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陸微笑了:“我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成的。”
我起身要走,陸微揮手示意,幾個保鏢立即把我按住。
“不走?”
“果然是個貪得無厭的窮鬼。”
“敬酒不吃,就隻能吃罰酒了。”
我想掙脫那些壯漢的鉗製,卻根本無能為力。
6.
陸微露出狠毒的笑容:“先打斷她的腿!”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誰敢動薑小姐!”
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宋嶼帶著一群保鏢衝了進來,迅速控製了局麵。
他冷冷地盯著陸微:“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打斷薑綰的腿?”
陸微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急忙將桌上的離婚協議收起來。
“嶼哥,你聽我解釋...”
宋嶼冷哼一聲,眼中閃過寒光:“你的解釋,我聽得清清楚楚。”
陸微看到宋嶼眼中的怒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強裝鎮定,低聲說道:“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走一步。嶼哥,晚上等你。”
我冷冷地看著他:“記住你的承諾,我隻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看著陸微倉皇離去,我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宋嶼攔住了去路。
“夠了沒有?明明是你的錯,說你幾句就受不了了?”他眉頭緊鎖,語氣不悅。
保鏢們識趣地退出包廂,關上了門。
我抬頭直視著他:“我沒有發脾氣,隻是看清了你的真麵目。我們之間不需要再有任何瓜葛。”
宋嶼的眼神閃過一絲受傷:“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以為我還是那個需要你照顧的傻子嗎?”
我依舊冷漠:“你當然不是了。你是宋氏集團的總裁,早就不一樣了。”
宋嶼的心仿佛被刀割般疼痛。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麼資格繼續糾纏你?離婚協議在你白月光那裏,記得簽了。我隻要回這四年為你花的錢。”
不等宋嶼回應,我推開門大步離去。
他愣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我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否則,我不會隻要回這四年的花費,其他一分不取。
等他回過神來,我早已消失在走廊盡頭。
7.
回家路上,手機不斷收到宋嶼的消息。
我煩躁地把他拉進黑名單。
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看著備注“小傻子”的來電顯示,忍不住苦笑。
當初怕他走丟,特意給他配了部手機掛在脖子上。
那部手機裏隻存了我一個號碼。
那時候的他總是沒事就給我打電話,明明人就在身邊。
鬼使神差地,我接通了電話。
“薑綰!你去哪了?立刻給我回來!”宋嶼焦急的聲音傳來。
我冷笑:“我去哪關你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怒意:“薑綰,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妻子!馬上給我回來!”
我聽著這荒謬的話語,隻覺得可笑。
當初他假裝傻子和我結婚,不就是為了躲避家族內鬥嗎?
我不過是他隨意操控的一枚棋子,現在又有什麼未完成的任務需要我?
“妻子?我們不是合作關係嗎?你借我躲過了家族內鬥。”我譏諷道,“我有什麼資格做你的妻子?這話可是你說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宋嶼的聲音軟了下來:“薑綰,我現在走不開,等會兒再跟你解釋。”
我看著窗外的街景,沒有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