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青梅我雙目失明。
她跪在床前,愧疚地抱著我,說會照顧我一輩子。
可後來,她任由她的朋友家人羞辱我,還謀劃著把我當玩物送給富商。
我質問她,她卻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穴:“是我求著你救我的嗎?”
”我根本不需要你來救。””我也不欠你什麼。”
十年暗戀,在此刻盡數凋零。
當晚,我趁著擁抱時將她打暈,趁她昏睡之際弄瞎了她的雙眼。
我點燃煤氣罐,痛苦地閉上雙眼。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五年前,意外發生之前。
.
“檸姐真是心軟,居然能忍受一個瞎子這麼久。”
“你們不懂,說不定檸姐就喜歡這種類型呢。”
“依我看,顧程就是個鳳凰男,拿眼睛換來檸姐一輩子。”
高檔餐廳包間裏笑聲不斷,我站在門外,手杖幾乎要被捏斷。
笑聲漸歇,霍檸冰冷的聲線響起:“夠了。”
有人故作驚詫:“該不會,你對這瞎子動了真情?”
良久無言後,傳來一句譏諷的“別開玩笑了”。
“我是說我沒那種特別嗜好,每天對著個瞎子,煩都煩死了。要不是當初……”
“姐夫?你怎麼在這?”
門忽然敞開,我感受到眾人的視線齊刷刷投來。
我毫無意外之色。
可霍檸語氣慌亂了一瞬。
她快步走來,語氣盡是嫌惡:“你連自己什麼狀況都不清楚?來這幹什麼?”
我站在原地,舉起手機:“你讓我來接你的。”
一小時前,霍檸發來語音,說自己醉了,要我去接。
霍檸拉著我進了包間,她歎息著閉眼:“現在你們玩夠了吧?”
方才嘲諷我的女人笑著說:“別生氣嘛姐夫,就是想試試你多在意檸姐。”
她承認語音是她們偷偷發的,想看我的反應。
每個字裏都藏著顯而易見的輕視。
我朝霍檸的方向望去,她似乎對這一切心知肚明。
“沒想到你真敢來。”
她猜到我的疑惑,不耐煩地撥弄著發絲。
“你也是,想想看,我喝醉了不是有代駕就是閨蜜送,哪需要你?
”你這樣子能幫上什麼忙?“
我下意識摸向自己空蕩的眼窩。
能幫什麼?
大概就是收到語音後慌不擇路地摸索著出門,還得麻煩司機攙著上下車。
回想起來,我真是愚不可及。
主動送上門任人取笑。
”既然如此,我這就走。“
我剛要轉身,卻被人攔住去路。
”顧程哥來一趟不容易,喝一杯再走吧。“
有人硬是塞來酒杯,可我對酒精過敏。
我再次望向霍檸的方向,她依舊無動於衷。
在這滿屋子看好戲的目光中,我接過了酒杯。
”不愧是顧……臥槽!“
她尖叫一聲,因為我把酒潑了她一臉。
”死瞎子敢這樣!“
”啊!“
2.
我扶著牆壁,一步步朝前走去,手杖狠狠地砸在那隻擋路的腳上。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咒罵聲,我置若罔聞,重重關上包間的門。
霍檸緊隨其後,劈頭就是一通數落。
“顧程,你太過了,她們都是我的朋友。”
她想抓我的衣袖,被我避開:“她們是你朋友,我還是你丈夫呢。
”護著朋友倒是積極,丈夫被羞辱你卻裝聾作啞?“
我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還有指甲掐進掌心的細微聲響,這些細節暴露了她心虛卻又倔強的心態。
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我摸索著準備離開。
我剛摸到門把手,身後傳來她的腳步聲。
”她們說話是難聽了些。
“可那些話也不全是假的。”
霍檸的話像把刀,一下下剜著我的心。
強忍著眼眶的酸澀,我竭力維持聲音的鎮定:“離婚吧。”
霍檸愣住了,立刻反駁:“不可能,我不會同意離婚。”
我茫然地轉向她的聲音傳來的方向:“究竟為什麼?”
我清清楚楚聽見的,她根本就不喜歡我。
以前我總安慰自己,雖然她的朋友圈子排斥我,但至少她心裏有我,這樣就足夠了。
直到今天親耳聽到那些話,才發現自己像個笑話。
夜風有些涼,霍檸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都怪我考慮不周。
”她們喝多了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我們不會離婚的,你乖乖的,好嗎。”
她身上的茉莉香包圍著我,我再也控製不住,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挽著我的胳膊,帶我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我們回家。”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在夜色中前行。
她似乎心事重重,連前麵的台階都忘了提醒。
我被絆了一下,她連聲道歉,隨後又陷入沉默。
我輕聲說:“如果你覺得我是負擔,如果你心裏沒有我,大可以放手。”
十年的感情,卻不該變成一道枷鎖。
霍檸語氣不善:“我說過多少遍了,不會離婚的,阿程。”
我閉上眼,任由回憶湧上心頭。
五年前那場地震中,我本能地將她護在身下。
救了她的命,卻永遠失去了光明。
那天原本打算告白,給這場漫長的暗戀一個交代。
當意識重新回歸,世界已是永恒的黑暗,耳邊是她哽咽的聲音。
“顧程,你怎麼這麼傻?!
3.
”誰讓你逞英雄了!“
我想開口,卻發現嗓子幹得發疼。
我想告訴她這沒什麼,因為我心裏裝著她,也是為了報霍家的恩。
從小失去雙親,要不是霍家收留,我可能早就無家可歸。
我想坐起來,卻發現眼前隻有無盡的黑暗。
”我...“
霍檸聲音裏滿是自責。她握住我的手:”讓我來當你的眼睛。顧程,我們結婚吧。“
那一刻我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嗯。
“霍檸,這份心意藏了七年了。”
她緊緊攥著我的手沒說話,我刻意忽略了她聲音裏的一絲勉強。
清晨醒來,房間裏已經沒有她的氣息。
床頭放著她準備的早點,手機裏是她的語音留言。
【這陣子工作忙,早飯你先吃。】
手指觸到杯子,我嘗了口牛奶,甜得發膩。
她忘了我不喜歡加糖。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後是故作親熱的招呼:“姐夫早安啊。”
是霍檸的表弟,我暗自歎氣,又要應付這個麻煩精了。
霍子昂一把摟住我的肩膀,語氣裏藏著諷刺:“姐夫真是的,盡給我姐找不痛快。
”昨晚那場飯局,都是我姐要爭取的重要客戶。
“你這麼一鬧,她的麵子往哪擱?
”你說說,該怎麼補救呢?“
我平靜地轉向聲音來源:”不如讓霍檸放我自由。“
激情退去後,我總能感受到她的為難。
她對我,始終隔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距離。
她那群朋友,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針對我。
其實我懂,她們隻是替霍檸說出了她不願說的實話。
我反複暗示過,如果隻是出於感激,大可不必勉強。
可她每次都拒絕。
霍子昂嘲諷道:”該不會以為我姐留你是因為真心吧?“
他拽著我往外走,我想掙紮,但在黑暗中毫無還手之力。
一個失明的人能怎麼樣呢。
他在我耳邊低語:”帶你去聽點好玩的。“
所謂好玩的,是霍檸和另一個男人的親密對話。
隔著咖啡廳的玻璃,我聽見她溫柔地說”別動,我來幫你擦。“
那聲音裏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
霍子昂譏諷道:”聽清楚了嗎?
“這才是我姐真正喜歡的人。”
我困惑地問:“那為什麼不放我走?”
又不是我在糾纏不休。
4.
霍子昂怒不可遏:“你不就是仗著救命之恩來綁架我姐嗎!
”要是她提出分手,外人會怎麼說她?
“別裝得這麼大方,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中吧?”
我始終不懂,為何大家都覺得我救霍檸是別有用心?
我付出的是一雙眼睛,她失去的就是自己的愛情??
專注交談的人們沒注意到門外的動靜。
我冷哼一聲,摸索著來到門前,用手杖輕叩玻璃。
霍子昂被嚇了一跳,語氣僵硬:“你、你怎麼在這?”
諷刺的是,分明是他領我來此,卻想讓我獨自承受這一切。
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屋內二人已經發現了我們。
震驚與慌亂交織。
霍檸快步走到我身邊:“阿程,讓我解釋。”
她語塞片刻,轉而責備霍子昂:“誰準你帶他過來的?”
霍子昂撇著嘴抱怨:“我是替表姐不值,你們本該在一起的。”
這話讓我怔住了。
本該在一起?
記得表白前我曾旁敲側擊打聽她的感情狀況。
她說自己單身,否則我也不會表露心意。
“阿程,我送你回去。”
霍檸訓斥完霍子昂,就要安排車輛。
“慢著。”我伸手製止,“我想和那位先生談談。”
“阿程。”霍檸眉頭緊鎖,顯然不悅。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腕:“聽我一次吧。
”要不然,我就當場揭發你們的事。
“反正我這雙瞎眼早就習慣了旁人的指指點點。
”丟臉的是你們。“
霍檸的手在微微發抖,但終究沒有拒絕,扶著我走進店內。
”檸檸,這就是你現在的丈夫?就是那個救你的人?“
男人慵懶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玩味。
”初次見麵,我叫陳硯。
“是檸檸的初戀情人。”
他表麵客氣,實則句句帶刺。
“檸檸,帶你表弟去那邊坐會兒?我想和顧先生單獨聊聊。”
短短幾句,他就掌控了局麵。
霍檸帶著霍子昂去了不遠處,目光始終擔憂地望著這邊。
“顧先生。”陳硯漫不經心地攪動咖啡,“你應該明白,若不是你,現在和檸檸結婚的會是我。”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我平靜地說,“在她身邊這麼久,從未聽她提起過什麼初戀。”
陳硯的語氣染上了一絲怨懟。
5.
“我們一直在偷偷戀愛,因為我的家世背景,檸檸說她父母不會同意。
”隻有子軒一個人支持著我們。
“整整兩年的地下戀情,那場意外之前,我們都準備好要公開了。
”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難怪當初霍子昂知道我要和霍檸結婚時那般憤怒。
但這事能怪我嗎?
我明明三番五次確認過她的感情狀況。
是她選擇了隱瞞,後來又主動要嫁給我。
陳硯看穿了我的想法,發出一聲冷笑:”想知道她為什麼非要嫁給你嗎?“
我麵向他的聲音,心裏湧起不祥的預感。
”因為她發現了你藏起來的那些情書,顧程。“
陳硯的聲音裏充滿了怨恨。
”偏偏是在你失明昏迷後被發現的。
“還是當著霍家長輩的麵。
”你說你不是故意設局?“
我的思緒瞬間凝固,原來她看到了那些信。
霍檸本想裝作不知,卻被霍母先一步發現了。
長輩們是好意,我從小在他們眼皮底下長大,兩家又是世交。
那天,霍母問她:”你對阿程有感覺嗎?“
本想著兩情相悅也是好事。
誰知霍檸誤以為這是長輩施壓。
”我會嫁給他的。“
她在這種情況下放棄了陳硯,選擇了我。
我終於明白了。
想到自己當時聽聞婚事時欣喜若狂的樣子,簡直可笑至極。
”她現在完全可以提出離婚,但她沒有。“
這點我始終想不通。
陳硯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因為你是她的籌碼啊。
“檸檸正是事業上升期,拋棄救命恩人這種事傳出去,對她有什麼好處?
”顧先生,你已經耽誤她五年了,別再成為她的負擔了。
“這麼算計人,難怪你父母會遭遇不測——”
“啪!”
我抓起桌上的咖啡潑向他。
他可以說我什麼,但絕對不能侮辱我的父母。
“阿程!你瘋了嗎?”
霍檸立刻衝過來擋在陳硯麵前。
我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辱罵我死去的父母。”
陳硯聲音哽咽:“我沒有,我隻是在說明過去的事實,是他先動手...”
霍檸怒氣衝衝:“道歉!”
我在黑暗中靜立片刻,扯出一抹笑:“行啊。”
6.
“等等。”我叫住轉身要走的她。
霍檸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能靠近點嗎?我有話想說。”
她猶豫片刻,走到我麵前略微低頭。
“啪!”
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我們結束吧。”
霍檸麵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顧程,這事沒得商量。”
嗬,果然還是放不下那點虛名。
這次我不再退讓:“那就等著收傳票吧。”
剛要離開,手腕卻被她死死扣住。
她將我抵在牆上,目光凶狠:“分手?就你這瞎子,除了我誰還能要你?”
我怔住了,難以置信地望向她:“你以為我天生就這樣?”
霍檸冷笑:“對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我有求你來救我嗎?要是可以,我寧可自己瞎了!
“你知道我每天都被這份恩情壓得喘不過氣嗎?
“你知道為了報答你我放棄了什麼嗎?”
她聲嘶力竭地控訴著這段關係給她帶來的負擔。
“真希望當初你沒出現。”
我呆立在原地,淚水無聲滑落。
羞辱感讓我渾身發抖。
看我這樣,她鬆開了手:“你自己想想,沒了我你能活成什麼樣?”
她眼中滿是嫌惡,卻還是把外套披在我肩上。
“我送你回去,好好冷靜一下。”
霍檸幫我叫了車,司機是個和善的中年男人。
她給了額外的小費,請司機務必把我安全送到家。
大概看出我情緒不對,那司機臨走前拍拍我肩膀:“小夥子,別想不開,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他是擔心我想不開吧。
不會的。
就在剛才,我接到一通陌生來電。
是段對話錄音。
【江姐,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走啊。】
【顧總那邊深情人設是別想了。】
【不過咱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記得我提過的鄭總嗎?】
【他最喜歡玩這種有幾分姿色的殘疾年輕男人了,顧程不就很合適...】
【反正他都要走了,不如借機抓住他的把柄,反咬他一口。】
【這樣你也不用背負拋棄恩人的罵名。】
【明晚九點,機會我給你創造好了。】
7.
那通電話裏說了很多,但霍檸最後那聲“好”,徹底擊碎了我最後一絲希望。
夠狠心啊,怨我救了她,嫌我成了負擔,現在還想把我推進更深的深淵。
不知是誰給我打來這通電話,但我由衷感激。
“阿程,我回來了。”
霍檸醉醺醺地推門而入。
她跌跌撞撞走到我麵前:“對不起,我今天太過分了。
“別走好不好?”
我抬頭看她,扯出溫柔的笑:“嗯。”
“真的?”
我點點頭,張開雙臂:“過來,抱抱。”
她愣了一下,遲疑著靠近。
我緊緊摟住她:“我訂好了明天去馬爾代夫的機票,陪我去度假好嗎?”
她表情一僵,支吾道:“明天...改天再說。”
“好。”
我收緊手臂,右手迅速擊向她後頸。
她軟軟地倒在我懷裏。
失明的人做這種事確實不太方便。
我花了兩個小時才把她眼睛挖出來。
她中途醒來過,慘叫不止,我隻好塞住她的嘴。
她瘋狂搖頭掙紮。
我輕聲安慰:“別怕,我不會要你的命。
“就取走這雙眼睛。
“你不是覺得礙事嗎?物歸原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