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宋硯十年。
為他一天打五份工還債,陪他從籍籍無名到聲名鵲起。
終於,他憑借新歌《唯一》爆火全網。
記者問他:“歌詞裏寫的那個女孩是誰?”
他目光溫柔似水:“她是我此生摯愛。”
那一天,我收到了他的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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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歌手宋硯攜新專《唯一》重返樂壇,再度創造樂壇傳奇。
演唱會上,他所有歌曲都被預訂了版權,除了最受矚目的主打歌《唯一》。
那是一首藏著滿滿的愛意的情歌。
月光般清澈的嗓音裏,他唱著湖畔的誓言,唱著少女純白的裙擺,唱著那個笑靨如花的夜晚。
他說:“這首歌的版權永遠不會賣,它隻屬於一個人。”
記者問他:“歌詞裏寫的那個女孩是誰?”
他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就在那天,我收到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宋硯要和我離婚,甚至為了離婚,他選擇淨身出戶。
我盯著網上的演唱會直播,按下了他的號碼:“看來演唱會很順利啊。”
他語氣冷淡:“與你無關。”
“當然有關。”我冷笑一聲,“既然要分開,那演唱會的收益也該算進共同財產吧?”
對麵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薑凝,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現實。”
我嘲諷道:“總比虛情假意強。”
他沉默片刻:“明天讓律師給你發新的協議。”
我幹脆地回應:“好,一刀兩斷。”
“從此...”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仿佛多聽一秒都是煎熬。
回想起四個月之前,我還滿懷期待地籌劃著我們的未來。
那是我們步入婚姻殿堂的第七個年頭,也是最特別的情人節。
我特意從米蘭飛回來,想給宋硯一個驚喜。到公寓樓下時,看見一個女孩帶著行李,撐著傘孤零零地站在雨中。
她的裙擺被雨水打濕,打電話時聲音卻甜甜的:
“猜猜我在哪裏?”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女孩眼裏泛起星光,柔聲說:“想你了,所以就來找你了。”
我想起大學時代,和宋硯異地戀。思念難耐時,我們也會這樣,買張機票不顧一切奔向彼此。
這一幕勾起回憶,我正要給宋硯打個電話。卻在這時,看見他從樓道裏快步走出。
他大步朝那女孩奔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她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子,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
他們在綿綿細雨裏,熱切地、深情地親吻。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他們肆意的溫存。
宋硯抬頭時,終於發現不遠處站著的我。
我拖著行李艱難地向前,短短幾步路,卻像跨越了整個銀河。
他下意識將那女孩護在身後。
女孩疑惑地看著這一幕,輕聲問他:“這位是?”
我強撐著笑容,緩緩走到他們麵前,聲音發澀:“我是他老婆。”
2.
女孩聞言,快步擋在宋硯身前,張開雙臂護住他:“是我主動勾引他的,你衝我來。”
我冷笑一聲,望向後方神色複雜的男人:“怎麼,說不出話了?”
宋硯抿著薄唇,目光沉了沉,仿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走上前與女孩並肩而立,握住對方的手,十指相扣,緩緩開口:“是,我和她在一起了。”
寒夜的冷雨浸透了衣衫,我渾身發麻。沒有爭執,沒有怒吼,我默默轉身走進黑暗。
宋硯始終沒有追來。
家裏的落地窗大敞著,冷雨飄進來打濕了地板。
我腦海中浮現宋硯接到電話,推開窗,看到少女撐傘站在樓下時,眼中閃爍的光彩。
鋼琴旁的譜架還來不及收拾,未完成的曲譜映入眼簾,歌詞裏寫的分明是方才的少女。
她穿著白裙,發絲飛揚,臉上帶著初戀般的羞澀。
曾經,宋硯也這樣用心地為我寫歌。
我們的故事始於高中時代,那年我們都是十六歲。
他是眾人眼中的完美男神,豪門小少爺,校草學霸,光環加身。
我隻是個鄉下來的土丫頭,本該是兩個世界的人,命運卻讓我們成了同桌。
我普通話不好,說話還帶著土味,常被同學嘲笑。
他護著我,也耐心教我。
少年說話總是溫和,淺淺微笑,便如春風拂麵般動人。
整整三年,我把對他的愛意藏在心底,不敢奢望他會回應我的感情。
高考後,他沒有按家裏安排去商學院,而是選擇了音樂學院。
他說音樂是他的夢想,家人最終也支持了。
他有任性的資本,可我沒有。
以我的成績,最好的選擇是去南方一所普通大學,與他相隔千裏。
那年暑假,他來我家的小山村找音樂靈感,讓我當向導。
我們一起聽山間的溪流,林中的鳥鳴,風中的絮語……
最後一天,我媽拿出自釀的桃花酒請他嘗。
我沒攔住,他喝了一杯,就醉得迷迷糊糊。
他靠在我肩上,紅著臉說醉話。
他說:“薑凝,我喜歡你。”
我送他回房間,發現,他的曲譜裏寫滿了我的名字。
離開時,我送他去火車站,走得很慢很慢,很想問他:“昨晚的話當真嗎?”
終於我還是開了口。
“宋硯,如果我現在說喜歡你,會不會太晚?”
他看著我,眼裏泛著淚光:“不晚,隻要是你,什麼時候都不晚。”
就這樣,我們走到了一起。
3.
異地戀的四年裏,我用盡全力去愛他,讓他明白在我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人。
他常笑我:“薑凝,你好傻。”
我由著他笑,等他笑夠了,輕輕抱住他。
十二年光陰,從青澀的十八到成熟的三十歲,我們攜手走過風雨。
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積壓已久的痛苦終於決堤,我發狂似的將琴譜撕成碎片。
我獨自在客廳坐到天亮。
宋硯回來時,身上帶著陌生的香水味,像某種少女的體香。
他看到我,眼中閃過愧疚:
“對不起。”
我雙眼通紅,聲音沙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坦白說出了他們的故事。
那個女孩叫陸瑤,是音樂學院的大四學生,也是學音樂的。
去年他回母校做講座時認識的。
她崇拜宋硯的才華,是他最忠實的粉絲。
他們靈魂相通,常在深夜裏討論肖邦,在月光下感悟莫紮特。
他說她是他的知音,也是真正的愛人。
十二年的相守,竟不及他們短短數月的相知。
宋硯說起那人時,眼神溫柔,語氣繾綣。
他一再強調:“我是真的愛她。”
我嫉妒得發狂:“她一個大學生,勾引有婦之夫,能是什麼好東西?不就是圖你的名氣嗎?”
宋硯看著我,目光漸漸冷卻:“薑凝,她不像你,眼裏隻有利益。”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進我的心臟。
宋硯生來就是個理想主義者,從不在意名利。
他大學時就小有名氣,很多唱片公司開出高價想簽他,他都拒絕了。
他的歌,從來隻獻給最愛的人。
可天不遂人願,他畢業那年,家道中落,父母被人設計,雙雙入獄。
他被債主圍堵在家。
我翻牆進去找他,緊緊抱住他說:“宋硯,娶我吧。”
我沒有顯赫身世,沒有雄厚資產,但我有一顆永不變心的真心。
我找了律師,得知父母的債務子女可以不繼承。
但對方勢力龐大,無休止的糾纏足以毀掉宋硯的前程。
經過父親同意,我變賣了家裏的地,湊了一筆錢出麵調解,用最小的代價幫宋硯解決了債務。
婚後我們過得很苦。
出租屋又小又破,夏天漏雨成河,冬天寒風刺骨。
我們相擁而眠,說一夜的夢想。
4.
宋硯嘗試聯係以前的娛樂圈朋友,卻遭到冷嘲熱諷。
曾經的清高讓他在圈內樹敵無數。如今需要援手,卻四處碰壁。
看著他受傷的樣子,我心疼不已,再也不讓他去低聲下氣。
為了改善生活,我起早貪黑地工作。每掙到一百塊錢,都恨不得全給他花了。
那天我因過度疲勞在辦公室昏倒,他慌亂地衝進醫院,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
他抱著我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可我卻成了你的負擔,我恨死自己了。”
我輕撫他的後背:“別傻了,有你在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那時的生活,雖然艱難卻充滿希望。
“我要和你離婚。”
宋硯突如其來的話語將我拽回現實,他語氣決絕:“你想要什麼補償都行。”
我心口一陣抽痛:“你明知道我最想要什麼。”
他避開我的目光:“你開條件吧。”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苦笑:“為了那個女人,你真能舍棄所有?”
宋硯低著頭,輕聲說出讓我崩潰的事實:“薑凝,她懷孕了。”
這句話像把利刃,將我的心攪得粉碎。
記憶翻湧而來,我們也曾擁有過一個未出世的小生命。
婚後第二年,我有了身孕。
得知這個消息時,他開心得像個傻子。
然而,我卻因為過度勞累意外流產。在醫院,
他紅著眼睛說:“我們現在這個條件,怎麼給孩子一個好的未來?”
那段日子,他不停地向我道歉。
我強裝鎮定,把他摟在懷裏:“別自責,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那晚他緊緊抱著我,一遍遍說著愛我。
這簡單的三個字,支撐著我們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從那以後,我更加拚命地工作。
憑借著八麵玲瓏的交際能力,我很快在公司站穩腳跟。老板做外貿生意,經常需要應酬。我酒量好,成了她的得力助手,時常能拿到額外獎金。
每次我醉醺醺地回家,他都會守在門口,細心照顧我到天亮。
他總是心疼地說:“別為了錢把身體搞垮了。”
我卻說:“現在吃點苦沒關係,為了以後。”
慢慢地,我建立起自己的人脈網絡,開始經營紅酒生意。整天在外麵跑業務、陪客戶,忙得連軸轉。
他又勸我:“夠用就行,別這麼拚了。”
可我心裏裝著兩個必須實現的夢想。
5.
我堅信宋硯終有一天會在娛樂圈大放異彩,希望他能自由自在地創作,不必為了柴米油鹽放棄畢生所愛。
我更期待著,那個錯過的小生命能重新回到我們身邊。
命運終於眷顧了我們,生活開始轉好。
結婚五年後,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存折上也有了一筆積蓄。
我小心翼翼地提議:“要不我們...試著要個寶寶?”
沒想到他興致缺缺:“現在還不是好時機。”
他說自己陷入創作困境,很久都寫不出滿意的作品。
我連忙安慰:“你的歌很受歡迎,韓總不是說要請你去她的開業典禮上表演嗎?”
他不屑地說:“那些商人懂什麼音樂?”
這話讓我愣在原地。
看我受傷的表情,他立刻道歉,解釋說隻是想得到業內人士的認可。
他把臉埋在我頸窩,輕聲說:“我對自己越來越沒信心了。”
那時我們的感情可能已經出現了裂縫,但我忙於事業,沒能及時發現。
後來他突然變得開朗起來,整天哼著歌。
我以為他走出了低穀,殊不知是因為遇見了另一個知音。
那個女孩青春靚麗,對音樂充滿熱情。
她用最美的詞藻形容他的歌聲,說那是上天賜予人間的禮物。
而我這個俗氣的商人,隻會用利潤和數字說話。
“對不起,薑凝。”他的話像一記重錘。
我沉默良久,思緒飄向我們共度的點點滴滴。
最後,我倔強地說:“我不同意離婚。”
他冷漠地回應:“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一刻,我們的愛情走到了盡頭。
正當我們關係降到冰點時,我父親突發心臟病住院。
醫生說他心功能嚴重衰竭。
我從小沒了母親,父親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
結婚時我們經濟拮據,他堅持住在老家,說不要給我們添負擔。
等我們條件好轉,我又忙得沒時間陪他。
想到這些,我懊悔不已,一直沒能讓他享清福。
他躺在病床上,虛弱地問:“小硯最近怎麼樣?”
我強顏歡笑:“他在準備演唱會,特別忙。”
6.
我對爸爸說,宋硯即將在舉辦自己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事業終於要騰飛了。
他欣慰地笑著:“阿硯終於要出人頭地了啊,以後你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爸也就放心了。”
我找借口說要去洗手間,跑出病房掩麵哭泣。
命運總愛和我玩這種殘酷的遊戲。
我們大吵一架後不久,宋硯就收到了維也納經紀公司方麵的邀請,隱退多年的經紀人程總表達了對他的欣賞,想要親自指點。
音樂界終於等來了這位新星,他們相談甚歡,意氣相投。
宋硯說這都要感謝那個女孩,是她讓他重拾對音樂最初的熱愛,才有了這次轉機。
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份機遇是我拚盡全力為他爭來的。
如今,我的心血卻成全了別人的幸福。
我整理好情緒回到病房,我爸突然說想見見宋硯。
我無法拒絕,隻好咬牙聯係了他。
強撐著最後一絲尊嚴,我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宋硯,跟我做個交易,我同意離婚,你配合我演完這出戲。”
“可以。”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這本該是我期待的回應,心卻像被人狠狠捏碎。
絕望、痛苦、不甘,負麵情緒如同潮水將我淹沒。
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宋硯準時出現。
半個月不見,他愈發俊朗挺拔,氣質出眾,看來過得很不錯。
我們各自戴上麵具,裝作恩愛的樣子,推門進了病房。
我爸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見到我們,渾濁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掙紮著要坐起來說話。
他叮囑我,要善待丈夫,珍惜這段姻緣。
又囑咐宋硯,要照顧好我這個倔強的女兒。
我爸向來寡言少語。
這次相見,他卻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我明白,他是擔心我的未來。
宋硯對他的囑托都輕聲應著:“好。”
最後,我爸將我們的手疊在一起,說:“這輩子要好好的。”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我多想告訴他,等他離開,我就真的成了孤單一人。
可千言萬語堵在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
宋硯很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肩,溫柔的目光讓我想起十八歲時的他。
我恍惚間,出了病房,我們的手還維持著相牽的姿勢。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仍眷戀著這份溫暖。
7.
“能不能重新開始?”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在心裏打轉。
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宋硯抽回了手。
我茫然地望著他,少年般的溫柔瞬間消散。
他走到走廊盡頭接聽電話,細碎的對話傳來,都是些生活瑣事。
對麵說了什麼,他耳根泛紅地低語:“別這樣。”
然後柔聲說:“馬上就回去陪你。”
我看著這個曾經最親密的人,卻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掛斷電話,注意到我臉色蒼白,關切地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說著想探我額頭,我本能地往後退。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他僵在原地,尷尬地收回手:“等爸爸身體好轉,我們再辦理手續吧。”
我終於從幻想中清醒,默默點頭。
我爸的病情持續惡化,記憶也變得斷斷續續。
隔三差五就念叨要見宋硯。
他陪我演了整整三個月的戲,聽那些翻來覆去的叮囑。
每回宋硯來醫院,陸瑤的電話就像連珠炮,後來幹脆親自跟來了。
當他們十指相扣出現時,我怒不可遏,攔住去路:“讓這個女人離開。”
宋硯解釋說她會在外麵等候,不會進病房。
我冷笑著諷刺:“你們不在這裏秀恩愛會死嗎?!”
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爆發:“你怎麼這麼不講理?都要離婚了,你還想怎樣?”
她情緒激動地說:“他為了演唱會忙得昏天黑地,我不放心才來看看。”
宋硯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安撫:“別動氣,對孩子不好。”
陸瑤瞪我一眼,仰頭看他:“我就是心疼你。”
他們親密的互動讓我反胃。
我譏諷道:“我們的婚姻關係還在,你們這樣算什麼?包養?金屋藏嬌?”
宋硯臉色驟變,眼中滿是傷痛:“薑凝,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陸瑤咬著嘴唇說:“一個女人怎麼能說出這麼難聽的話?難怪他不要你了。今天要麼和我走,要麼留下陪她,你必須選一個。”
她轉向身邊的男人,目光堅定。
結局早已注定。
宋硯牽著他的新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8.
那天,我爸狀況還算穩定,我找借口說宋硯臨時有事來不了,他倒也沒多問。
誰知傍晚時分,他突發昏迷,醫生當即宣布病危。
等他恢複意識,第一件事就是要見宋硯。
我心急如焚地撥通電話,等了許久才接通。
我蹲在醫院走廊的角落,聲音發顫:“能請你過來一下嗎?”
他語氣生硬:“我在工作。”
我情緒激動:“爸他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他不耐煩地說:“別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心如刀絞:“你真以為我會拿爸爸的生命開玩笑?”
沉默片刻後,他回答:“她懷孕了,要我陪著才睡得著,我不能離開。”
我放下所有尊嚴,聲音哽咽:“讓她陪你來醫院,我安排專車接送,保證不耽誤你們的二人世界。”
“十年的情分,就當幫我這最後一回。”
他輕歎:“我試著和她說說。”
我仿佛看到一線生機,語氣近乎祈求:“之前的爭吵都是我的錯,隻要你能來,什麼條件我都接受。”
外麵雷聲轟鳴,掩蓋了我支離破碎的自尊。
聽筒裏傳來宋硯溫柔的提醒:
“寶貝,再來一遍。”
宋硯應了聲,隨即掛斷電話。我反複撥打,始終無人接聽。
整整一夜,他都沒有出現。
父親看出異樣,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我強顏歡笑:“沒有的事,他馬上就到。”
他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示意我再打個電話,想和宋硯說說話。
電話已經關機。
漸漸地,父親神誌開始模糊,不停地念叨:“阿凝,要是你過不好,爸走了也不安心啊...”
黎明時分,他永遠離開了,臨終前緊握著我的手,眼睛始終沒有閉上。
我的人生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帶著父親的骨灰回到老家安葬時,宋硯跟了來。
他低著頭,滿臉歉意:“對不起,我真不知道爸爸會...”
我示意他離開,聲音疲憊:“別再叫他爸爸,你已經失去這個資格了。”
“薑凝,何必說得這麼絕情?”他放軟語氣,“我隻是想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我麵無表情:“用不著。”
他執意不走,一直在我身邊打轉。
葬禮很簡單,就請了幾戶鄰居幫忙料理。
等所有人都散去,我平靜下來,對宋硯說:“我們聊聊。”
他點頭答應。
9.
“把離婚手續辦了吧。”我直截了當地說。
他眉頭微蹙,轉移話題:“讓我解釋那天晚上的事。”
“不必了。”我打斷他的話,“你出軌在先,所有財產你別想分走,我掌握著每一筆賬目。別耍心機,也不要討價還價,否則你們的那些事,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
宋硯眼中閃過悲傷:“薑凝,這些年的積蓄都是你打拚來的,我怎麼會和你爭這個?”
我譏諷地笑了:“誰知道呢。”
他神色黯然:“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是啊,人總是會變的。”我說。
曾經那個溫柔體貼的宋硯,也不會這樣傷害我。
一陣沉默後,她的來電打破了僵局。
他走到院子裏接電話。
我直接把門關上,他也再沒回來。
那天晚上,我躺在兒時的床上,做了個漫長的夢。
夢回二十三歲,不顧一切把宋硯領回家,向父親宣布要和他結婚。
討債人天天上門鬧事。
父親把他藏在屋裏,叮囑道:“小硯別出去,我和阿凝去處理。”
我獨自周旋了好幾個月,總算在中秋前把事情擺平。
中秋那天下著雨,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雨水打濕了我的全身。
但內心是暖的。
剛到家門口,他就衝出來撲向我。
我踉蹌了一下,還是穩穩地接住了他。
“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他又笑又哭,可愛極了。
我剛要說話,場景突然轉換。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他站在舞台中央歌唱,眼神卻始終追隨著台下的她。
“宋硯!宋硯!”我不斷呼喊,可他聽不見。
眼前陷入黑暗,我感覺自己在不斷下墜,墜入無盡的深淵。
第二天醒來就開始發燒,意識恍惚,在床上躺了兩天,像是快要死掉一樣。
突然接到合作夥伴通知,說進口紅酒出了問題,損失慘重。
我立刻起身,匆忙趕去處理。
一個人去醫院,吃藥,養病。
這幾個月,我耗盡了所有精力,生意也出現了很多問題,忙得連難過的時間都沒有。
再聽到宋硯的消息,是他在娛樂圈名聲大噪,甚至即將要去鳥巢舉辦個人演唱會。
10.
一向以嚴苛著稱的音樂界泰鬥楚遠老先生對他讚不絕口,稱這位年輕人是當代樂壇被埋沒的瑰寶。
這位深居簡出多年的竟親臨演唱會現場,公開宣稱宋硯是他遇見過最具天賦的年輕音樂人。
消息一出,整個樂壇為之震蕩。
各大媒體競相報道,新聞鋪滿各大平台。憑借出眾的外表,他的人氣瞬間超越當紅藝人。
#音樂天才宋硯#的話題迅速登頂熱搜。
他的音樂作品下載量激增,有人開出千萬天價要買斷當晚壓軸曲目“唯一”的版權。
宋硯婉拒了這個提議。
媒體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故事,追問這首歌的創作靈感。
他坦然表示這是獻給心上人的情歌。
閨蜜兼大學室友葉歡把這段采訪內容發給我,問道:【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看著手中那份剛送達的離婚文件,回複:【他心裏有了新歡,我們決定結束這段婚姻。】
葉歡立即來電,語氣激動:“前幾個月不還好好的嗎?他怎麼能忘記你為他在倫敦吃的那些苦?”
我輕聲說:“就算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在我們的第六個結婚周年,我想送給宋硯一份獨特的禮物。
他最敬仰的音樂人楚遠,年輕時就很少露麵,如今更是過著隱士般的生活,幾乎無人知曉其行蹤。
我費盡周折才得到一個模糊的消息:有人在倫敦蒙馬特高地見過老先生駐足聆聽街頭表演。
於是我找了個出差的借口,獨自飛往英國。
初到異國的我措手不及,剛落地就遭遇扒手。追趕間誤入小巷,
那裏埋伏著一群地痞,我無力反抗,被他們圍毆。
昏迷前,一聲法語嗬斥傳來,那群人倉皇逃竄。
等我在醫院醒來,發現是葉歡救了我,所幸隻是些皮肉傷。
我們本是同窗好友,她婚後第二年遠赴異國,漸漸斷了聯係,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她悉心照料我養傷,問我:“要不要告訴宋硯?”
我搖頭拒絕。
那時宋硯正沉浸在創作中,我不想打擾他的靈感時刻。
傷勢稍愈,我便迫不及待地奔赴蒙馬特高地。
雖然找尋楚老先生如大海撈針,但我仍想試試運氣。
11.
聽聞我的計劃,葉歡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打趣道:“你這樣寵著他,遲早會讓他得意忘形。”
我調皮地瞪她:“隨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