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淵的白月光懷孕了。
隻因她抱怨自己懷孕後腳底燥熱,整晚不得眠。
顧時淵就命令私人醫生將孕晚期的我綁在地上,任他白月光踩在我的孕肚上按摩腳底。
腹痛難耐,我歇斯底裏求饒:
“顧時淵,我求求你放過我肚子裏的孩子,我的預產期快到了,等孩子生下來好不好……”
顧時淵卻輕柔地扶著白月光的手,滿臉反感。
“晴晴的腳嬌貴,你養了九個月的肚子剛好給她按摩。”
“不就是借你的肚子按摩一下,用得著這個大驚小怪。我又不要你肚子那個孽種的命!它能給晴晴的小腳按摩是它福氣!”
身下被鮮血打濕,腹中的動靜越來越小。
我的孩子被踩死在了腹中。
顧時淵頭也不回地抱著蘇晴去買甜筒。
……
頭頂上的燈恍得我睜不開眼。
我被五花大綁固定在地上,蘇晴的腳在我九個月大的孕肚上狠狠踩揉。
我苦苦求饒:“時淵,我的肚子好疼……真的好疼啊……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顧時淵厭惡地別過頭,輕柔地哄著懷裏的蘇晴:
“晴晴真厲害,繼續用力,這樣的按摩才會有效。”
我全身疼到發抖,感受著肚子裏的孩子一點點失去動靜,我逐漸失去意識。
今天早上顧時淵打電話來,讓我去醫院產檢。
我頓時喜出望外。
原來顧時淵還是愛我的,他還記得我最後一次產檢的日子。
我怕他早飯沒吃,還特地繞道,去買了他最愛的吃的青團。
後來進了醫院,我被綁起來了,青團也進了垃圾桶裏。
我被粗暴地綁在地上,衣服下擺被顧時淵無情的拉開,露出九個月大的孕肚。
“沈怡星。晴晴她最近腳底發熱,睡不好覺。偏方說孕肚最滑,治療效果最好,借你肚子用一下。”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我肚中的孩子的親生父親。
“顧時淵,還有半個月我就到預產期……”
“閉嘴。沈怡星,你怎麼這麼自私?蘇晴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顧時淵無情地打斷我的話。
“何況,隻是借你肚子用一下,又不是要你肚子裏那個孽種的命。”
蘇晴的腳毫不留情地踩在我的孕肚上,肚子裏的小家夥不舒服,在我肚子裏動來動去。
蘇晴偏偏追著踩,每一下似乎都用盡全力。
顧時淵誇獎道:“晴晴無師自通呀。偏方說胎動的時候踩在胎兒上,按摩的效果更好。”
從病床上醒來,我第一反應就是拉住來病房巡查的醫生。
“張醫生,我的孩子呢?”
張醫生惋惜地搖搖頭。
“當時在腹中……就已經被踩死了。”
我絕望地攥緊手。
“張醫生,麻煩你……將死嬰給我。”
醫生走後,我攤開手心,那裏躺著一條五角星項鏈。
這是顧時淵很久以前送我的。
“這是用我母親的婚戒融成的,”當時顧時淵虔誠地捧著信物一般。
“以後你就是我的啟明星。”
周圍儀器嘀嘀作響。
我打開手機,朋友圈跳出來的第一條就是顧時淵發的九宮格圖片。
發布的時間正好是我躺在手術台上的時間。
我麻木地翻看照片,是他們在摩天輪上看煙花。
每一張照片都有蘇晴。
照片裏的蘇晴笑得開心。
最後一張圖片,是顧時淵撫摸在蘇晴開始顯懷的小腹上,圖片上配文:
【小寶貝要平平安安來啊。】
我胸口鈍痛。
蘇晴的孩子要平平安安,那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到這世上看一眼,就被活生生踩死在腹中。
我用力將五角星項鏈用力按進掌心,尖角很快戳破掌心的嫩肉。
顧時淵之前會記得我的生理期,在我生理期時給我送紅糖。
他還會記得我的喜好,會在某天給我帶回來我愛吃的小蛋糕。
他會記得哪天是情人節,給我帶回來一支玫瑰。
顧時淵是從哪時候起不愛我的呢?
好像是從他的白月光蘇安從國外回來。
那天我的腳扭去要去醫院。
高架上,顧時淵接到了蘇晴的電話,電話裏蘇晴說她剛下飛機。
於是顧時淵直接把我留在車來車往的高架上,自己下高架掉頭去機場。
我忍著腳踝鑽心的痛,自己一瘸一拐走到醫院。
有一回暴雨天我突然發起高燒,打電話給顧時淵,他不耐煩地把我罵了一頓:
“沈怡星,你是不是蠢?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那麼嬌貴啊?”
接著不聽我解釋就掛了電話。
掛電話前,我聽到了電話那頭背景裏的小提琴音樂。
我知道蘇晴是學小提琴的。
後來蘇晴約我們一起去登山,到了山頂突然下起了暴雪。
隻因蘇晴打了個噴嚏,顧時淵就不顧我還感冒著,強行將我加絨的登山服扒下來給蘇晴。
我冷得直哆嗦,裏麵的單衣被山頂的風吹得簌簌作響。
顧時淵卻說:“蘇晴身體更虛弱,你又沒有凍暈,給她穿不是應該的嗎?”
蘇晴和我同為熊貓血,不顧我貧血,抽走我600cc熊貓血,隻是為了給蘇晴一個獨屬於她的血庫。
事後我貧血到暈倒,顧時淵卻嗤笑:“那麼矯情,學會裝柔弱博同情了。”
想到這兒,我打電話給已經移居的父母。
“媽媽,我準備讓蕭然幫我安排回公司了。”
“星星,你真的準備好接管公司了嘛?”電話那頭母親掩蓋不住的激動。
蕭然從我小時候起便一直陪在我身邊,是父母安排給的私人秘書。
父母在前些年積累了足夠財富就移居國外,把母公司準備交給我,想讓我和他們一同去生活。
而我對顧時淵死心塌地,對於父母幾次三番的所說無動於衷,執意留在國內。
更是不顧一切動用所以家族關係,暗中讓蕭然打通人脈扶持顧時淵,把他送到商業第一寶座上。
我將電話掛掉,病房門恰好被推開。
來的人正是顧時淵。
他手裏提著早餐,很自然地坐在病床旁,打開餐盒,裏麵是烤餃。
看我臉上帶點笑意,便問道:“剛才在和誰打電話呢?”
久久沒有得到我的回複,於是他夾起一隻烤餃喂到我嘴邊。
“先吃點吧,你餓著,總不能也讓肚子裏的孩子也餓著。”
我冷笑一聲。
被子蓋在我身上,剛好把小腹那處遮住了。
顧時淵還不知道,我的孩子,在昨晚他的白月光腳下,在他們摩天輪的甜蜜時刻時,已經永遠離開了世界。
我忍著心臟處的疼痛,張口將嘴邊的烤餃吃進去。
是韭菜豬肉餡的。
而我不會吃韭菜。
但我知道,蘇晴十分喜歡吃韭菜烤餃。
我忍著惡心將口中的烤餃緩慢咀嚼,顧時淵注意到了我手心的傷口。
他拿起那條五角星掛墜的項鏈,愣了一會兒,似有所想,將項鏈放到一旁,從護士那裏要了一個創口貼。
他正要把創可貼貼在我手心的傷口時,一通電話打來。
鈴聲是蘇晴的專屬音樂鈴聲——她演奏的小提琴歌曲。
顧時淵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放下手中的創可貼,連忙掏出手機接聽。
“時淵哥哥,蘇晴現在好孤單啊,你來陪陪我嘛~”
顧時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現在就過來。”
他掛掉電話急匆匆起身出門離開,被他遺忘的創口貼飄到地上。
我對著空蕩的房間冷笑,摸著平坦的腹部,知覺渾身冰冷。
我垂下眼皮,掩蓋住眼底的失望。
出院那天還是我一人。
我剛打開門,就見顧時淵和蘇晴在沙發上裸著身體擁抱熱吻。
我一瞬間憤怒不已。
顧時淵和蘇晴在外麵搞就算了,居然還來家裏搞。
我上去要拉開他們。
顧時淵卻以為我要打蘇晴,直接站起身一把發狠了抓住我的手腕。
“沈怡星,你敢動蘇晴一下,我讓你不得好死。”
“是我讓晴晴來家裏的,怎麼了?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被手腕上的疼痛一刺激,我慢慢冷靜下來了,苦澀一笑:
“當然不用經過我同意。”
蘇晴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撩了一把額前的長發。
“時淵哥哥,果然按摩過的腳底更舒服了。現在晴晴感覺今天肯定能睡個好覺。我還得謝謝星星姐姐呢。”
顧時淵啄了一下蘇晴的耳垂:“沈怡星能給晴晴寶貝治病,是她的福氣。”
蘇晴湊近顧時淵的耳邊,嬌嗔地說她渴了。
顧時淵二話不說去廚房給她倒水。
蘇晴慢慢走進我,有意無意地露出她身上的吻痕。
“沈怡星,時淵哥哥是我的,你在這裏當什麼跳梁小醜。”
蘇晴挑釁又驕傲的眼神審視著我,突然猛地靠近,拉著我一起倒在地上。
蘇晴倒在柔軟的地毯上,而我剛好重重摔在瓷磚上。
蘇晴反而先一步喊疼。
“時淵哥哥,我好疼啊……”
顧時淵看到倒在地上的蘇晴,急忙上前公主抱抱起她往外麵走。
路過我時,顧時淵陰沉著臉色,重重往我的肚子上踹了一腳,似乎還不夠解氣,往我的腦袋上有狠狠踢了一腳。
我瞬間眼冒金星。
“沈怡星,你真的好惡毒,都是孕婦,你還要故意推蘇晴。”“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不允許你傷害她!你動蘇晴,我就讓你不得好死!她腹中的胎兒有任何閃失,你就等著吧。”
顧時淵陰鷙地剜了我一眼,大踏步帶著蘇晴去醫院。
蘇晴靠在顧時淵的肩上,一臉得意地朝我一笑。
我虛弱地蜷縮在地上,腹部又開始疼痛起來,應該是手術後的傷口裂開了。
待到眼前的眩暈感過去,我扶著牆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坐到沙發上。
手裏摸到了顧時淵遺落下的手機。
我試了幾個密碼。我的生日,他的生日,都不對。
我抱著僥幸輸入蘇晴的生日,順利解開了。
我翻看著他以前的聊天記錄,隻覺得全身血液越來越冷,那些文字錐心刺骨,痛不可言。
悲傷到了極致,我竟然開始大笑起來,腹部的疼痛也感覺不到了。
原來,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啊……
說什麼這條五角星項鏈是用他母親的戒指融成的,說什麼我就是他的啟明星。
這條項鏈其實是他送給蘇晴的表白禮物,蘇晴看不上,所以轉手送給了我。
那次我生理期的紅糖,其實是顧時淵給蘇晴送紅糖,但蘇晴說她在減肥戒糖,於是他順手塞給我。
隻是恰好碰上我的生理期罷了。
【沈怡星這個舔狗,還以為是我專門給她買的,開心得要死。】
【哈哈哈哈,也是我運氣好,拿著你不要的東西給她,她還樂的跟個傻子一樣。】
我以為的情人節的玫瑰,結果顧時淵卻是路邊垃圾桶隨意撿的一隻花。
而我卻為了這一朵別人扔掉的玫瑰,以為是顧時淵特意送的,每天細心嗬護,硬生生養活了一個月,直到枯得不能再枯了。
我以為的營養早餐,卻是他給蘇晴做愛心早飯,不小心多了一點,於是賞給我吃……
原來,顧時淵從沒有愛過我。
我以為的愛,不過是他對蘇晴的愛意太多了,溢出來了。
又恰好被我這個“幸運者”接住,錯把它當成愛我的表現。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啊沈怡星!
我以為的愛我的行為,現在一切都顯得多麼荒唐可笑啊。
我之前一點一點的失望,逐漸累積,在此刻彙聚成了絕望。
我麻木地起身整理行李,打開抽屜,是我的日記。
猶豫再三,我沒把日記放進行李箱裏,幹脆塞進沙發縫裏,讓它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我木然地坐在沙發上,腦海中浮現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想起剛追顧時淵時,蕭然屢次三番勸阻,讓我和蕭然之間生了間隙。
現在回過頭看,為我著想的人被我丟棄,狼心狗肺的人我卻視若珍寶。
我一把將脖子上的項鏈扯下,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裏。
撥通蕭然的電話,那邊幾乎是立刻就接聽了。
我語氣疲憊至極:
“蕭然,你是對的。我後悔了……”
“沈總,你在哪兒?”蕭然果斷替我決定,“我現在就派勞斯萊斯來接你。”
我把我死去孩子的骨灰盒放在顧時淵的房間裏,拖著行李箱在別墅外等待,碰見剛從醫院回來的顧時淵。
“你去幹嘛?”顧時淵揉了揉疲憊的眼睛。
“項鏈呢,你今天怎麼不戴了?”
手機上蕭然的實時定位,離我隻有兩百米了。
我敷衍道:
“扔了。”
他被我的冷漠給刺激到了,怒氣上來,上手搶過我的手機。
這時,一輛勞斯萊斯以極快的速度駛進來,車燈直射顧時淵的眼睛,逼得他後退一步。
勞斯萊斯穩穩停在我的腳邊,蕭然駕駛室下來,走到我旁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沈總。”
“沈總?”顧時淵被氣笑了,“沈知意,你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我從包裏掏出一疊我昨天剛簽署好的文件,當著顧時淵的麵將它們撕個粉碎。
我輕蔑地開口:
“顧時淵,我還是對你太好了,讓你忘記自己今天的商業帝國是怎麼來的。”
“我有能力讓你一步登天,我也能讓你跌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