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塗著豔紅指甲油的手為我斟酒時,我敏銳地嘗出不對勁。
“這酒......”我故作怯生生地皺眉,話說出口卻直白無比,“味道好奇怪,好像被下了藥。”
“外公......”我假裝語帶哭腔,內心卻難以抑製地生出一絲真實的痛楚來。
我和女兒死亡的真相還未查清,我得挺住…
可我喊完,周延之隻是臉色驟變,沒好氣地訓斥我:“你是不是以為你要嫁入蕭家,就可以不敬長輩了?!”
這也是周延之的親外孫女啊!
他怎麼能如此狠心?!
他臉色陰沉地換了酒,沉默了一會,竟開始借酒憶起往事來。
我麻木地想,這是要灌醉我啊。
可惜。
之前會輕易被拿捏,不過是我剛重生的緣故。
如今前世千杯不醉的海量,在這副身體裏已經恢複了七成。
我端起新換的酒,不動聲色地和他們推杯換盞。
眼見他們自己都醉醺醺了,我這才也假裝醉了。
周延之煽情夠了,終於拿出一紙專利轉讓文件哄我簽署。
“你嫁到蕭家後專注照顧好自己,家業有弟弟們幫你打理,你呀就放心吧!”
我重重閉了閉眼,大筆一揮,簽下“王八”二字。
周延之見我簽好了,瞬間喜笑顏開。
他正準備抽回文件,卻被我一把壓住:“外公,我媽和外婆到底是怎麼沒的?”
我知道這麼久了,就算有證據,也肯定全被銷毀了。
但我還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果然,見我提出疑點,周延之眼裏閃過一絲心虛與慍怒。
他猛地抽回文件,看見我簽的字後勃然大怒。
“不愧是你媽養出的好女兒!一個比一個的不孝!”
黎桃瞥了眼我,突然打碎酒杯尖叫起來:“阿芷你瘋了嗎?!你要害我!”
而周延之立即拍案而起:“快叫家庭醫生來!”
醫生隻與他們對視一眼就得出結論:“小姐從小飲酒,看起來影響到了精神,恐怕要入院接受治療才行......”
黎桃的兒子們立馬幫腔:“精神有問題肯定不能繼承專利啊,那公司不得毀在她手上?!”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就在他們商量著要把我送入精神病院時,我突然將整瓶紅酒澆在黎桃頭上。
“你兒子的實際年齡比我媽還大吧,你一個小三,有什麼資格說話?!”
黎桃目瞪口呆,殷紅的酒液順著發絲滴落。
周延之微微眯眼,看了眼我的筆跡,眼裏驚疑不定。
一直冷眼旁觀的兒子似乎也察覺我的不對勁,急了:“阿——你把專利讓給舅舅們,去蕭家安安分分過好日子不好嗎?”
“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嗎?!”
“京圈誰不敬著周家,你就算有專利在手又怎樣?圈裏隻認你外公,你鬥不過的。”
恰在這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那我蕭家呢,可鬥得過?”
蕭老爺子居然來了!
“鐘小姐既然已是我的人,便容不得他人欺侮!”
聽著這狂悖之言,我別扭地轉過身,卻猝不及防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雖然他老了幾十歲,但我仍一眼認出——他正是四十多年前躺在酒莊前,嚷著“求大小姐收留,我願以身相許當學費”的無賴學徒。
他竟然是蕭家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