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頭疼。
因為沈硯舟這不知哪來的底氣和不合時宜的傲氣。
“沈硯舟,我能把卡給你,就不怕你刷,但這不代表你可以把我當冤大頭。
“而且,以林小初的家境和身份,你這樣做不是幫她是害她......”
“顧明珠!”
沈硯舟突然惱羞成怒。
“你不就是想說她不配嗎?是不是覺得我也不配?
“我們出身底層,就不配享受,不配擁有好東西?
“可你別忘了,我再有半年就研究生畢業了,不會一輩子低人一等!”
頭更疼了。
我討厭所有無法理性溝通的人。
更失望於享受了三年我提供的優越資源,沈硯舟眼皮子竟然還這麼淺。
“沈硯舟,冷靜一點,你這樣我們沒法聊。”
回答我的,是沈硯舟的摔門聲。
然後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這是我和沈硯舟在一起後,第一次不歡而散。
因為林小初。
兩天後,就在我考慮要不要分手時,接到了沈硯舟室友的電話。
說沈硯舟喝醉了,在宿舍裏哭著叫我的名字。
我看看時間,從沈硯舟摔門而去算起,隻過了不到60個小時。
沈硯舟在電話裏哽咽:
“明珠,我錯了,你幫了我那麼多,我不該惹你生氣的......
“可我在你麵前總覺得自卑,你那麼強大,襯得我一無是處......
“看到林小初,我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所以才想要幫幫她......
“明珠,你不會怪我的對嗎?”
雖然有演的成份。
但美男落淚,依舊賞心悅目。
沈硯舟也沒有降智。
隻要他想,就能非常準確地投我所好。
所以,我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三更半夜,親自開車去南大,把三分醉七分裝的沈硯舟接回公寓。
第二天上班遲到,還被Amy調侃色令智昏。
讓我不禁反省,自己的那點癖好是不是有點太低級了......
好在那次之後,沈硯舟就沒再當著我的麵提過林小初。
但我知道,他對她的“無償資助”一直就沒斷過。
沈硯舟翻了一倍的開銷就是證據。
我沒再跟他鬧。
除了要臉之外,也不太能放下這段費心經營了三年的感情。
畢竟,沈硯舟向我告白時,我是真想過和他一直走下去的......
所以,我計劃在南大以我和沈硯舟的名義設立一個助學基金。
隻要是真正有困難的學生,都可以申請。
如果沈硯舟真如他自己所說,隻是想幫幫林小初這樣的底層學子的話。
我可以成全他的心願。
反正都是花錢,為什麼不花得更有意義一點?
但沒想到,我心向明月,明月卻偏要照溝渠。
我還在替沈硯舟的將來打算。
沈硯舟就已經把人資助進了我的公寓。
堂而皇之地睡在我的床上。
我冷眼看著擋在林小初身前,說“有事找我就行”的沈硯舟。
的確男友力十足。
不過他好像忘了。
他住的這間公寓是我的,他沈硯舟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是我給的。
我正準備宣告一下主權,靳默言先眼皮一撩,看向沈硯舟。
“找你?你是戶主?你報的警?”
沈硯舟抿抿唇,避重就輕。
“我住在這裏,我說了這是個誤會!你們肯定弄錯了!”
靳默言的臉色眼看又黑了一個度,我趕緊舉手。
“報告,我是戶主,我報的警。”
沈硯舟一驚,看我的眼神像見了鬼。
“明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可不等我回答,又便加上一句:
“你為什麼要報警?怎麼不先問問我!”
劈頭蓋臉的質問,讓我確定我這三年的付出都喂了狗。
但當著靳默言的麵,我還是想為自己挽挽尊。
便耐著性子跟沈硯舟講道理。
“首先,你沒征求過我的意見。
“其次,我回來就看到房間亂七八糟,還有陌生人睡在我的床上,我不該報警嗎?”
沈硯舟卻不領情,語氣是極不耐煩的譴責。
“你在出差,要我怎麼征求你的意見?
“再說又不是什麼大事,小初也不是陌生人,她是我同係學妹!”
我微微眯起眼,知道這尊是挽不回來了。
沈硯舟明知我有潔癖,討厭沒邊界感的人。
但凡在乎一點我的感受,他也不該讓林小初踩著我的雷區蹦迪。
更不該當著靳默言的麵,把我的臉皮踩在地上摩擦。
既然這樣,那就就事論事好了。
“她是你的學妹,跟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睡我的床,穿我的睡衣?”
沈硯舟的火氣比我還大。
“不就一件睡衣?再買就是了!你何必非要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小初隻是學校放假,過來借住幾天而已,你有必要報警這樣毀她嗎?”
咄咄逼人。
仿佛被他護著的林小初才是受害者。
知道有人撐腰,哭得梨花帶雨的林小初亦含淚質問——
“是硯舟師兄讓我住在這兒的,你憑什麼報警?”
我捏捏眉心,積攢了幾個小時的起床氣終於爆炸。
起身從抽屜裏翻出房產證,甩到這兩人麵前。
“憑這是我的房子,憑你的硯舟師兄軟飯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