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臟的疼痛已經傳遍了宋洛妤的四肢百骸。
刺眼的手術燈令她雙眼模糊,但她能聽到身旁醫護人員的交談聲和儀器的滴滴聲。
搶救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身邊的護士忙開口。
“怎麼樣,能用藥了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些無奈:“嗯......厲先生說......特效藥給薑小姐用。”
宋洛妤的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隻剩一滴溫熱的淚從她緊閉的眼角落下。
厲霆修,你終究是負了我。
宋洛妤再次醒來已經是在病房,厲霆修正站在落地窗前。
她想坐起身卻虛弱的沒了力氣,厲霆修聽到動靜立馬轉身望向她。
見她醒了,他快步走近,眼底滿是關懷:“寶貝,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握住她的手,語氣裏帶著歉意:“寶貝,當時情況特殊,特效藥給了薑悅夭,讓你吃苦了。”
薑悅夭是他的老婆,他當然要先救她,自己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突然想起,她十七歲那年腿摔骨折,厲霆修一路闖了十幾個紅燈把她送進醫院。
半個小時就把骨科最權威的專家教授都調了過來。
當看到她腿上的石膏和厚厚的繃帶時,厲霆修心疼的手都在顫抖。
後來的一個月裏她沒法走路,她幾乎長在厲霆修的背上。
那時他說:“小妤,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
可事到如今,在婚姻裏,他選擇了薑悅夭,在生死線的邊緣時,他也沒有選她。
見她不語,厲霆修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小妤寶貝,隻要你不生氣,我做什麼都願意。”
宋洛妤抽回手,語氣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好啊,那你把薑悅夭送走。”
厲霆修的劍眉皺成一團,幾乎是立刻拒絕了。
“是因為她的人工心臟拖不了太久的時間,所以我隻能先把藥給她用,你非要這麼計較嗎?”
宋洛妤唇邊勾起一模嘲諷的笑,剛剛還說什麼都願意做,提到薑悅夭就不行了。
她張嘴還未說話,病房門便被推開,薑悅夭滿臉淚痕二話不說便跪在了地上。
“宋小姐,我求你不要把我送走,那個家容不下我我回去會死的,求求你了,別趕我走。”
“如果我知道那藥是給你的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會跟你搶,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薑悅夭的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很快就滲出了血跡,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她哭的梨花帶雨,磕得額頭帶傷,字字句句都在求宋洛妤放過,仿佛她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厲霆修阻止了她繼續磕下去的頭,將她護在懷裏,望向宋洛妤的眼神帶著失望。
“她的心臟都已經給你了,你還要因為這麼點小事把她弄成這樣。”
“你還有長久的未來,她隻有一年的時間了,你讓讓她不行嗎?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自己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他就已經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了她的頭上。
薑悅夭的心臟給她了,所以他不允許自己跟她爭。
不能爭那一瓶小小的救命藥。
也不能爭這個她從小愛到大的男人。
她的胸口像是被一團棉花塞住了,語氣也變得冰冷。
“不過是送她離開又不是要她的命,你就這麼緊張。”
“厲霆修,你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厲霆修微微一愣,隨即眉頭皺的更緊,看他的表情宋洛妤諷刺一笑,不願再爭吵下去。
“我累了,你們出去吧。”
厲霆修還想說點什麼,宋洛妤卻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摟著雙眼通紅的薑悅夭走出了病房。
關門聲響起,宋洛妤睜開眼睛,裏麵一片平靜。
病房裏的暖氣很足,卻捂不熱她冰涼的心。
原來人心死的時候,是最安靜的。
病房門再次被打開,醫生走了進來,盡管帶著口罩她還是看見了醫生眼裏的憐憫。
“宋小姐,我需要再次向你確認一下,你確定要把心臟捐給薑小姐嗎?”
“我確定,隻有一個條件,移植的時候我要在單獨的手術室,並且我的資料需要完全保密。”
厲霆修,我欠的,我很快就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