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她見我無動於衷,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怨毒,但隨即又被哀傷掩蓋。
她走得更近了,幾乎要貼到我身上。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搶了道子......”她哽咽著,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說什麼秘密,“可你生來就是神女,什麼都有了,為什麼就不能分一點點愛給我呢?我隻是......隻是太愛道子了啊......”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從寬大的袖袍中,滑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那匕首的樣式,我再熟悉不過。
同樣是我成年禮時,簡辰送我的“定情信物”,他說,此匕名為“同心”,寓意永結同心。
多麼諷刺。
我看著她握緊匕首,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她身後的雲渺,果然給她出了個好主意。
“姐姐......”
她淒然一笑,眼神決絕,就在我以為她要刺向我時,她卻猛地將匕首調轉方向,毫不猶豫地,狠狠刺進了自己的腹部!
淬了毒的匕首,瞬間沒柄而入!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她素白的孝服。
“噗——”
她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軟軟地向我倒來。
就在倒下的瞬間,她用盡全身力氣,捏碎了一枚藏在掌心的傳音符。
下一秒,她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龍宮內外。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為何要下此毒手——!”
這一聲,喊得恰到好處。
“轟!”
我寢殿的大門被一股狂暴的劍氣轟然劈開!
簡辰雙目赤紅,破門而入。
他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蘇狸兒渾身是血,倒在地上,氣息奄奄。
而我安然無恙地站在她身邊,手裏,正“握著”那把從她腹部抽出的、沾滿鮮血的“同心”匕首。
不,不是我握著。
是她在倒下前,硬塞進我手裏的。
多麼完美的嫁禍。
時間、地點、人證、物證,一應俱全。
“狸兒!”
簡辰發出一聲悲痛欲絕的嘶吼,他衝過來,小心翼翼地將蘇狸兒抱在懷裏,抖著手為她輸送仙力,可那刀刃淬了劇毒,黑氣蔓延,根本無濟於事。
“師兄!你看到了嗎!”
林淵緊隨其後,他指著我,義憤填膺:“她就是用你送的定情信物,來殺你最愛的人!此等毒婦,天地不容!蛇蠍心腸!!”
周圍的仙門弟子也湧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與憎惡。
“天啊!她竟然真的動手了!”
“太惡毒了!蘇仙子那麼善良,她怎麼下得去手!”
“虧她還是神女!簡直比魔還可怕!”
所有的指責,像潮水般向我湧來。
簡辰抱著懷裏“奄奄一息”的蘇狸兒,緩緩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
他徹底被激怒了。
“鳳、熾、凰!”他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能說什麼?
說這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說她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誰會信?
在他們眼中,我就是那個因愛生恨、嫉妒成狂的毒婦。
我看著簡辰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忽然笑了。
我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笑我自己。
笑前世的自己,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愚蠢的男人。
他根本不關心真相是什麼。
他隻相信他願意相信的。
隻要蘇狸兒流一滴淚,我所有的辯解,都蒼白無力。隻要蘇狸兒受一點傷,我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不是蠢,他是壞。
他需要一個“受害者”,來證明他的“保護”是多麼的偉大。他需要一個“加害者”,來襯托他的“正義”是多麼的無私。
而我,永遠是那個“加害者”。
“簡辰,你的‘正義’,就是一把插向我的劍。可惜,你連劍柄都握不穩。”
我的笑聲,徹底激怒了他。
“布陣!”他怒吼一聲,聲音裏帶著殺意,“劍宗弟子聽令!布‘囚鳳劍陣’!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清理門戶!”
“是!”
林淵等人領命,數十名劍宗精英弟子瞬間散開,手中長劍齊齊出鞘,劍光交織,化作一張天羅地網,瞬間將我籠罩!
“錚——”
無數道淩厲的劍氣從四麵八方朝我壓來。劍陣的威壓,沉重如山,死死地鎖住了我的神格與四肢百骸,讓我動彈不得。
我能感覺到,我的鳳凰真火,在這座專門為了克製鳳凰而設的劍陣中,運轉都變得滯澀。
我漠然看著簡辰,好一個囚鳳劍陣,他是早就準備好,如若我不聽話,就要以此陣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