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及冠禮上，金冠加頂，禮樂齊鳴。

我端正跪坐，由禮官將玉冠緩緩戴在發間。

觀禮席上，三公主李昭華與幾位世家小姐正低聲私語，不時投來輕蔑的目光。

“蘇小侯爺今日及冠，怕是要趁機求娶三公主了吧？“

一位著鵝黃衫子的小姐故意提高聲量。

李昭華把玩著手中的團扇，聞言輕笑：

“本宮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花樣。“

她斜睨著我，

“畢竟除了本宮，其他公主要麼年紀尚小，要麼早已許人。他還能選誰？“

我垂眸整理衣袖，神色平靜。

“怎麼，我說錯了？“

李昭華“啪“地合上團扇，

“蘇硯清，你莫不是以為裝聾作啞，本宮就會心軟？“

“三公主多慮了。“

我淡淡道，“臣心中已有人選。“

“哦？“她挑眉，“說來聽聽？“

“陛下還有一位七公主。“

話音剛落，席間驟然一靜。

隨即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嗤笑。

“七公主？“

鵝黃衫子的小姐掩唇，“那個不得寵的？“

另一位小姐接道：

“娶她對家族有何助益？

三公主可是貴妃娘娘的掌上明珠，身後還有尚書大人撐腰。“

“聽說七公主的生母隻是個民間繡娘？“身旁的貴女們竊竊私語。

“可不是麼，當年陛下微服私訪時看中了她那雙巧手，這才納入後宮。“

另一人掩唇輕笑，

“可惜紅顏薄命，生下七公主就去了。“

“難怪不得寵，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沒有好首飾嗎？

我看向七公主李昭寧。

她身上的衣服雖不似其他公主那般珠光寶氣，卻自有一番清雅氣度。

衣料質地極好，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發間的玉簪看似樸素，細看卻能發現是上好的羊脂玉所製。

她端坐的姿態從容優雅，既不刻意張揚，也不會被人忽視。

我端起酒杯輕抿一口，淡淡道：

“七公主通身氣度，豈是俗物可襯？“

李昭華臉色一僵，裴景之也沉了臉色。

倒是李昭寧聞言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作淺淺的笑意。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皇帝舅舅的用心。

他將這個女兒保護得極好，不讓她卷入後宮紛爭，卻又暗中確保她衣食無憂。

這份沉默的父愛，比那些浮於表麵的恩寵更加珍貴。

李昭華冷哼一聲得意地揚起下巴：

“那又怎樣？在清新脫俗背後也沒人撐腰。

蘇硯清，你現在跪下認錯，說方才都是胡言亂語，本宮或許還能原諒你。“

我輕輕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連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

“你——“

李昭華猛地站起身，團扇“啪“地摔在地上，

“好大的膽子！竟敢無視本宮！“

裴景之適時上前，假意勸解：

“蘇小侯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三公主金枝玉葉，豈容你這般輕慢？“

他嘴上說著勸解的話，眼中卻滿是挑釁。

我緩緩起身，整了整冠冕：

“臣今日及冠，承蒙陛下恩典。

婚姻大事，自有聖斷。“說罷轉身欲走。

“站住！“李昭華氣得聲音發顫，

“蘇硯清，你今日若不道歉，休想走出這個門！“

她身旁的裴景之立刻溫聲勸道：

“公主息怒，今日是蘇小侯爺的大日子，您且大度些。“

“大度？“李昭華怒氣衝衝道，

“本宮是君，他是臣！他敢讓本宮大度！我看他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