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我被拉進了一個估分群。
點進去,裏麵不是學霸分享答案,而是各種動圖和自拍。
有露臉的和不露臉的,不是別人的老婆就是別人的女友。
有的在車裏,有的在賓館。
我剛想退出,就看到一張圖片彈出:
【剛高考完的學生妹!就是水嫩!】
女人帶著口罩,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身上穿著薄紗,美景若隱若現。
我隻看了一眼便瞬間呆在原地。
她手上的戴著的鐲子......
那個鐲子是我親手製作送給女友的禮物。
她說過永遠會戴著。
1
我死死盯著那張照片。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也許隻是款式一樣。
對,世界上有那麼多桃木手鐲。
也許是她的手鐲被偷了。
這個念頭更讓我無法接受。
我立刻點開李月的頭像,發了條消息。
“月月,在幹嘛?”
幾乎是秒回。
“在跟爸媽商量報誌願呢,頭都大了。”
我心裏鬆了口氣。
“你在家嗎?拍張照片我看看。”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過了足足五分鐘,她才回複。
“哎呀,手機快沒電了,先不聊了,回頭說。”
語氣很匆忙,像是在躲避什麼。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時,那個估分群又響了。
“臥槽,龍哥牛逼啊,這學生妹看著真頂。”
“這腿,我能玩一年。”
“口罩摘了沒?讓兄弟們看看臉啊。”
一句句汙言穢語,砸得我眼前發黑。
我不敢想,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李月。
那個發圖的ID叫“龍哥”。
他發了個得意的表情。
“這妹子可不好追,裝得那叫一個清純。”
“最後還不是被我搞到手了。”
有人問他。
“龍哥在哪搞到的?求介紹渠道。”
“龍哥”發出一串笑聲。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們市那個創客空間,知道不?就在那附近。”
創客空間。
我和李月最常去的地方。
我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把所有的聊天記錄和照片全部截圖。
一張又一張,每一個字都像刀子。
手機屏幕上,是李月清純可愛的微信頭像。
聊天記錄裏,是她那句“手機快沒電了”。
估分群裏,是“龍哥”不堪入目的炫耀。
還有那張照片。
那個我親手打磨,刻著我們兩人名字縮寫的木手鐲,在一個陌生男人的鏡頭下,戴在我女友的手腕上。
我該相信誰。
是相戀三年的女友,還是這個殘酷的巧合。
大腦一片空白。
2
我撥通了李月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女聲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我坐在房間裏,從天黑到天亮。
打了一整夜的電話。
關機,關機,還是關機。
我快瘋了。
腦子裏全是那個估分群裏的照片和聊天記錄。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第二天早上九點,手機終於響了。
是李月的微信。
“醒啦?昨天手機沒電,直接睡著了。你估分估得怎麼樣?”
語氣輕鬆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我盯著那行字,感覺無比諷刺。
我壓著火氣回複。
“考得還行。我們見一麵吧,慶祝一下。”
“我想現在就見到你。”
我補充了一句。
這一次,她回得很快。
“今天不行呀,我要去親戚家,謝師宴。”
“昨天跟我爸媽商量好的。”
又是借口。
又是這種天衣無縫的理由。
我問她。
“哪個親戚?我認識嗎?”
“就是我大姨家,你沒見過的。他們家對我可好了,高考前還給我封了個大紅包呢。”
她解釋得滴水不漏。
但我一個字都不信。
“月月,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打出這行字,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現在問這個,隻會打草驚蛇。
我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
我必須自己查清楚。
“好吧,那你好好玩。”
我平靜地回複。
關掉聊天窗口,我打開了電腦。
那個ID,“龍哥”。
隻要你在互聯網上出現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我開始在全網追蹤這個ID。
微博、貼吧、抖音、論壇。
一個一個地篩查。
很快,我發現這個“龍哥”在好幾個我們本地的論壇都非常活躍。
尤其是一個叫“極速之心”的賽車改裝論壇。
他的頭像和估分群裏一模一樣。
是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背景是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
就在我調查的時候,李月的短信又來了。
“老公,雖然今天不能陪你,但我的心一直跟你在一起哦,麼麼噠。”
後麵還跟了個愛心飛吻的表情。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我全身發冷。
我甚至開始希望。
希望我查出來的所有結果,都能證明那張照片裏的人,真的不是她。
哪怕是騙我的。
隻要不是她,怎麼樣都行。
我深吸一口氣,點進了那個賽車改裝論壇。
“龍哥”的個人主頁裏,有他發過的所有帖子。
線索,就藏在裏麵。
3
我注冊了一個新的論壇小號。
頭像是一個性感的美女車模。
名字叫“小迷妹”。
我點開“龍哥”最新的一條帖子,是炫耀他新換的輪轂。
我在下麵回複。
“哇,龍哥的車好帥啊!這是什麼型號的跑車?”
不到一分鐘,“龍哥”就回複了我。
“美女也懂車?保時捷911,小意思。”
我繼續用崇拜的語氣跟他聊。
“太厲害了!我一直想買一輛跑車,但是不懂這些,龍哥能帶帶我嗎?”
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龍哥”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他開始吹噓自己的玩車經曆,從改裝到飆車,說得天花亂墜。
為了套取更多信息,我假裝不經意地問。
“龍哥,你這麼厲害,車牌號肯定也很靚吧?”
他得意洋洋地回複。
“那當然,A8888L,夠不夠靚?”
他還告訴我,他常去的幾個地方。
城西的“皇家一號”KTV,城南的“蘇荷”酒吧,還有郊區的一個私人賽車場。
拿到了車牌號和活動地點,我立刻退出了論壇。
A8888L。
我打開手機地圖,直接定位“皇家一號”KTV。
這是我們市最高檔的娛樂場所之一。
我騎著我的小電瓶車,花了四十分鐘趕到那裏。
KTV門口的停車場,豪車雲集。
我一眼就看到了一輛紅色的保時捷911。
車牌號,A8888L。
找到了。
我把電瓶車停在對麵的一個暗巷裏,死死盯著那輛車。
心跳得很快,手心裏全是汗。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或者說,害怕等到什麼。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就在我等到快要放棄的時候,KTV的門開了。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摟著一個女孩走了出來。
男人正是“龍哥”。
他喝得醉醺醺的,走路搖搖晃晃。
他懷裏的女孩戴著一頂鴨舌帽,還戴著口罩,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看不清。
我拚命想看清那個女孩的臉。
是不是李月?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走到那輛保時捷旁邊,“龍哥”摸索著掏出車鑰匙。
就在這時,女孩似乎是覺得頭發有些亂。
她抬起左手,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路燈的光,正好照在她的手腕上。
那個獨特的木製手鐲,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刺眼的光。
就是它。
那個我親手做的,獨一無二的手鐲。
那一瞬間,我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
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雖然沒有看到臉,但那個手鐲就是鐵證。
是她,就是李月。
可她為什麼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她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
照片裏的她像是睡著了,難道是被下藥了?
無數個疑問在我腦中炸開。
“龍哥”已經把李月塞進了副駕駛。
他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
不行,我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我悄悄發動了電瓶車,擰動了把手。
我決定跟上去,看看他們到底要去哪裏。
4
紅色的保時捷在夜色中穿行。
我騎著電瓶車,遠遠地吊在後麵。
不敢跟得太近,怕被發現。
幸好電瓶車聲音小,目標也小。
車子一路開向郊區,越來越偏僻。
最後,在一棟私人別墅前停了下來。
別墅裏燈火通明,音樂聲震耳欲聾,像是在開派對。
“龍哥”扶著李月下了車,兩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
我把車停在遠處,心臟狂跳。
這種地方,我根本進不去。
就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那個估分群。
“龍哥”居然在群裏開啟了文字直播。
“兄弟們,猜猜我現在在哪?”
下麵立刻有人附和。
“龍哥到家了?”
“龍哥今晚要大戰三百回合啊!”
“龍哥”發了個囂張的表情。
“剛到我的私人別墅,今晚要好好‘品嘗’一下這個學生妹。”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我的拳頭攥得死死的。
群裏的人還在起哄。
“學生妹放不開吧?龍哥是不是要用點‘手段’?”
“龍哥”回複了一個“有料”的表情。
“放心,早就準備好了。”
“等會保證讓她熱情似火。”
下藥。
他暗示自己已經給李月下了藥。
一想到李月可能會受到的傷害,我腦子“嗡”的一聲。
什麼背叛,什麼欺騙,全都被我拋到了腦後。
我隻有一個念頭,衝進去,救她出來。
我拿出手機,手指在110三個數字上懸停。
就在我準備按下去的時候,李月的微信突然彈了出來。
“我在朋友家參加派對,玩得很開心,別擔心我哦。”
後麵還附帶了一張自拍。
照片裏,她笑容燦爛,背景就是別墅的某個角落。
這條信息,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把我澆了個透心涼。
她沒有被下藥?她是清醒的?她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