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之前,京城中的確有巫族聖女一舞名動天下的傳聞。
可自從為他改運受罰後,我的右腿就落了殘疾,走路都一瘸一拐,更遑論跳舞。
拳頭下意識攥緊,我艱澀發出聲音。
“臣妾的腿......”
蕭璟珩顯然也記起了往事,神色有些動容。
剛要開口,蘇柔兒卻突然掙脫他的懷抱,衝進雨裏扶住我的手臂。
“姐姐別誤會,我隻是太仰慕您了......”
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直直地往後仰去。
“柔兒!”
蕭景珩臉色驟變,衝過來將她抱起,一腳踹在我心口。
“你這毒婦竟敢在我眼前傷害柔兒,趕緊改運,確保柔兒不會出事!”
“還有三日後柔兒生辰,你必須從頭跳到尾向她賠罪!”
蘇柔兒半張臉藏在男人懷中,衝我露出挑釁的笑。
渾身上下更是沒有半點傷口,唯有裙角被雨水打濕。
我渾身發抖,指甲深掐進掌心。
“陛下,臣妾如今壽元將盡,若再強行施術......”
“那又如何?!”他厲聲打斷我,“這是你欠柔兒的!”
雨越下越大,砸在身上像刀子般疼。
我緩緩閉上眼,拚命克製住眼眶的酸澀。
用力劃破掌心,用血混著雨水在地上畫出繁複的符文。
每畫一筆,五臟六腑便如同被烈火灼燒。
符文完成的瞬間,我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癱軟在地。
臉上的胎記如同活物般蔓延,頃刻間擴大到覆蓋了半張臉。
蕭景珩嫌惡地瞥了一眼,抱著蘇柔兒大步離開。
“柔兒若有半點閃失,朕要你生不如死!”
望著他的背影,我笑得淒慘。
少年時的誓言猶在耳畔,可他在看向我的眼神裏卻隻剩下刺骨的厭惡。
好在還剩兩次,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春桃葬在了冷宮後的梅林。
那裏埋葬著許多無人問津的宮人,荒草叢生,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六歲時她被父親從南疆送到京城,隻為在宮中與我作伴。
如今十五年過去,她又因我喪了命。
“對不起,是我沒用......護不住你......”
“再過幾日,我就帶你回家......”
我跪在墳前嚎啕大哭,掌心被碎瓷片割破的傷口又滲出血。
混著泥土,臟汙不堪。
身後響起腳步聲,蕭璟珩負手站在梅樹下,滿眼不耐掃過春桃簡陋的墳塋。
“朕今日來,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心臟驟然縮緊,我攥緊滿是血汙的袖子,聽見他冷冰冰的聲音。
“柔兒的幹爹趙德全,伺候先帝二十載,如今膝下無子。”
“朕要你為他改運,給他留個後。”
耳邊嗡的一聲,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德全是東廠督主,自幼淨身入宮,如何能有子嗣?
這是又要逆天改命!
我艱難地開口,喉嚨像是被火灼燒過。
“宦官之身強行留嗣,會遭天譴......”
蕭景珩的聲音輕飄飄的。
“你這些年逆天改命的次數還少嗎?”
“我看你對這賤婢倒是情深意重,若是不從,朕就挖了她的墳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