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草草結束,賓客們紛紛散去,別墅裏很快恢複了寂靜。
祝景悅也獨自回放房中,將身上黏膩濕透的衣服脫下了下來。
浴室中氤氳開濃厚的霧氣,身上到處都是玻璃劃開的傷口,她咬著牙草草衝洗了一番,換好幹淨的衣服,翻找出藥箱開始給自己上藥。
藥水剛剛接觸到皮膚,房門被猛地推開,池雲楚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底翻湧著怒火,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祝景悅上藥的動作一頓:“這麼晚了,你……”
“啪!” 一記耳光重重甩在她臉上,力道大得讓她踉蹌著摔倒在地上,臉頰火辣辣地疼。
“祝景悅,你怎麼敢?”池雲楚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溪禾的腿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現在還在醫院縫針,醫生說以後可能還會留疤!”
祝景悅眼眶發燙,喉嚨幹澀:“……我沒想傷她。”
“沒想?”池雲楚冷笑,指節收緊,掐得她生疼,“香檳塔是你撞倒的,玻璃是你弄碎的,你跟我說你沒想傷她?”
“我隻是被她們推了一下……”
“她們?”池雲楚眯了眯眼,語氣譏諷,“你是想說,是別人害你?祝景悅,你什麼時候學會推卸責任了?”
祝景悅張了張嘴,最終沉默。
從那天訂婚宴開始,她說什麼都沒用了,他根本不會信她。
“我……願意和她道歉。”
“道歉?”池雲楚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以為隻是道歉就夠了嗎?溪禾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忍受疼痛,你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想抵消她的痛苦?”
祝景悅指尖微顫,蒼白著臉望著他:“那你想怎麼樣?”
池雲楚鬆開她的下巴,直起身,對一旁的傭人冷冷道:“去拿把刀來。”
傭人很快遞來一把鋒利的小刀,池雲楚接過,隨手扔在祝景悅麵前的茶幾上。
“自己動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你應該也不想讓我幫你。”
祝景悅盯著那把刀,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她緩緩伸手,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怎麼,不敢?”池雲楚嗤笑一聲,“對溪禾下手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手軟?”
祝景悅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握緊刀柄。
她知道,池雲楚做得出更狠的事,如果她不動手,他一定會親自動手,到時候隻會更痛。
她咬緊牙關,刀刃貼上大腿,狠狠劃下。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鮮血噴湧而出,順著腿側蜿蜒流下,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滲出冷汗,手指死死攥緊沙發扶手,指節泛白。
池雲楚冷眼看著她,眼底沒有絲毫波動。
“夠了嗎?”她顫聲問。
池雲楚盯著她腿上的傷口,鮮血淋漓,深可見骨,比寧溪禾的傷還要嚴重好幾分。
心頭莫名湧上一股莫名的煩悶,他扯了扯領帶,移開視線:“收拾幹淨,然後跟我去醫院,親自給溪禾道歉。”
祝景悅強撐著站起身,腿上的傷口疼得她眼前發黑,可她不敢耽擱,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
水流衝刷著傷口,刺痛感讓她渾身發抖,可她隻是沉默地清洗著血跡,然後用毛巾死死壓住傷口,勉強止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