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話音剛落，兩名保鏢拉起紀念曦，用力拖拽到花園。

深秋的夜晚已經帶著刺骨的寒意，紀念曦隻穿著單薄的衣物，斷腿疼得她冷汗直流。

被拖拽的痛苦讓她痛呼出聲，她的雙腿無力地拖在地上，粗糙的地麵磨破了褲管，在膝蓋和小腿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打開！”

一聲令下，保鏢擰開水槍，冰冷的水柱瞬間對準了紀念曦，狠狠衝擊在她身上。

她被劇烈的水壓衝擊到跪倒在地，右腿又重重摔在礫石上，水柱打在身上像刀割一樣疼。

傷口被冷水浸泡，刺骨的寒意鑽進骨頭裏，她剛剛流產不久，兩次大出血讓她的身體再也經不起折騰。

“不夠，加壓。”

遠處傳來蕭璟書冷峻的聲音，下一秒，保鏢將水壓調到最大，更加強力的水壓直接將紀念曦衝飛出去。

“哐！”

一聲巨響，她的身體重重撞在花壇上，後腦傳來劇痛，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血……好多血……

紀念曦終於因劇痛失去了意識。

“蕭總，夫人昏過去了，接下來怎麼處理？”

保鏢有些慌亂地回頭看向蕭璟書，可他隻是冷冷站在門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水槍的閥門，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把她關進冷藏室，讓她好好反省。”

保鏢沉默了兩秒，立即動手：“是，蕭總。”

地下冷藏室裏，紀念曦被人架起四肢粗暴地扔在冰冷的地麵上。

直到鐵門關上的瞬間，她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裏的溫度低的可怕，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穿透她被汗打濕的衣服，像無數細小的針紮進皮膚。

她試圖撐起身體，可傷腿每動一下就傳來鑽心的刺痛，讓她根本無法直立行走。

紀念曦用盡全身力氣爬到門口，捶打著鐵門，聲帶仿佛被撕開，喊叫聲嘶啞得不成樣子。

“蕭璟書……放、放我出去……”

門外根本沒有人回應，隻有製冷機運作的嗡嗡聲在空曠的冷藏室裏回蕩，她說出的話在空氣中迅速凝結，也消散成了一團冷氣。

溫度越來越低，紀念曦蜷縮在角落裏四肢已經被凍僵了，隻能雙手緊緊抱住自己試圖取暖。

她的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指尖開始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意識漸漸遊離，蕭璟書深情款款的臉出現在眼前。

“念曦，我發誓未來會用生命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傷害，不讓你流一滴眼淚。”

結婚那一天，蕭璟書目光柔和地站在她麵前，當初他分明是這樣宣誓的。

可現在，他一遍一遍打破自己的誓言，那時的紀念曦怎麼會想到，有朝一日傷她最深的，就是這個發誓要保護她的人？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不斷在婚禮和冷藏室之間來回切換，令人分不清現實與否。

這就像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她知道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砰！”

不知過了多久，冷藏室的門終於被打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的紀念曦，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知錯了嗎？”

紀念曦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她艱難地抬起頭，張開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說話？看來是教訓的還不夠，繼續。”

看著他轉身，紀念曦費力地往前爬，可是她的四肢仿佛都被凍僵無法用力，聲音也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別走……求你……”

鐵門再次無情地關上，將紀念曦重新拋回黑暗中。

時間在冷藏室裏失去了意義，她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一點點流失，心跳也越來越慢，呼出的白氣也越來越微弱。

紀念曦用盡最後的力氣，一點一點爬向鐵門，那條右腿已經紅腫的不像話，拖在地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的額頭抵在冰冷的鐵門上，聲音細若遊絲。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紀念曦不記得自己呼喚了多久，隻是當她的嗓子啞的發不出聲音時，門外才終於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鐵門打開的那一刻，紀念曦再也支撐不住，失去知覺地狠狠摔在地上。

蕭璟書低頭看著她倒在自己腳邊，眉頭微蹙。

“你不是知道錯了嗎，趕緊去向樂安道歉。”

可紀念曦仍然沒有反應。

他抬腳輕輕踢了踢紀念曦的肩膀，可她卻隻是輕晃了晃，像斷了線的木偶。

這時，保鏢小心翼翼地上前，摸了下她的手臂，大驚失色。

“蕭總！夫人好像真的昏迷了！”

聞言蕭璟書一愣，蹲下身將她抱起來。

而懷中的女人早已凍得四肢冰冷僵硬，臉色青白如紙，呼吸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

直到這時，蕭璟書才神色大變。

“快叫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