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我開學的前一周,我那個消失了將近十年的媽媽,居然“詐屍”了!
她帶著我的弟弟,來到我暑假工的餐廳找我。
「輕輕啊,你都長這麼大了。來,認人,這是你弟弟張家豪。」媽媽推了推一個滿臉疙瘩的男孩子。
他甕聲甕氣的叫了聲,「姐。」一臉的不樂意。
我弟弟原來叫張家豪,家族以他為豪。
我叫張輕,弓長張,輕如鴻毛的輕。
縣高距離爸媽打工的地方不遠了,騎電動車其實要不了半小時。
但是高中三年,他們沒有一次來看過我。
也沒有一次來給我開家長會,給我交學費。
我是靠年級第一的成績,讓學校免了學雜費。
靠沈老師教給的我辦法,申請了特困補助和國家助學基金。
是靠我班主任把她女兒穿小的舊衣服,舊裙子給我,以及一年四套的校服,才堅持了下來的。
但是我內心毫無波瀾,我說請她們吃飯吧,畢竟十年沒見了。
店長知道我媽媽帶著弟弟找來了,給我開了個員工通道,免費送了最便宜的雙人套餐。
我感謝了店長,也沒再加什麼,就把這些漢堡薯條還有一份牛排端上去了。
上好了菜,我坐在他們對麵,張家豪吃得狼吞虎咽,媽媽在一旁愛憐的看著他,也不動筷子。
我不在意,反正就這麼一份,就算拿去喂狗也是他們的自由。
媽媽把我一頓誇,說我靠的成績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
我奇怪的問,「你們怎麼知道我考上哪裏了?」
我從初中打了無數次電話也要不來生活費和學費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聯係過他們。
媽媽有些訕訕的,「是,是你爸爸的工友,看到了你們學校的喜報,才知道的。」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我奇怪多年對我不管不問的父母,為什麼會忽然找了過來,難道僅僅是因為我考了個好大學,讓他們臉上有光嗎?
實際上,是我天真了。
我媽媽又把我考得不錯的車軲轆話來回扯了幾次後,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輕輕,你成績這麼好,將來可要幫幫你弟弟呀,畢竟你們才是同父同母的至親!」
我看著狼吞虎咽的張子豪,內心毫無波瀾。
我對張子豪的感情,甚至比不上我每天去補課的學弟。畢竟跟學弟最近已經見過二十多次了。而張子豪還是第一次相見。
下一次見麵,我們能否認出彼此來,都難說。
我沒說話,這是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我媽立刻打蛇隨棍上,「哎呀,你這不還沒開學呢,不如給子豪補補課吧。」
我看著她笑,「我每天都要上班的,再說,他才小學三年級,補什麼課?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什麼叫做補課。」
我媽聽我這麼說,又訕訕的笑了。
是啊,但凡她能每年看我一次呢,也不至於我們彼此生疏到這個地步。
人在做,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