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皇後……是怎麼來的?
方才,我也陪著秦落喝了些酒,恍惚間,想起了從前。
那時,秦落還是皇子。
先皇生性多疑,即便身患重病,不但不立太子,就連些微權柄也不願意放手。
其他皇子忌憚先皇,個個韜光養晦,不敢越雷池半步。
隻有秦落,日日往我顧家軍來。
我也曾勸過他,來日方長,不要讓先皇生疑。
可他卻毫不在意,隨手摘下一支桃花插在我的鬢角。
「阿凰,父皇的歡心哪及得上你對我的真心。」
我自幼長在軍中,人心傾軋追高捧低的戲碼看得多了。
隻覺得此刻的秦落一點都不像皇家子弟那般精於算計,反倒有一種莫名的單純可愛。
隻這一句話,我便淪陷了。
先皇猝死,諸王叛亂,父兄領著顧家軍將秦落推上高位。
時局已定,將立新後,朝臣們紛紛上書力勸秦落。
「顧家勢大,不得不防。」
「若顧家女為後,顧家孫為太子,大秦豈不變成了顧家的天下。」
他們的心事我明白。
因為秦落的先祖就是這樣篡了前朝的皇位。
封後前一晚,我忍著胸中酸痛打疊了千般說辭想要勸說秦落另立其他貴女。
可還沒等我開口,他就吻住了我。
「阿凰,有你才有我。」
第二天,他拉著我的手,堂而皇之上了金鑾殿。
由頭至尾,他隻說了一句話。
「朕的皇後隻會是顧凰一人。
若眾卿家不肯,那請諸位另選賢良。」
他在朝臣們一片悲愴的哭天搶地中施施然脫下龍袍,隻著一身玄色裏衣,牽著我的袖子往外走去。
這段故事,甚至被京中戲班子編成折子戲,傳唱多年。
若不是被灌下毒酒後,劇痛清明了我的心神。
讓我明白秦落對我的「癡戀」隻是因為他篤定能將我。
不,將我和顧家軍敲骨吸髓,吞噬得幹幹淨淨。
恐怕如今我仍和眼前一臉迷茫的顧凰一般癡傻。
顧家軍勢大,即便先皇對他起了戒心,我的父兄仍能助他登上高位。
即位後,父兄尚在,所以他還需要我這個皇後。
等到父兄死後……
我明白了,可這一世的顧凰卻還不懂。
她正白著一張臉,抖著嘴唇問秦落:「我這皇後如何得來?……難道不是因為阿落你愛我?」
她怕得叫出了往日稱呼,緊張地盯住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