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妹妹死後的第三十六天，我再次收到了她的消息：

“姐姐，我回來了”

可回到家迎接我的隻有一片昏暗，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伺機潛伏其中。

他緊緊勒住我的脖子，低聲說：

“輪到你了”

我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又低下頭看了好幾遍。

眼前的桌子上，安靜地擺著一個漂亮的正在跳舞的水晶球小人。

它上麵貼著一張便利貼。

字清秀而娟麗，連字的尾巴尖都夠彎鉤了起來，看得出寫字的主人心情很不好。

【姐姐，我本來想帶男朋友回來陪你過生日，正式認識一下，但是學校臨時有一周小測驗，我隻能先趕回學校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先掏出手機掃描了水晶球價格。

手機上跳轉出來的幾個零價格比我想象的還要多，我倆相依為命，一直沒什麼零花錢，妹妹哪裏來的錢？

便利貼從我震驚的手中掉落，露出了反麵的字跡。

【這是我和男朋友一起給姐姐買的生日禮物，很抱歉今天不能陪姐姐了，祝姐姐生日快樂。】

貼紙最後畫了個大大的笑臉，還有一個大大的愛心，愛心裏是我和妹妹兩個小人。

如果是以往，我無論什麼有糟糕的情緒都會被大大的笑臉趕跑。

可這次它帶給我的，卻是迷茫和不安。

【叮咚】

我開門，快遞員送來了一塊小小的蛋糕，落款寫著妹妹。

又小又普通，在精致的水晶下麵顯得格外廉價便宜。

這才是我們平常買得起的東西。

她的男朋友會不會是富家子弟，玩遊戲輸了故意耍妹妹的。

我想了想，給妹妹發了條信息：

【年年，我到學校找你一起過生日，正好見見你男朋友。】

到了學校門遠遠地看著，我莫名覺得心慌，有些焦躁不安。

想著就要見到妹妹，我努力壓下急促跳動的心臟，臉上揚起喜悅的笑容。

我遠遠透過層層疊疊的小樹林望過去，小樹林後麵是漂亮的小河，有些小情侶會偷偷跑到這裏來。

我看到了妹妹，她穿著長長的白裙子，風吹過了揚起她的裙角，距離模糊了她的臉。

我在遠處大喊。

【妹……】

聲音戛然而止。

我看著妹妹像蝴蝶一樣跌落河中，強撐起的喜悅也在恍惚中被砸碎。

我發了瘋地跑了過去，人群圍堵著濕漉漉的妹妹，我在人群外從擁擠的縫隙裏看著她。

她的頭發遮擋住臉，愛幹淨的妹妹怎麼會躺在地上呢，我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著，麵前一片眩暈。

【讓開，警察來了。】

看著妹妹被警察帶走了，我像是才反應過來，緊緊抓住警察的手臂，聲音仿佛是從另一邊遙遠天邊發出來的，一字一句帶著顫抖。

我說：【有人，剛剛有人推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