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新家。
準確地說不算是家,隻是一個借宿的地方罷了。
因為我不是這裏的一份子。
推開門後,一個頭上插著發簪的女孩衝到門口,她趿拉著拖鞋,雙手抓著門邊,將門卡在弧形軌跡的中間。
我媽的嗓音清冽又寵溺:“別鬧了,心心。”
門後的女孩子伸出個頭張望,她就那樣和我對視了。
“她是?”
“她是林清樂,你的姐姐。”
“呀,我有姐姐啦!”
那個叫江心的女孩過來挽著我手臂,一顰一笑都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身上的衣著都是價格不菲的牌子。相比之下,我從老家帶過來的衣服就比較樸素了。
她離得近後,我才發覺她眼神中的寒意,與剛才溫和的神情截然不同,她的眉眼低沉,眼珠子始終在靠我的這一側,仿佛在說:這個家不歡迎你。
我沒在意,自顧自地去了客廳看書,媽在準備晚飯,她在臥室裏追劇。
飯好後,我和江心並排坐在媽對麵。
期間,媽一直在為江心夾菜,她們聊的話題中也不包括我。
最後飯局是在江心的一個問題下結束的。
“姐姐,這麼多年,你不回來,是不想回來嗎?”
話裏的攻擊意味再明顯不過,她是這個家的正統東道主,可以隨時選擇留下或離開,而我則像是個無家可歸的野狗。
吃完碗裏的最後一顆米粒,我放下了筷子。
然後一字一句地對她說道:“作為父母有義務撫養自己的骨肉,這是法律上的條文規定。”
“你以為我想過來嗎?”
我拿走了碗筷,用廚房裏槽口洗碗。
水流的嘩啦啦地劃過我的皮膚,冰冷刺骨。
背後是她們母女的聊天聲。
“媽,這個牌子的化妝品不錯哎……”
“不錯不錯,心心眼光真不錯……”
“媽,最近那個電視劇你看了沒……”
“看了看了,裏麵的男主角是心心的單推人吧……”
“對對對……”
關閉水龍頭後,我想把碗放回原位,卻不小心被碗沿處的一道豁口劃傷了手。
我下意識地想叫奶奶,於是回頭望去。可奶奶已經不在了,我掏出褲兜裏的創可貼,處理好傷口後,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