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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有疾風起縱有疾風起
可愛多

第1章

婚禮前夕,我的未婚妻突然墜樓,麵臨生命危險。

我在佛寺磕長頭,求神佛保佑她轉危為安。

兩周後,她脫離生命危險,卻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把她的學長認成了之前和她兩情相悅的人,對他關懷備至。

我試圖去找她,喚醒我們舊日的愛意。

她不僅沒有絲毫動搖,反而因為我惹到了學長,默許學長將我關進冷庫,凍得我肺炎住院,高燒不退。

我還不死心,想給她看我們在一起的舊照片,證明我們之前確實是愛人。

可我在找她的時候,卻聽到了她和閨蜜的談話:「你打算裝失憶到什麼時候?當心把明橙虐狠了,回頭哄不回來。」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屋裏傳來未婚妻篤定的聲音:「沒關係,明橙愛慘我了。隻要我宣布恢複記憶的時候表現得痛苦一些,他就會原諒我,和我像之前一樣過日子了。」

原來失憶不過是一場騙局,她沒忘了我們的過往,也沒忘記我早年受傷,最不能受凍。

我痛苦地閉上眼,這個未婚妻,我不要了。

1.

從醫院剛出來的時候,我感覺身體非常虛弱。

比起身體的病痛,更讓我難過的是未婚妻的態度。

僅僅是因為我惹鄭斌不高興,從前愛我如命的未婚妻,居然默許鄭斌把我關進冷庫裏,事後也輕描淡寫道:「你不是沒什麼事嗎?」

我在醫院躺了一周,感覺心都碎了。

我摸了一下中指那枚訂婚戒指,盡量安慰自己:令歌隻是病了,才會把鄭斌當成我。隻要我堅持住,讓她想起我,我們就還能回到從前。

我回家取出了我們的相冊,那裏裝滿了我們的戀愛回憶。

我想,如果我把這個給令歌看,她一定會相信,我們之前是情侶,或許還會想起一些之前的記憶!

想到這裏,我心情也好了起來。

因為以前經常來,所以薛令歌家的保鏢和我也是老熟人了。

到了令歌家門口,她家的保鏢很痛快地放我進去了。

她家的保姆還安慰我一句:「明先生別太難過了,小姐隻是一時失憶,以後回憶起來,一定會繼續對您好的。」

我感激地笑了一下:「你忙吧,我去看她一下試試。」

我以前經常來找他,所以保姆保鏢也習以為常,就走開幹雜務了。

我來到令歌房門前,本來想敲門,但看著密碼門鎖,突然想起了我們熱戀的時候,她的房門密碼手機密碼全用的我的生日。

我心中一動,嘗試著用自己的生日開秘密鎖。

隨著很輕的一聲機械音,門開了。

我一愣,不由心裏一片惆悵,她的房門密碼鎖居然還是我的生日。

她沒有改密碼,我們之間,還是留著一點痕跡的。

我正想出聲,卻聽到了令歌閨蜜的聲音:「你打算裝失憶到什麼時候?」

我一愣,停住了動作,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令歌的聲音非常清晰:「這個嘛,等到我認為可以的時候,再宣布自己恢複記憶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我原以為,她和鄭斌走到一起,那麼冷漠地對待我,出口傷人,還默許鄭斌傷害我,都是因為她失憶了,她是無意傷害我的。

原來失憶不過是一場騙局,他沒忘了我們的過往,也沒忘記我早年受傷,最不能受凍。

但是她還是冷眼看我痛苦,看著我被傷害,

閨蜜的語氣中帶著笑意:「你當心把明橙虐狠了,回頭哄不回來。」

薛令歌的聲音非常篤定:「沒關係,明橙愛慘我了。隻要我宣布恢複記憶,然後表演一個痛不欲生。他就會原諒我,和我像之前一樣過日子了。」

在這一刻,我突然想衝進房間,質問她,我們的感情究竟算什麼?我究竟算什麼?你怎麼能把我的痛苦擔憂,都當作一場玩笑?

我隻覺得一陣恍惚,轉身離開。

出門的時候,又遇到了薛令歌的保姆,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她現在心情好像不好,別告訴她今天我來過。」

薛令歌的脾氣確實不算太好,而且情緒不好的時候很容易波及他人。

保姆聽我這麼說,並不懷疑,直接答應了,連走路都開始躡手躡腳的。

2.

回到車上,我才開始放鬆下來,閉上眼,回憶我們的過去。

我父母有四個孩子。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從商,為家族企業工作,隻有我喜歡搞藝術,加之性格內斂,所以很不受父親待見。

大學的時候,我遇到了薛令歌。

當時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走到一起。薛令歌完全是我的反麵,她屬於校園風雲人物。

她不僅長得漂亮,而且作為家裏的獨生女,她早早就進入了家族企業,還做過幾次很漂亮的項目。

她就像星星一樣耀眼,自然追求者無數。

可是,一次校園演唱會後,她注意到彈吉他的我,就開始倒追我。

我本來以為這隻是大小姐的一時興致,薛家的地位,遠遠高於我們明家,更何況薛令歌本身就有一堆追求者。所以我開始不敢答應她,怕她新鮮幾天就失去興致。

但她竟然很有耐心,所以沒多久,我們就墜入愛河,走到了一起。

她在工作中雷厲風行,在戀愛中卻非常細致體貼。

她會記得我吃什麼過敏,在陪我回家吃飯的時候,默默夾走我爸給我夾來的秋葵;

她看出我在家裏處境尷尬,就多次陪我回家秀恩愛,暗示我父親對我態度好點;

她還會帶我去參加和她朋友的聚會,從她朋友的友善態度中,我也能感受到,她對這段感情的認真。

她的父母本來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按照她父母的意思,可以找一個家族弱一些的,但最好也是從商的,這樣以後可以給她幫幫忙,

或者找一個不接觸商業,但是家族門當戶對的,以後可以憑借著姻親關係,多一條關係網,也算為她的未來鋪路。

但是薛令歌堅持要和我在一起。為了證明她和我在一起,不會對她的事業有什麼負麵影響,她熬了好幾個通宵,和人喝酒喝到嘔吐,總算做成了一個非常棘手的項目。

在她的堅持下,她的父母最終接受了我們的關係。

當時她歪在病床上,一邊打點滴,一邊蒼白著臉笑著告訴我:「項目做成了,這下我爸媽不會反對我們了。」

當時我淚如雨下,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可是現在,她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薛令歌嗎?

我掏出手機,看著去出國的機票頁麵發呆。

在認識薛令歌之前,我曾經有一個出國計劃。

我朋友較少,家庭關係又緊張,所以曾經想過在畢業後就出國,找一個見不到家人的地方生活。

是薛令歌的出現,讓我對這個城市有了留戀,這才放下了出國計劃。

現在,薛令歌也變了,我可以毫無留戀地走了。

但是,我呆呆地看著頁麵,怎麼也下不來決心。

薛令歌為什麼一定要裝失憶呢?我們曾經那麼相愛,她那麼努力地想把我拉進她的生活,這些事情都是做不了假的。

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和她聊聊?

3.

因為我心裏有事,所以暫時無心回家,就開著車在路上兜風。

誰知道開了一會兒,就被另一輛車給追尾了。

我不爽地下車,這才發現,開車的居然是鄭斌,而副駕駛上坐的,就是薛令歌。

我看著薛令歌,心裏百感交集。

鄭斌下車,直接挑釁道:「剛出院吧,這麼快又惦記著我的女朋友了,這習慣可不好。」

我不想現在和鄭斌起衝突,打算開車走人,鄭斌卻上去一把拉住我:「怎麼,這就想走?」

我忍無可忍:「你追尾,應該負全責吧?要是你還想糾纏,我們不如請交警來一起說說?」

鄭斌一愣,揚聲說:「事故責任在我,但你如果不盯著別人的女朋友,怎麼會恰好出現在我們附近呢?」

說罷,他轉頭問薛令歌:「親愛的,你和這個人熟嗎?」

薛令歌麵無表情道:「沒什麼印象。」

鄭斌轉頭,低聲問我:「你看,她心裏現在隻有我,沒有你。」

自從她裝失憶以後,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

但是我現在知道,她是裝失憶的,心裏隻覺得加倍的痛苦。

我腦袋「哄」的一聲,來不及細想,一拳打了過去。

鄭斌誇張地倒在旁邊,薛令歌趕緊撲過去扶他。

看著薛令歌眼神中流露出的緊張,我隻覺得心痛到了極點。

鄭斌抹了一下臉,掏出了手機:「好,明橙,你敢打我,我這就給你父親打電話,問問他明家的人是不是不把我們鄭家放在眼裏了?」

聽到鄭斌要給我父親打電話的一刹那,我臉色不由發白。

電話很快打通了,那頭傳來父親唯唯諾諾的聲音:「對不住鄭大少爺了,我回去後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逆子的。」

我心中一緊,知道父親說的「教訓」不是客套話。

父親在外麵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對待薛家鄭家這樣的大家族更是禮數周到得不得了。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子女,卻極為嚴苛。

稍微有點不滿意,就會把我們拎到地下室立規矩。從小到大,我們兄妹四個最害怕的,就是父親的怒氣。

我下意識地看向薛令歌,她卻回避了視線,默許了鄭斌向我父親告狀的行為。

她明明知道我父親是多麼暴躁專製的一個人。

她第一次知道我父親是怎麼對待我們的時候,心疼得不行,她很輕很輕地碰了一下我後背留下的一塊疤,然後趕緊把手收了回去,似乎怕把我碰疼一樣。

我被她逗笑了,把她的手掌放了上去:「早就不疼了。」

她眼淚汪汪地抱著我,說再也不會讓我父親有機會打我。

當時她也確實做到了,她陪我回去好幾次,各種暗示我父親,不許對我動粗。

但是現在,她絲毫不在意我即將經曆什麼。

4.

回到家,父親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看看你幹的好事,鄭家現在威脅要撤資!

何況現在鄭斌是薛家的女婿,你惹不起他知道嗎?你為什麼要給家裏惹這麼大的麻煩。」

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因為說了也沒用,父親根本不在乎原因,隻在乎他看到的結果。

解釋了,他隻會覺得我在頂嘴,然後打得更狠。

父親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地下室拉。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地下室漆黑的門時,我還是下意識地膽怯:「爸......」

回應我的,是另一個耳光。我被打得身子一歪,直接撞到了門上。

父親把我拉進屋裏,一腳踹在我膝彎上。我跪倒在地,一皮帶重重地抽在我背上,我悶哼一聲,努力咽下聲音。

父親這次應該是憤怒到了極點,出手一下比一下重,我咬住自己的胳膊,才勉強忍住不出聲。

身後的疼痛一條條地炸開,我在無窮無止的疼痛中,感到意識逐漸渙散。

終於,父親好像打累了,把皮帶往地上一扔:

「你自己在這裏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一個人被留在這裏,燈從外麵被關掉了,室內一片漆黑。

我試圖爬起來,但是身上疼得厲害,又摔在原地,中指的戒指硌的手指生疼。

我苦笑一聲,摘下戒指,扔到地上。

我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我被父親打了心情有些不好。當時我本來不想告訴她,但是她還是看出來一點端倪。

她沒有強行追問,而是拉著我去坐摩天輪。在摩天輪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她握住我的手,對我說:「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擔。」

在戀愛的時候,我的一點不痛快,她都可以很快察覺。但是現在,她可以無視我的痛苦。

我被情敵羞辱、被關冷庫、被父親毆打,對她來說都是她裝失憶遊戲中的小插曲。

或許鄭斌說得對:她心裏,已經沒有我了。

因為不愛了,所以才滿不在乎,才會裝失憶和另一個人戀愛。

我居然還打算問她,裝失憶是不是有什麼原因。事到臨頭還想給她找理由,我實在太可笑了。

我苦笑一聲,既然不愛了,為什麼不說清楚呢?

偏要給我一些虛妄的希望,是為了拿我當備胎,或者以後施舍我一點同情式的愛情?

或者,是時候離開了。

正在這時,地下室的門開了。

5.

我抬頭看去,是小妹推門走了進來:

「哥你現在怎麼樣?我去公司處理項目收尾,碰到嫂......碰到小薛總的秘書,才知道你被告了一狀,哎呀你後背怎麼出血了......」

聽到小妹的聲音,我心中一鬆,隨即陷入黑暗。

再醒來後,我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了,額頭有點燙,手上還點著吊瓶。

小妹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個保溫飯盒:

「哥,你和小薛總是怎麼回事?她真把你們之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居然能眼看著鄭斌給父親打電話。

她以前看你摔一跤都心疼得要死啊!昨天要不是她秘書多嘴說兩句,你在地下室怕不是要高燒燒死。」

我苦笑一聲,哪裏是忘記了?要是她真忘記了,我心裏反而好受一些。

看到我臉色不好,小妹這才止住了話頭:「哥你一會兒吃點東西就把藥吃了,千萬別亂動。這次爸可真是下狠手了,你不趴一周很難起來。」

我點點頭,是要盡快養好身體,這樣才能快點出國。

我訂好機票,開始規劃起出國的日子來。

一周後,我感覺自己好一些了,打算出門采購一些出國會用到的東西。

買完東西回來,卻恰好碰到薛令歌。

薛令歌把車停在一邊:「你怎麼一周都沒出門。」

我無心和她說話,薛令歌又追問道:「你之前怎麼總來找我,我們之前真的很熟嗎?」

我看著她迷茫的神色,心中隻覺得好笑。

如果沒聽到她和閨蜜的談話,我肯定會以為她真是失憶後記不得從前的事情,然後因為她這小小疑惑而欣喜若狂,撲過去和他一起回憶我們過去的舊時光。

可是現在,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看著她說:「不熟,之前是我眼神不好,認錯人了。」

薛令歌一陣錯愕,頓在了原地。

愣了一會兒,她又追了上來:「你去哪,我送你去吧?」

我剛要拒絕,薛令歌直接將我拉上了車:「就當是上次鄭斌無禮,我替他道歉吧!」

我心中一陣酸澀:薛令歌性格最是高傲。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哪怕是做錯了什麼,也不會道歉,隻會在事後加倍對人好,來彌補之前的事情。

現在他都肯為了鄭彥斌道歉了,或許是真的很喜歡吧。

上車之後,氣氛有些尷尬,薛令歌主動挑起話頭:「你拎得這麼多,是什麼呀?」

我覺得沒必要告訴她,就敷衍道:「是一點日常用品。」

薛令歌皺眉道:「怎麼你還要自己出門買?你家裏沒有人給你跑腿嗎,是你父親又苛待你了?」

我笑笑:「這是我們家的事,和小薛總有什麼關係呢?」

薛令歌終於沉默了下來,我也低頭看手機,查澳大利亞的風土人情。

看了一會手機,我抬頭想活動一下脖子,卻發現車向郊外開去。

我剛想說路不對,卻看到一個人在前麵攔住了車,竟然是鄭彥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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