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醫助手術時不聽指揮害我被患者投訴,愛我如命的院長女友發誓替我好好教訓他,要讓他飛的愈高摔得越慘。
她手把手教男醫助做手術,破格將他轉正,甚至將我拉下主治醫生之位,反手提拔他當主治醫生。
直到妹妹哮喘進了醫院,我跪求呼吸道領域大神的女友替她做手術,女友滿口答應。
可我在手術室外等了一天一夜,卻等到男醫助滿手是血的出來,嘟囔道:
「都怪病人不提醒我剪到了她的大動脈,噴我一臉血。」
妹妹失血過多而死,女友才打電話哄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季明軒越得意,下場才越淒慘。你放心,就算手術失敗,我有空再幫童童做一次就好,過兩天是他的升職宴,我會當場把主任醫師的稱號還給你,讓他狠狠出醜長教訓,咱們再去領證辦婚禮,讓童童好好開心開心。」
可我卻看出來,她所謂的教訓早變了味道。
妹妹死後,我和她再無可能。
1
「顧城,你終於決定來我們醫院當院長了嗎?後天我親自來接你!」
電話那頭,我的師兄無比激動。
他鍥而不舍挖我五年,這是我第一次回應,。
「嗯。」
掛斷電話。
太平間內,我拿起濕毛巾,麻木地將九歲妹妹童童臉上幹涸的血漬擦掉。
護士急匆匆闖進來找我:
「顧醫生,秦院長找您,說有個重要的患者要您親自看。」
我強行壓下心頭悲傷,跟了過去。
卻沒想到,所謂的重要患者,竟然是害死妹妹的劊子手季明軒。
「月姐姐,都怪患者不告訴我我切到了她的大動脈,嚇死我了,我心臟疼!」
麵對瀕死患者都麵不改色的女友秦時月蹲下身子哄他,一臉焦急。
我走過去,滿眼憤懣:
「季明軒,全麻手術,她怎麼告訴你,你——」
「閉嘴!」
秦時月臉色難看,深深皺眉:
「我讓你來,是讓你看明軒心臟如何的,你不要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裏!」
周圍護士都半是嘲諷,半是同情地看著我。
我還沒說話,季明軒卻指著我尖叫出身:
「月姐姐,顧城他明知道我怕血,卻故意穿紅色衣服嚇我,我看他是故意想害死我,報複我!」
秦時月這才注意到我的白大褂已經被血染紅,眼中劃過震驚。
下一秒,卻被季明軒捂著心臟的舉動喚走注意力,剜我一眼:
「愣著幹嘛!要是明軒出事,你就是草菅人命的殺人凶手!」
兵荒馬亂後,季明軒躺在病床上昏睡,呼吸平穩。
秦時月鬆了一口氣。
我轉身就想離開。
她卻叫住我:
「來我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她眉頭緊鎖:
「你明知道明軒有恐血症,何必故意潑自己一身紅油漆嚇他!」
意識到自己語氣太衝,她眉頭一鬆。
「我讓你給他看病,主要是為了讓他得意,好捧殺他,你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
「童童手術失敗的事,是他不對,童童現在怎麼樣了,失血過多還在昏睡吧,回頭她醒了,我就去看看她。」
我看著自己身上被血染紅的白大褂,想哭,淚水卻早已流幹。
這都是童童的血啊。
我衝進手術室時,童童的血淌了一地。
我用盡一身醫術,跪求護士快點輸血,季明軒卻以院長名義向血站駁回申請......
見我表情難看,秦時月無奈一歎。
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粉色蝴蝶結。
「別生氣了,這是前兩天逛街時我看到的,覺得很適合童童,你替我好好哄哄她。」
要是以前,我早就因為她的小恩小惠暗自甜蜜,覺得她心中始終想著我們兄妹。
現在,我隻覺得諷刺。
見我不接,她抬眸正眼看我。
發現我眼中無光後,指尖一顫,終於意識到不對,起身將蝴蝶結塞進我手心。
「顧城,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隻有讓季明軒登高,才能跌重。擁有一切再失去的滋味,才夠刻骨銘心,給你出氣!」
可失去一切,痛徹心扉的人,好像是我。
去年季明軒剛入職,就和我處處不對付,說我教他的和課本上不一樣。
我讓他拿止血鉗,他非要拿手術刀。
隻是說他兩嘴,他竟然直接離開手術室。
家屬覺得這場手術不專業,卻將我投訴,害我被調查,升職主任醫師的計劃打了水漂。
我和秦時月提了幾句,她決定為我出氣。
欲使人滅亡,必令其膨脹,給他一個教訓。
一開始,秦時月每次陰陽怪氣誇讚季明軒的時候,總會衝我心照不宣地眨眼。
我也忍不住偷笑,陪她演戲,假裝被打擊到,讓季明軒無比得意。
可後來,這場戲越來越真。
一年前,我失去了自己的主治醫生之位。
一周前,我的妹妹哮喘複發。
手術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卻因為我這個沒用的哥哥信錯了人,讓她慘死。
現在,在我麵前的女友,也在不知何時變了心。
一時間,我滿目淒涼。
「秦時月,我們——」
分手吧三個字還沒出口。
她的手機響起特殊提示音。
備注「明軒寶寶」的人發來的。
秦時月下意識拿起手機,轉身避著我看。
可她以前從不避著我,甚至主動分享怕我誤會。
還會和我嘲諷季明軒的自以為是,自作多情,發誓此生唯愛我一人。
現在,她抱著手機回複,唇角無意識上揚,一臉甜蜜。
隨後轉身開心地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門口,季明軒紅著眼眶,楚楚可憐。
秦時月忙不迭關心:
「不是說別來找我,走這麼遠心臟疼不疼?」
季明軒越過她的肩頭,滿眼得意望著我。
下一秒,他卻皺眉委屈道:
「月姐姐,你以前不是說你的辦公室是我的私人領地嗎,他為什麼呆在這裏?!」
「你也相信他,覺得是我故意要害他妹妹的是不是,既然這樣,我也沒臉呆在醫院了!」
他賭氣轉身就跑。
在醫院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秦時月在他麵前不敢辯駁,就要去追。
想到什麼,硬生生停下腳步。
轉頭輕輕拉住我的手搖晃,鄭重承諾。
「顧城,過兩天就是他的升職宴,你再忍一忍,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這是她最喜歡用的撒嬌方式,以前被她這樣示弱,我總是滿心甜蜜。
可現在,隻覺得厭惡。
不等我抽手,她轉身去追季明軒。
我矗立在原地,用衣角擦拭手背。
可秦時月,兩天後,是我離開的日子。
我不要你了。
2
離開辦公室,我回到太平間,給童童火化。
順便把沾血的白大褂和領帶一起扔進焚化爐。
工作人員還勸我:
「顧醫生,你這領帶戴了五年,想必是重要的東西,真的要燒掉嗎?」
隻有我知道,這領帶是當初秦時月送我的定情信物,我珍愛五年。
可現在情沒了,要這個死物有什麼用。
抱著童童的骨灰到家時,夜幕四合。
秦時月沒回來。
卻破天荒和我報備,說季明軒心臟疼,她在醫院照顧。
上次報備,還是好幾個月前。
我頭一次沒吃醋要她補償,隻是打開了辦公軟件,發送辭職申請。
一直沒得到審批。
我沒在意,轉頭谘詢了律師朋友,想知道季明軒這個劊子手能否被法辦。
卻被告知這可能被認定為意外。
我枯坐在沙發上許久,才開始機械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五年時光,凝聚成一個20寸的行李箱。
隔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秦時月帶的實習生篤篤敲門。
她看見屋內堆著行李箱,愣了一下:
「許醫生,您這是要去旅行?」
「嗯。」
她沒追問:
「秦院長請你出門。」
我本不想去,卻被她身後保鏢強行請走。
目的地是一家私房小廚。
秦時月身穿圍裙,笑盈盈看我,將我拉入座。
她端上一道道賣相不錯的佳肴,夾起一筷子魚肉送到我嘴邊:
「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看著她燙紅的手,我有些恍惚。
為了徹底捧殺季明軒,她再沒和我親近,說演戲要騙了自己,才能騙過別人。
我緊閉著嘴,紅燒魚的湯汁濺到我的衣領。
她忙不迭幫我擦,手卻一停:
「領帶呢?」
沒等我回複,輕笑道:
「又放起來珍藏啦。」
「咱們的婚宴就吃這些菜,好不好?」
「婚禮設計已經做好了,是你最喜歡的海濱婚禮,還有童童喜歡的花門,到時候讓她給我們當花童......」
她一句句話語溫柔,落在我耳中卻像針紮一樣刺耳。
我攥了攥拳。
想起童童臨死前,哭著問我:
「哥哥,嫂子什麼時候來救我?」
想起當初秦時月把童童當眼珠子一樣愛護,關心她的病情,給她成夜講睡前故事,卻不知疲倦的樣子。
和秦時月結婚,一度是我的終極夢想。
可永遠不能完成了。
「秦時月,婚禮——」
她莞爾一笑,手指放在我的唇上:
「咱們的計劃馬上就要收尾了,明天是季明軒主任醫師的升職宴,我會在所有人的麵前宣布,將他開除趕出醫院。」
「他名下我給的所有房,車,奢侈品,都會起訴追回。」
「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發號施令,由奢入儉難,我倒要看看,當他一無所有,所有人都能踩他一腳的時候,還怎麼自私自大!」
下一秒,包廂門被猛然踹開。
秦時月剛要訓斥實習生。
看見是季明軒,瞬間白了臉。
季明軒站在門口,衝秦時月淒然一笑:
「秦時月,我以為你真的把我隨口一說的話聽進去,要在升職宴上親手給我做一桌菜。」
「要不是顧城通知我,讓我看好戲,我還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也不用等到明天了,你給我的一切,我現在就還回去!」
他顫抖著手脫下身上的白大褂,價值不菲的手表,袖扣,領帶,砸向秦時月。
拔下胸前主治醫生胸牌時,他目光帶著惡意,故意往我臉上扔。
我的臉頰被胸牌後麵的針劃破,滲出一條血線,很疼。
秦時月目光從沒看我一秒,隻是死死盯著季明軒,被砸中也毫不避讓。
她的眼神讓我渾身一顫。
最愛我那一年,她也這樣看我。
那時我放棄師兄邀約,陪她從零開始。
為了省錢,我饅頭就鹹菜,因為營養不良,連軸做了十台手術後暈倒。
恍惚間,看見秦時月握著我的手,滿眼心疼,發誓以後不會讓我受委屈。
現在,這目光已經屬於季明軒。
「秦時月,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我祝你和顧城百年好合!」
季明軒眼中含淚,一副決絕的模樣。
轉身時,卻忽然蹲在地上捂著心口。
秦時月驚慌失措,跪在地上拿出隨身攜帶的藥:
「明軒你有心臟病,別激動,快把藥吃了!」
「別過來!我不想看見你!」
季明軒大口大口喘著氣,像電視劇小白花女主角一樣,倔強,堅強地起身離開。
我下意識伸手拉住要追去的秦時月解釋:
「這事不是我告訴他的,我不知道你會讓我來試菜,更不會——」
秦時月卻像觸到瘟疫一樣將我甩開。
她滿眼厭惡:
「顧城,一天時間你都等不了嗎?明軒要是出事,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的手指僵硬在半空,唇角扯出諷刺的笑。
同床共枕五年的戀人,為了季明軒要讓我生不如死。
我縮回了手。
3
秦時月毫不猶豫追了出去。
實習生急忙走上前善後。
「顧醫生,秦院長是一時情急,我先帶你去處理臉上的傷口吧?」
我搖頭拒絕,起身離開了餐廳。
不屬於自己的飯,讓人倒盡胃口。
手機上叮咚一聲。
辭職申請被通過了。
看來,秦時月真的恨透了我。
也好。
離開餐廳後,我去醫院拿檔案。
路過時,眾人嘲諷:
「聽說了某人腆著臉求秦院長給他妹妹動手術,引得季醫生吃醋,不小心手術失誤,現在還被趕出醫院,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當初某人也是秦院長的心頭寶,可風水輪流轉,比不過真愛呀。」
這些冷嘲熱諷,我早聽膩了,心中毫無波動。
季明軒上位後,各種給我穿小鞋,一個小手術讓我做十份方案出來。
其他人紛紛站隊,跟著把活堆給我。
我曾幻想著等秦時月揭露真相那天,打臉眾人。
現在想想,太幼稚。
檔案室的人巴不得給我送走,胡亂把檔案塞到我手裏。
走出醫院,我就看到季明軒發了新朋友圈。
照片是夕陽下他們比心。
而他們的指間,赫然出現了一對情侶戒指。
配文:
「她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說,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手滑點了個讚,連忙取消。
秦時月沒有任何表示。
我自嘲一笑。
被騙得久了,難道還幻想她會來哄我。
回家已晚,我餓了一天,隨手給自己煮了速凍餃子。
吃到一半,秦時月卻回來了,身上縈繞著淡淡的酒氣。
酒精會影響身體素質,我心疼她從不讓她應酬。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關心地問她去哪喝酒了,給她煮醒酒湯。
現在我眼也不抬,悶頭吃餃子。
她甩掉高跟鞋,鼻尖動了動,眉頭緊鎖。
「怎麼不等我?中午的菜你沒打包嗎,吃這種垃圾幹嘛。」
秦時月不喜歡速凍食品,覺得廉價。
現在想想,廉價的是我們曾經吃苦奮鬥的歲月。
她走過來,不小心撞到我放在行李箱上的包,裏麵我的洗漱用品散落一地。
她臉色微變,忽然一笑:
「顧城,你傷心了,鬧著要離家出走?」
她毫不在意地隨手把東西塞回包裏。
和季明軒和好,她心情不錯,按著我的肩膀好脾氣道:
「今天我入戲太深,對你凶了些,和你道歉。」
「但是咱們策劃了一年,要讓季明軒記住教訓的計劃,不能就這麼潦草收尾。」
「季明軒我已經勸回來了,隻是短時間內,他肯定會警惕,你和童童再等等,頂多一個月,我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讓他出醜。」
「不過我知道你著急,我可以——」
從兩天,到一個月。
說到底,隻是她舍不得。
何必想盡借口騙我。
「不用了。」
我打斷她,將最後一口餃子吞下去,抽出紙擦了擦嘴。
「我們分手吧。」
4
說出這句話,我如釋重負。
秦時月為我按肩的手一僵。
我拂開她的手,起身收拾垃圾。
她酒精上頭,哄我的耐心告罄,一下冷了臉:
「顧城,我不就去哄了一下明軒,你竟然要和我分手?」
「還是因為我沒親手給你妹妹做手術,你妹妹又沒事,不是我不給她做手術就馬上死了,你和我發什麼脾氣?」
提起童童,我心中絞痛,紅了眼。
眼淚卻早就在童童去世那天哭幹了。
「對,就是因為你不給她做手術。」
「秦時月,你可以手把手教季明軒做手術,看著季明軒給童童做手術就那麼難嗎?」
提到這事,秦時月滿眼諷刺,一腳踢開垃圾桶:
「難怪你一直發脾氣,原來是虛榮,我這個院長做手術和他主治醫生做有什麼區別?明軒說的沒錯,你也不過一個沽名釣譽的俗人。」
我知道秦時月是孤兒,從小就窮,對名利有執念。
沒有為自己辯解,隻是淡漠道:
「雖然我被你從主治醫生職位撤下去,可我手術一台沒少做,你應該支付我同價位的工資,不多,補我五萬就好。」
五萬,買斷五年感情,從此一筆勾銷。
我可以用這筆錢給童童買個墓地。
秦時月目光冷得淬冰:
「顧城,我忍辱負重一年,不都是為了你!真要論,如果你不是我男朋友,你根本當不了什麼主治醫生,等和我結婚了,一切都是你的,你急什麼?」
「不就是五萬塊錢,我給你,五十萬,五百萬又何妨!」
她抄起手機砸向我。
我沒有躲,被砸中顴骨。
白天被胸針劃破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秦時月瞳孔一縮,就要過來。
我撿起手機,轉給自己五萬塊錢。
「謝謝。」
秦時月咬唇,搖晃著身子倒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眉頭緊皺。
我知道她這是在賭氣,卻不想哄。
我去廚房洗碗,放好,將台麵水珠擦幹淨。
她還以為我去廚房給她煮醒酒湯了,閉著眼小聲吩咐:
「紅糖不要太多。」
我無聲地自嘲一笑,拎起行李,開門離開。
原來真正要走的時候,不是大吵大鬧,聲響連驚動一個微醺的人都做不到。
我隨意找了個酒店住下。
季明軒發來視頻挑釁。
監控視角下,季明軒酒吧買醉,被緊隨而來的秦時月搶過酒杯。
秦時月極盡卑微,跪在他的腳邊,拿出一對戒指深情告白:
「明軒,我承認一開始是為了顧城想要教訓你,可漸漸的,我被你的上進善良所打動......」
所有的拖延,安撫,隻是偏心的借口。
季明軒得意:
「顧城,你妹妹真的很難殺,我用刀劃了三下,才割斷她的大動脈,好在,最後贏的人是我,也隻能是我。」
要是以前的我早就發瘋質問。
現在,我激動地渾身顫抖,將證據保存下來,發送給了警察。
按滅手機,一夜好夢。
隔天,包廂內,秦時月按部就班地為季明軒舉辦慶功宴。
當季明軒挺胸抬頭,一臉得意地讓秦時月幫他別上主任醫師胸章時。
包廂門被打開,警察衝了進來,大嗬一聲:
「季明軒是誰!」
秦時月慌亂之後,很快歸於平靜,起身維護道:
「警察同誌,你們搞錯了吧,明軒可是救死扶傷的醫生,能犯什麼事?」
警察一臉嚴肅:
「沒認錯!前天季明軒在手術中故意割斷死者的大動脈,導致死者失血過多死亡。」
「死者正是報案人顧城的妹妹,顧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