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明明精通人情世故，總裁女友卻嫌我俗氣，我喝到吐血為公司拿下上億大單不僅沒有一分獎金，還被指責隻會上不得台麵的酒桌糟粕，要求我當眾朗讀三字經自我反思，以儆效尤。

可她新招的飽讀詩書男助理，隻會拿著資料不懂裝懂，客戶夾菜他轉桌，客戶敬酒他不喝。

搞砸了千萬的項目後，她卻說男助理有文人傲骨，不會像我一樣隨便跟人同流合汙，當眾獎勵他百萬名表再接再厲。

我本不想跟她計較，可女友卻說我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我讓出自己主管的職位給男助理。

一時間，所有人都以為我會氣到發瘋。

可我卻不怒反笑，將手裏的股權也一並送給男助理。

「你說的對，是我帶歪了整個公司，以後鄭霖就是公司的新股東了。」

畢竟沒人知道，公司能活到現在，全都得益於我的人脈遍布全國。

既然他們看不上我這點人情世故，那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人脈，直到公司被封殺前，他們能得罪多少客戶。

1

拿下千萬大單的第二天，我剛到公司，就看到工位上擺著一個禮盒。

打開，赫然是一枚精致的鑲鑽手表。

一旁的同事朝我投來驚羨的目光：

「陳主管，這表是薑總送的吧？我在雜誌看到過，兩百多萬呢！真羨慕你，有一個這麼寵你總裁女友！」

我也以為這是女友薑婉送我的禮物，心中歡喜。

七年來，我為公司鞍前馬後，創收無數。

昨天為了簽下千萬大單，我被灌了整整兩瓶白酒，喝到吐血。

許是薑婉心疼我，買了這個表給我當獎勵。

我嘴角微微上揚，正準備試戴。

來上班的鄭霖正好看見這一幕，立馬皺起眉頭道：

「亦哥，你手上拿的是婉婉姐送我的表吧？」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想要我送你就是，何必上手偷呢？」

我顯然不信。

「你常年業績墊底，昨天還搞砸了千萬項目，薑婉怎麼可能送你表，還是兩百萬的名表？這明明是薑婉送我的。」

鄭霖是薑婉新招的男助理，仗著自己飽讀詩書自視清高，看不上我的人情世故，平時還總喜歡和我作對。

我給客戶送禮，他阻止，非說送禮是對客戶的羞辱。

我請客戶喝茅台，他反手把茅台換成白開水，直言喝酒傷身，文人就是要修身養性。

昨天我拿下上億項目的同時他正好在隔壁應酬，拿著資料全程不懂裝懂，客戶夾菜他轉桌，客戶敬酒他不喝，還美其名曰這是文人風骨，不屑同流合汙。

在他的作死下，到手的千萬項目飛了，公司上下大半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所以這次，我也隻當他是一如既往和我作對。

被我一懟，鄭霖憋紅了臉。

「陳亦，你這是歧視，是對我人格的羞辱！業績的好壞從來就不是評判個人好壞的標準，人品才是。」

我瞥他一眼：

「你上來就汙蔑我是小偷，人品也沒見多好。」

鄭霖氣結。

這時，薑婉踩著高跟鞋走進公司：「大清早的，吵吵什麼呢？」

我忙把事情經過說了，想讓她給我撐腰。

沒想到，她卻冷冷掃了我一眼，走上前，當眾摘下我的表遞給鄭霖。

「誰說這表是送你的禮物了？這表本來就是我送小霖的，外賣員粗心放錯了工位而已。」

鄭霖卻沒有伸手接過，撇嘴道：

「婉婉姐，這表都被某人的銅臭味給汙染了，我不要了。」

薑婉反手就把表扔進垃圾桶，柔聲哄著鄭霖。

「那就不要了，改天我再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瞬間，同事異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議論四起。

「搞半天這表是給顧助理買的，陳主管可真丟臉！」

我尷尬得紅了臉，壓下心中酸楚，不甘心地反問：

「薑婉，鄭霖都把項目搞砸了，你不懲罰就算了，為什麼還送他禮物？」

薑婉冷哼：

「你懂什麼？小霖這是有文人傲骨，不屑和那些人同流合汙，他品格這麼高尚，我難道不該獎勵？」

我嘴裏苦澀，知道薑婉對鄭霖偏心，沒想到能偏心到這個地步。

薑婉管理公司森嚴，先前我隻是遲到半分鐘，就被她扣光全勤，曾經有人隻是合同沒調整行間距，薑婉就氣得把他開除。

唯獨鄭霖是個例外，他寫錯了合同上的一個字導致合同涼了，薑婉非但不惱，反而升職加薪安慰他......

傷神間，便聽薑婉開口道：

「陳亦，說起來，我倒是把你給忘了。」

我以為薑婉是要給我獎勵，眼裏燃起希望。

下一秒，到手卻是一本冰冷的三字經。

「什麼意思？」

薑婉神情冷漠。

「公司一向賞罰分明，小霖表現好，理應獎勵，你表現差，自然該罰。」

「你明明有千萬種方法可以拿下合作，卻偏偏選擇了最俗氣的一種，走酒桌糟粕那一套，就算你拿下單子又怎樣，公司的臉和檔次都被你丟盡了！」

「我就扣光你的獎金當作懲罰，不僅如此，你還得當眾朗誦這本三字經，好好反省，去去身上的俗氣。」

鄭霖一臉幸災樂禍：

「亦哥，你連偷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確實該去去身上的市儈氣，感受一下高雅藝術的熏陶了，免得傳出去丟公司的臉。」

薑婉寵溺地刮了下他的鼻尖：

「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高雅就好了，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天生就有文人風骨的。」

我愣住，沒想到薑婉會這麼對我。

這些年，公司一半以上的合作都是我靠人情世故，靠喝酒拉來的。

她之前明明心疼我，還因為我精通人情世故而驕傲，逢人就誇。

這才過去七年，她就嫌棄起了我。

卻忘了，沒有這些人情世故，根本不會有今天的公司。

我將三字經扔到一旁。

「我拒絕朗誦。」

薑婉正要發作，突然想到了什麼，語氣冰冷：

「不朗誦也行，那就把主管的位置讓給小霖吧！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帶偏公司風氣！」

我捏緊雙拳，心寒不已。

她明明清楚我喝了多少酒才坐上了主管的位置，如今，卻要我把主管之位讓給鄭霖？

鄭霖嘴角高揚，假惺惺道：

「婉婉姐，我進公司隻是為了追求理想抱負的，名利對我來說不過都是煙雲。」

他嘴上這麼說，眼神卻黏在我的工牌上，滿眼渴望。

偏偏薑婉看不到，對他讚賞有加。

「小霖，公司就得由你這種高潔如菊的人帶領！」

一時間，所有人都以為我會氣到發瘋。

我卻反手摘下工牌塞到鄭霖手裏，連同手裏的股權也一並送給他：

「薑婉，你說得對，是我帶歪了公司，如你所願，以後鄭霖就是公司的新股東了。」

他們還不知道，公司能活到現在，全都得益於我的人脈遍布全國。

既然他們看不上我這點人情世故，那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人脈，直到公司被封殺前，他們能得罪多少客戶！

2

話落，眾人震驚不已，沒想到我真的會把主管位置讓出來。

薑婉愣了片刻，反手奪過工牌，朝我扔來。

「陳亦，你不想讓可以直說，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陰陽怪氣！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氣笑了，先前薑婉讓我把項目和設計成果讓給鄭霖給他刷業績，我不同意，她罵我小氣，說我一點都不體恤後輩。

現在，我主動相讓，她又說我陰陽怪氣。

真難伺候！

此刻，眾人也紛紛回過神來。

「我就說，陳亦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原來是在欲擒故縱說氣話啊！」

「也是，他要真想給，就不隻是說說了。」

不等他們說完，我冷笑一聲，當場打印了一份股權轉讓書，果斷簽字，又把手裏的項目資料全都同步轉發給了鄭霖，當眾把手機裏的項目資料刪了個幹淨。

「這樣誠意夠了嗎？」

眾人見鬼一樣地看向我。

薑婉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我會這麼果斷，明明之前我都免不了大鬧一番的。

可我之前會大鬧是因為我接受不了，一向護著我的薑婉會為了別的男人讓我受委屈。

記得創業初期，薑婉曾許諾我，日後若發達了一定好好補償我，絕不讓我受委屈。

一開始，她的確寵我，有個實習生隻是不小心潑了我一身咖啡，當天就被開了。

可自從鄭霖入職後，一切都變了。

她為了鄭霖讓我受盡委屈。

我辛苦設計出來的成果，她一句「新人需要履曆」，反手搶走送給鄭霖。

我好不容易談下的項目，她也給了鄭霖，美其名曰「新人需要曆練」。

我吵過鬧過，她卻總說對鄭霖就是對後輩的照顧，讓我別太小心眼。

我也一直自我洗腦。

現在，我沒法自欺欺人了，薑婉就是變心了，她曾許下的諾言在此刻也格外可笑。

見我難得懂事，薑婉臉色緩和，卻依舊高傲：

「算你識趣，那你給公司丟臉，偷小霖手表一事我就不計較了，下不為例。」

薑婉把股份轉讓書和工牌塞到鄭霖手裏，他假意拒絕。

「婉婉姐，我不在乎這些的。」

「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利，但是你值得。」

鄭霖又假惺惺推脫了一番後，才「勉為其難」收下。

我懶得看他們做戲，轉身要走。

薑婉卻攔下我，要我把手機給她過目一下。

我心中冷笑。

她這麼做不過是擔心我還有藏著的備份，擔心我會對鄭霖造成威脅。

她明明對入職不到半年的鄭霖都能信任到把公司機密相告，卻總是用最大惡意揣測相戀七年的我。

確定手機的資料都刪幹淨後，薑婉才肯放我走。

剛回到工位上，鄭霖也跟了過來。

剛落座，他就擺起了主管的架子，吩咐我原本的下屬，讓他把買給客戶的禮品退了，退不了的就讓客戶把禮物錢折現退還給他們，還執意把合作地點從五星級餐廳換成村裏破舊漏風的茅草屋。

下屬為難地看向我：「陳主管，這......」

鄭霖不樂意了。

「我才是你的直係主管，讓你幹什麼照做就是。」

「你前主管之前那一套都是形式主義，簡直是在羞辱客戶的人格。」

「像我們這種高雅人世都是身居陋室的，去餐廳談合作太俗了。何況客戶看重的一直都是我們的實力，又不是這些虛有其表的東西。」

可他不知道，再強的實力需要一定的形式做支撐的，這是對客戶基本的尊重。

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客戶被得罪跑光是遲早的事！

不過，我沒有阻止，讓下屬聽鄭霖吩咐辦事。

下屬隻能照辦。

下屬剛走，鄭霖就湊到我耳邊，挑釁道：

「陳亦，你是薑婉男友又如何，隻要我想，不止是職位和薑婉，就連公司，早晚也會是我的。」

我懶得理他。

鄭霖有些惱了。

「我渴了，你下去給我買杯咖啡。」

「這是後勤人員的活，你找他們幫你買，我沒義務替你跑腿。」

鄭霖吃癟，惡狠狠道：

「你等著！」

下一秒，他哎喲一聲，朝地上摔去。

薑婉聽到動靜立馬從辦公室裏出來，鄭霖淚眼朦朧道：

「婉婉姐，亦哥心裏根本就不服我，我不過口渴讓他幫我買杯咖啡，他卻伸手推我。這主管的位置和股份我還是還他吧，免得再遭暗算！」

薑婉向來見不得鄭霖受委屈，一時間，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大難臨頭。

我也覺得薑婉會一如既往地護著鄭霖。

下一秒，她卻開口道：

「小霖，買咖啡本就不是陳亦的活，他生氣也在所難免，氣上頭而已，並非有意推你，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陳亦，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3

話落，鄭霖愣住，臉色鐵青。

我也意外。

自從鄭霖入職後，薑婉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維護過我了。

辦公室裏，薑婉拉過我的手，軟聲道：

「陳亦，前麵我語氣難免過激，但我也是為了公司好。」

「公司馬上就要上市，確實不能太俗氣，我獎勵小霖是希望大家都能像他一樣高雅，說出去公司也有麵，你會理解我的，對嗎？」

頓了頓，她從身後拿出一個禮盒放到我手中。

「你為公司簽下大單，我怎麼會忘了你的獎勵呢？別氣了，快拆開看看，你肯定喜歡。」

打開，是一個金貔貅。

我身軀一顫。

這是我家的傳家寶，當初薑婉創業的時身無分文，我咬牙把身上唯一值錢的傳家寶賣了給她當啟動資金。

她發誓公司做大做強有錢後就幫我贖回。

我以為她忘了，沒想到她都記得。

我攥緊禮盒，心中觸動。

可薑婉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窖。

「陳亦，小霖晚上有個應酬，但他身子骨弱喝不了酒，不如你替他去吧？」

怪不得又是說好話又是給我送禮，原來還是為了鄭霖。

但薑婉畢竟贖回了我的傳家寶，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糾結之下，我開口道：

「你讓我考慮一下，之後給你答複。」

離開辦公室後我去茶水間打水，這期間我也想清楚了，還是決定再給薑婉一次機會，正要去辦公室給她答複。

卻迎麵撞上鄭霖和他的狗腿子。

鄭霖挑釁地看向我：

「亦哥，婉婉姐說前麵把你叫進去是想讓你替我應酬擋酒，她對我向來貼心，那就辛苦你了。」

他瞥到了我手裏的金貔貅，嗬嗬一笑：

「真巧，我家客廳有個和你一模一樣的金貔貅，沒想到你也喜歡。」

狗腿子立馬嘲諷出聲：

「霖哥，陳亦手裏這個都掉漆發黑了，一看就是假貨，和你的金貔貅差遠了！」

我低頭，仔細一看金貔貅的表麵確實掉漆泛黑了。

瞬間，我的心冷到穀底，對薑婉失望至極。

我沒有和他們掰扯，打印了一份文件後，直衝薑婉辦公室。

「這麼快就想好了？」

我點頭。

薑婉滿意一笑：「那就趕緊準備一下晚上的應酬吧。」

我卻反手拿出剛剛打印好的辭呈。

「你誤會了，我說的想好了不是答應替鄭霖應酬，而是我想清楚，決定離職了。」

4

「離職？你是不是瘋了？」

在門口聽到一切的鄭霖趁機進來，拱火道：

「亦哥，我知道你因為我拿走了你的主管和股份生氣，但你再怎麼賭氣也不至於離職啊！你要介意，我現在就把主管位置和股份還你......」

被他一挑撥，薑婉冷冷瞪了我一眼。

「陳亦，你當初不想給，為什麼要假大方？給都給了你又耍小心機，真當公司沒你不行了？」

「把辭呈收回去，我沒空陪你鬧。」

「我沒鬧，你簽字吧。」

我把辭呈往薑婉眼前推了推。

這時，秘書催促薑婉應酬的時間快到了。

我態度堅決，薑婉賭氣簽下。

「簽就簽！你休想用這個來威脅我！」

簽完，她拉上鄭霖去應酬。

我給辭呈拍照，發了個僅客戶們可見的離職朋友圈。

這些客戶本就是看我處事圓滑的份上才願意和薑婉公司合作。

得知我離職的消息後，紛紛在下麵評論，吐槽鄭霖的奇葩操作。

【小陳，你們公司那個鄭霖就是有病，送我的禮品了居然還要我退還回去！】

【我也是，退不了的還讓我折成現金給他，說不送禮才是對我的尊重。】

【既然你離職了，明天我就去你公司解約，你找到工作知會我一聲，我隻和你合作。】

我一一回複，下班後準時回家，收拾完行李後，美美睡了一覺。

次日，我來到公司，準備收拾東西做交接。

卻迎麵撞上攜手而來的薑婉和鄭霖。

「某人不是離職了嗎？怎麼還來公司！」

麵對薑婉的嘲諷，我冷笑道：

「比起我，你們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聽說你們昨天的合作涼了？」

昨天合作的客戶專門私聊我訴苦，說鄭霖把應酬地點約在茅草屋不說，還用自來水招待他，美其名曰隻談合作，不談其他。

結果風一吹，屋頂都給掀了，氣得他當場取消合作。

鄭霖臉色僵了一瞬，嘴硬道：

「那是對方沒眼光，那種勢利眼根本不配與我們合作。」

薑婉也附和：

「就是，和這種俗氣的人合作我都嫌拉低公司檔次！」

這時，人事匆匆跑進來。

「薑總，公司門口來了好多人！」

薑婉高抬下巴：

「這些人肯定是知道了小霖的高潔事跡，特地來合作追加投資的。」

「你就這麼自信？」

薑婉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你懂什麼？昨天應酬結束後我專門發了朋友圈DISS那個取消合作的客戶，朋友圈剛發出去好多合作方都在下麵誇小霖是人才。他們這麼欣賞小霖，肯定是來合作的！」

我氣笑了。

人家明明是陰陽，薑婉卻自信認為是誇讚？

愣神間，兩人已經出門相迎，看到烏泱泱的人群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陳亦，看到沒，這些都是來找我們合作的，少說也有幾百人，照這個趨勢，公司上市指日可待！」

「可惜亦哥你離職了，不然公司上市後你身價能翻好幾倍呢！」

「陳亦，機會我給你了，你不珍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薑婉說完直接走向其中兩個客戶，一臉殷勤。

「李總宋總，你們是來和我們進一步合作的嗎？」

對方雙雙冷了臉。

「我們是來解約的。」

薑婉以為隻是一兩個來解約，不當回事：

「解就解，你們不合作有的是人合作！」

轉頭看向其他客戶，極盡諂媚：

「那你們總該是來合作追加投資的吧？」

下一秒，其他客戶卻紛紛拿出解約書，異口同聲道：

「不，我們都是來解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