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突發疾病,我匆忙趕赴醫院為她捐腎,結果麻醉失效,我親眼看到妻子將割下的腎丟進垃圾桶裏。
護士於心不忍:
「蘇蘇姐,就算他當年不肯打假賽讓出冠軍,導致您的白月光想不開跳樓,落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你也不至於為了報複他,如此辜負他的真心吧?」
妻子歎息一聲:
「是他做錯了事在先,我答應過小澤,會為他討回公道99次。」
「可是你這麼做就不怕姐夫跟你離婚嗎?」
「隻要你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反正還差最後三次,等還清了債,我會對他好一輩子來彌補他。」
我的心徹底冷了下去。
既然她那麼愛白月光,那我自會離開成全他們。
1
我呼吸一滯,大腦一陣空白,剛準備開口,就聽到護士說:
「你為了給白月光出氣,散播他的虛假黑料,買通同事集體孤立他就算了,還在他的食物裏下手,導致他錯失蟬聯冠軍。」
「蘇蘇姐,你帶給他的傷害已經造成了,這些你拿什麼彌補?」
我的妻子韓蘇漫不經心道:
「區區冠軍,虛名而已,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用命拚搏出的冠軍,就被她這麼輕飄飄一筆帶過。
可她明明知道,我把比賽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
所以,當年她請求我打假賽讓出冠軍的時候,我才會毫不猶豫拒絕了她。
隻是我們誰都沒有料到,她的白月光李睿澤會因為輸了比賽,想不開跳樓,導致半身癱瘓。
事後,她非但沒怪我,反而跑來安慰、開導我,對我越發細心和溫柔。
別人跟我說愛情有期限,結婚之後感情會變淡。
我還嘲諷他們不是真愛,畢竟我跟韓蘇結婚五年了,感情還更甚當年,越來越愛。
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
韓蘇從來沒有忘卻過李睿澤,還把他的過激行為怪罪在我身上,跟我在一起也隻是報複,幫他出氣。
虧得我那麼愛她,賺錢養家還一手承包了家務,喜歡孩子的我因為她一句怕疼便答應做一輩子丁克,得知她生病了我也毫不猶豫地跑來為她捐腎。
可我的真心卻被她狠狠踐踏。
我呼吸急促起來。
這時,電話突兀的響起。
韓蘇按下接通鍵,對麵傳來了李睿澤激動地聲音:
「蘇蘇,第97次報複我想好了,你現在就把他的另外一顆腎也挖下來。」
護士一聽頓時急了:
「不行啊,兩顆腎都沒了,是要做透析等一輩子的腎源,還隨時都會危急生命的。」
「蘇蘇姐,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韓蘇聞言猶豫了:
「換一個懲罰,我不想殺人。」
李睿澤歎息:
「蘇蘇,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會害你?」
「腎源我早就找到了,我隻是想讓他吃點苦頭而已。」
「怎麼?他害的我再也站不起來了,我隻是一點小小的報複,這你也不肯答應嗎?」
韓蘇追問道:
「你真的找到腎源了?」
「你居然不相信我?好吧,那我發誓,如果我說謊,那就天打五雷轟,讓我出門被撞死,喝水被......」
聽到他發毒誓,韓蘇心疼的打斷他:
「別說了,我都答應你。」
我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腎源不是那麼好找的,很多人等到死也等不到。
她卻連查證都不做,就輕易相信了李睿澤的話。
再說了,就算找到了,也會有變數,手術也有風險。
我不想陷入被動的局麵,正準備反抗,卻惶恐地發現身體開始不受控製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我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消散。
原來,麻醉不是失效,隻是反應有點慢。
就和我可笑的人生一樣,被騙這麼久,才後知後覺。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韓蘇守在我的身邊,給我買了一屋子的花,跟以前一樣溫柔地照顧著我。
見我醒了,她驚喜地抓住我的手,邊抹淚邊安慰我:
「老公你終於醒來了,嚇死我了。」
「你都不知道,氣死我了,這破醫院,隻是做個移植手術,卻毀了你兩個腎。」
「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在為你找腎源了,隻等移植你就能恢複正常了。」
「該死的醫院,我一定會追究到底,不會讓你白吃苦的。」
換做以前,看到她對我不離不棄,我一定會感動萬分,再安撫她說沒關係,又不是她的錯。
可現在我卻一言不發,將所有的苦楚都咽進肚子裏。
口口聲聲說著保護我的人,卻傷我最深。
何其可笑。
韓蘇見我反應異常,抬手試圖撫平我眉宇間的褶皺:
「老公你別難過了,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決定不做丁克了。」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要個孩子吧。」
她期盼地等著我的回複。
可極其渴望有孩子的我,這次不但反應平平,還慘白著臉撥開了她的手。
別以為我不知道。
她所謂的補償,隻是打算先安撫住我,方便她順利完成剩下的兩次報複罷了。
既然她那麼愛李睿澤。
那我退出,成全他們便是了。
2
手被拍開,韓蘇一愣,又將手放在我的額頭上:
「你發燒了嗎?怎麼自從醒來後就變得怪怪的。」
以前我看向她的眼神裏,含有滿滿的愛意。
如今似火的愛意被澆滅,她豈會察覺不到。
可我不願意回複。
護士尷尬的打圓場:
「這種醫療事故擱誰身上都接受不了的,秦先生情緒低落也正常,慢慢就好了。」
韓蘇欲言又止。
她回想起手術台上我的那一滴淚,再看看對「醫療事故」沒有震驚也沒有悲痛情緒的我,心裏隱隱不安,仿佛什麼東西擺脫了她的掌控。
「好了秦先生,你該去做透析了。」
聽到護士開始催促,韓蘇便壓下心底的疑惑,陪我去做透析。
失去了腎功能,便無法過濾血液中的代謝廢物,所以需要將血液引出體外,通過透析器過濾毒素和多餘水分,再將淨化後的血液回輸體內。
過程非常痛苦。
可我卻平靜得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護士忍不住誇讚道:
「秦先生你不愧是拳擊賽選手,這麼疼都能忍得下來,可惜了......」
她瞥了眼韓蘇,又憐憫的看著我。
可惜,往後的我,每周要做三次透析,一次五個小時。
等待我的將會是低血壓、感染、貧血、骨病等各項並發症。
連活著都成了困難,更別提繼續職業生涯了。
護士說著注意事項:
「水果要焯水才能吃,每日鹽含量2克,連水都不能多喝......」
韓蘇拿著個小本子,邊記著邊哭成了淚人。
那一瞬,我仿佛從她眼裏看到了後悔。
一定是我看錯了。
我變成這副樣子,她應該開心,覺得大仇得報才對。
可是,回去後的半個多月,她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更加細心耐心。
因為我要少量多餐,她就停了工作,親手給我煮食烹飪,照顧我飲食起居,沒讓任何人插手。
就在我以為她真的有所改變的時候,我的病情卻加重了。
在陽光明媚的一天,我嘔吐到昏厥。
昏迷的間隙,我迷迷糊糊聽到醫生在耳邊咆哮:
「他有按時做透析,怎麼會這麼快發展成尿毒症?」
「你們做家屬的能不能上點心?不要因為可憐病人就不忌口,這會害死他的。」
我慘然一笑,記憶中那個我一直追隨的身影,在這一刻徹底碎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
原來,她的貼身照顧,不是因為悔恨的彌補,而是為了進一步報複我做準備。
我又一次,被她騙了。
韓蘇,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韓蘇不在病房裏。
我沉默了會,拿出手機,打去了一個電話:
「你先前說會幫我一個忙,現在還算數嗎?」
3
聞言,對麵激動回複道:
「秦先生,你爸救過我的命,別說一個忙,十個百個都沒問題啊!」
誰也沒想到,我爸年輕時大發善心從水裏救上來的小子,搖身一變成了大富翁,還追著要報答我。
起初我並不想挾恩以報。
但現在,我隻想活著、活下去,再一次站在擂台上,奪回屬於我的榮耀!
聽了我的訴求之後,他立刻動身安排我轉院,為我找腎源。
電話掛斷。
我才真正地鬆了口氣。
忽的,我聽到手機震動聲。
還以為是對麵發來消息,仔細一看才發現,響動的是韓蘇放在桌上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李睿澤發來一條消息。
我好奇的輸入韓蘇生日,顯示錯誤。
又可笑地輸入自己的生日,結果還是失敗。
我試了表白、結婚等紀念日,都沒能成功。
最後,我抬手輸入了李睿澤生日,屏幕刷地打開了。
「還剩最後一次,你就完成了報複任務,可以徹底離開他,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了。」
重新?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有些疑惑。
鬼使神差地,抬手向上翻著他們的聊天記錄。
這才知道,原來,李睿澤並不是韓蘇所說的暗戀的對象而已。
他們是青梅竹馬,還戀愛多年,隻是一直對外隱瞞,從未公開。
難怪,當年她拒絕了所有人的表白,連我的示好她也很厭惡。
可卻在我死纏爛打了她三年後的某一天,忽然停下腳步,接受了我的表白。
曾經的我一直以為她是被我的真誠打動。
現在才知,原來是李睿澤想打敗我奪冠,故意將韓蘇送到我麵前,準備給我使絆子。
但是,那時的韓蘇雖然戀愛腦,卻做不出下三濫的手段。
隻是不停地對我好,吹耳邊風懇求我打假賽。
但我沒有同意。
後來,李睿澤受傷,韓蘇悔恨,本來應該結束這段不正常的關係。
但李睿澤不甘心,尋死覓活的。
韓蘇這才屈尊嫁給我,忍辱負重五年,隻是為了報複我。
愛情的魔力真是強大,居然能讓她跟厭惡的人演了五年的恩愛夫妻。
我懶得再看,放下手機準備去上個洗手間。
走道處卻傳來了爭執聲。
「隻剩最後一次報複,他就算起疑心又怎麼啦?我就問你做不做?」
韓蘇猶豫之後拒絕道:
「不行,我已經把他害的這麼慘了,要是再摧毀了他的精神支柱,我怕他會想不開。」
李睿澤低聲咆哮:
「那我被他毀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就不怕我會想不開嗎?」
「再說了,他是我們的仇人,你如此心疼他,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
韓蘇頓了一會兒,然後堅定搖頭: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愛上他,我的心裏從始至終隻有你一個。」
「那你就證明給我看!韓蘇,報複完這最後一次,你就再也不欠我的了,更不用委屈自己跟他在一起了。」
聞言,韓蘇咬牙點頭:
「好,我做!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即便早就死心,可當聽到這些話的瞬間,我的心還是一陣陣刺痛。
透著門虛掩留下的縫隙,我看到韓蘇拿出備用機,敲字發出。
緊接著,我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韓蘇攜帶偽造的證據,發布了一個虛假爆料:
「秦宇往年的冠軍,都是吃藥得來的,現在查的嚴,沒法吃藥,這才輸了比賽......」
一石激起千層浪。
韓蘇作為我的經紀人兼老婆,消息一發出,便引來無數同行、大v轉發。
瞬間便在圈內傳遍了。
各個代言商家發來違約合同。
滿屏不堪入目的謾罵。
從罵我,到問候我祖宗十八代。
原來,她最後的一個報複,是徹底摧毀我整個職業生涯,連個退路都不給我留。
我轉身欲走,卻不小心踢到了旁邊的垃圾桶。
砰!
「誰?」
韓蘇憤怒地撞開樓道的門。
當看到是我的那一刻,她頓時驚慌失措,連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4
「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我不明白,她的報複都結束了,還裝什麼裝?
不過,很快就要走了,我不想節外生枝:
「聽到什麼?我剛到!」
韓蘇忽然鬆了口氣。
見我發現了李睿澤的存在,她靈機一動解釋道:
「小澤早就放下了過去的恩怨,聽說你病了,還特意來看你。」
我們都沉默著。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唯有我口袋裏的手機聲響個不停。
我接通了電話,對麵急促地聲音傳來:
「怎麼回事?你真的服藥了?別騙我,那可是你老婆親自爆料的,難道她會無緣無故的誣陷你?」
是啊,她會!
我沒吭聲,隻是平靜地掛斷了電話。
聲音外放,他們都聽到了。
韓蘇假裝茫然,又打開手機一看,露出浮誇地表情,解釋道:
「這不是我幹的!一定是別人盜了我的號,我這就去問問情況。」
她拿著手機落荒而逃。
見她走了,李睿澤才挑釁出聲:
「你方才都偷聽到了吧,這都是韓蘇為了我做的。」
「不光如此,她根本沒生病,割你雙腎隻是為了報複你。」
我麵無表情。
他一愣,反應過來後,冷哼一聲: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
「秦宇,這就是你的報應。」
「你當年要是讓我贏了,也就不會如此。」
「看看你那虛弱的樣,我都有點可憐你了。」
我笑了:
「彼此彼此,比你坐著輪椅,站都站不起來強。」
「我換腎還有救,你才是真的廢了。」
李睿澤不怒反笑,當著我的麵直接站了起來,還穩穩當當的走了好幾步給我看,得意大笑:
「沒想到吧,我是裝的。」
「秦宇,你終於為你的自大付出代價了,不枉我辛苦偽裝五年。」
我一陣錯愕。
心裏更是無比悲涼。
因為他的癱瘓,韓蘇騙了我五年,廢了我的身體,毀了我的事業。
可他的癱瘓居然是假的。
有那麼一刻,我忽然覺得韓蘇也有點可憐。
就因為李睿澤的假癱瘓,她心懷愧疚,犧牲自己,棄善從惡來報複我。
要是讓她知道,她也是被心上人牽著鼻子戲耍,會作何感想?
李睿澤猜出了我的打算,冷笑:
「她不會信你的,不信,咱們試試看?」
說著,他走到樓梯口,慘叫一聲摔了下去。
韓蘇聞聲趕來,看到李睿澤渾身是傷,急忙叫來護士將其抬起。
安撫完李睿澤後,她冷漠地走到我麵前,給了我一耳光,怒道:
「他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他?」
我淡淡道:
「不是我。」
韓蘇厭惡道:
「你還撒謊!不是你推的,難道是他自己走下輪椅,故意摔得嗎?」
李睿澤委屈附和:
「對,是我自己走起來,摔下去的,不關秦宇的事,你不要怪他。」
韓蘇心疼安慰他:
「你別害怕,我會為你做主的。」
她還想動手打我。
我順勢抬手擋住,卻忘了我手臂上全是透析時紮的針頭。
被她用力一打,鮮血頓時溢出。
我皺著眉頭悶哼一聲,疼的滿頭都是細密的汗珠。
韓蘇有些錯愕,想來看我的傷。
李睿澤卻忽然抱著頭大喊:
「蘇蘇,我頭好疼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韓蘇頓時急了,推著李睿澤走了:
「你站在這裏等我,我先送他過去,再來找你。」
護士為我處理了傷口,接我的人也到了。
我找醫院調取了監控。
李睿澤還不知道,攝像頭早就拍下了一切,他的偽裝再也無處遁形。
我在病床上放下了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再將視頻發給她,轉身就走。
......
韓蘇確認李睿澤沒事後,立刻衝進了病房,卻沒看到人影。
她問護士:
「我老公去哪裏了?」
護士疑惑:
「秦先生轉院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轉院?」
韓蘇正一頭霧水,忽然就看到了桌麵上的離婚協議書。
她慌亂無措地準備給丈夫打去電話,卻看到了丈夫發來的一段視頻。
她顫抖著手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