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許青山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走？”

“沈青禾，你是不是忘了？你爹媽早死了，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你能走到哪兒去？”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我最深的痛處。

孤兒，這兩個字，是我從小到大揮之不去的陰影，是他此刻用來羞辱我最鋒利的武器。

“還是說，你想用死來威脅我？”

他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猜，我會不會信？”

我無力地搖著頭。

我想解釋，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我真的要走了，不是威脅，是事實。

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被他小心護在懷裏的付雪柔，用那柔弱的聲音開口。

“青山哥......”她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你就......你就跟青禾姐去吧。”

“我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你不用管我......你們就要結婚了，青禾姐她都以死相逼了，我......我實在是沒有臉，再依賴著你了。”

這番話，瞬間點燃了許青山眼中最後一點搖擺。

他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沈青禾，你真行啊！”

“柔柔這麼善良，這麼為你著想，你就是用死來逼她是不是？”

“好啊！”他咬著牙，“那你就去死啊！”

“我倒要看看，明天結婚的時候，你會不會來！”

說完，他再也不看我一眼，抱著付雪柔，毫不留情地離開。

我沒有去追。

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沒有機會回到周明軒身邊，沒有機會去拯救那個將我從深淵裏拉出來的愛人。

明明......明明就差一點點了。

這種感覺，比任務失敗本身更讓人痛苦。

就像是周明軒原本還有一線生機，卻被我親手掐滅。

像是他在我懷裏，又死了一遍。

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疼得我幾乎蜷縮起來。

“宿主！宿主！”

冰冷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

“警告！檢測到宿主精神狀態極不穩定！”

“請立刻冷靜下來！重複，請立刻冷靜下來！”

係統的聲音帶著刺耳的尖銳。

但我聽不進去。

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來不及了......”我喃喃自語“一切都來不及了......”

周明軒......對不起......

我救不了你了......

“危險！危險！宿主情緒波動超出閾值！已出現強烈自毀傾向！”

係統的警報聲變成了刺耳的紅色，在我的腦海裏瘋狂閃爍，像是在進行最後的掙紮。

可我如同一個局外人，麻木地感受著這一切。

如果不能救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