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蹙了蹙眉,最終隻是冷嗤道:“算你識相。”
話落,一遝鮮紅的鈔票甩在周稚棠臉上,劃破了她的嘴角,也撕碎了她的自尊。
她彎下腰,默默將錢撿起收好,便轉身離開。
回到別墅時,已是深夜。
裏麵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盞是為她亮起。
客廳裏,陸景珩正在給薑雲霜上藥,嘴裏雖是抱怨,動作卻十足溫柔。
小心翼翼,像對待稀世珍寶。
而渾身狼狽周稚棠站在玄關處,像極了不速之客。
“你老婆回來了。”薑雲霜看見了她,沒好氣地錘向陸景珩的胸口。
陸景珩卻旁若無人般在她手背落下一吻:“有我在,她傷不了你。”
曖昧的動作不像死對頭,反倒像......親密無間的戀人。
周稚棠的眼球被猛地刺痛,指尖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月牙痕。
曾經那個說著要替她遮風擋雨的男人,現在保護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她閉了閉眼,忽然好累。
從陰影處走到燈下,指縫滲出的血跡,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越過兩人,踉蹌著想上樓,手卻突然被陸景珩拉住:“我現在顧不上你,等會......”
“不用管我。”周稚棠垂眸打斷他。
他劍眉微蹙:“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欺負薑雲霜,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而且賭約快要結束了,別胡鬧,聽話好嗎?”
“為什麼總拿我當賭注!”周稚棠突然紅了眼眶。
或許是她眼底的悲切太重,陸景珩的眸色深了幾分:“我說了隻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小題大做。”
周稚棠身形一晃,淚水模糊了眼眶。
幾乎分辨不清眼前男人的模樣。
仿佛曾經他說愛她,隻是她的幻想。
陸景珩想扶她,薑雲霜卻擋在他身前,憤怒開口:“周小姐,你害我不能,現在又想欲擒故縱,賣弄可憐?”
她含淚瞪了陸景珩一眼,提起包就要離開。
包上雪白的絨毛透著詭異的血腥。
周稚棠驚覺,平日那隻歡快迎接自己回家的小狐狸,今天卻沒有出現。
“你把雪球怎麼了!”她聲音顫抖,拽住薑雲霜不肯鬆手。
“一隻畜生,剝了它的皮而已。”陸景珩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她難得有喜歡的東西。”
話落,周稚棠再沒了反駁的力氣。
反駁的前提是偏愛。
可陸景珩的天平,早已不再向她傾斜。
“我和雪球相依為命長大!”周稚棠哭得直不起身,“你答應過我的,會把它當成親人!”
她抓住周雲霜的手腕,質問她雪球在哪裏,她沒用力,薑雲霜的身形卻猛然向後跌了一步。
陸景珩疾步上前扶住薑雲霜,麵若寒冰:“周稚棠,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周稚棠被他駭人的眼神嚇到,後退半步,卻踩空摔下台階。
哢嚓一聲,踝骨碎裂的聲音響起。
她咬著牙,卻沒能忍過洶湧的痛意,淚水奪眶而出。
可陸景珩沒施舍給她半個眼神,把薑雲霜緊緊摟在懷裏。
“你放開我。”薑雲霜流著淚,想掙脫他的懷抱,“就讓她害死我,我不要你管!”
“我偏要管。”他語氣霸道,將她打橫抱起,“除了我,還想讓誰管你?”
陸景珩執意要送薑雲霜回家時,周稚棠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可一陣劇痛襲來,她支撐不住,又重重摔回地上,傷口瞬間裂開。
錯身之際,陸景珩腳步一頓,淡漠的目光亂了幾秒,卻沉聲吩咐管家:“把夫人關禁閉,讓她好好反省。”
她痛入骨髓,早已記不清,那個曾經說“無論做任何事,我都無條件偏向你”的男人去了哪裏。
那年,她是身世不明的孤女,飄到漁村,吃著百家飯長大。
勝在容貌清麗,生意不錯,早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打算。
直到那天,她在岸邊撿到了陸景珩,他酩酊大醉,她隻好把他帶回家裏。
等他幽幽轉醒,卻撞進周稚棠溫柔氤氳的眸裏,他下意識呢喃:“你是田螺姑娘?”
周稚棠搖頭,催促他趕快離開。
她看得出男人矜貴的氣度,並不想多加牽扯。
可那天後,陸景珩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