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遠,寧氏集團最年輕有為的總裁。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遭遇連環追尾,重傷昏迷。
專家斷言他醒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就在這時,寧家老爺子找到了溫家。
「衝喜?」我難以置信地重複這個詞,「二十一世紀了,還信這個?」
父親溫明遠紅著眼眶:「寧家勢大,指名要你。他們承諾隻要聯姻,就注資挽救我們的家族企業。婉婉,爸爸對不起你。」
我想起青梅竹馬的徐謙,心如刀絞。
但看著父親一夜白了的鬢角,最終點了頭。
後來,被診斷成植物人的寧修遠醒了。
大家都向我道喜,說我苦盡甘來。
1
可當晚,他便警告我:「我不清楚老爺子為什麼選你,也不在乎這五年你做了什麼。但我和淺淺兩情相悅,如果不是這場車禍,現在寧太太應該是她。」
「我明白。」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等您身體恢複,我們可以立刻辦理離婚手續。」
我本以為寧修遠會一口答應,不曾想他當場就變了臉。
「現在全城都知道你溫大小姐'不離不棄'照顧植物人丈夫五年,還'忍辱負重'生下孩子。我要是現在離婚,外界會怎麼看待淺淺?小三的罵名她背不起!「
他冷笑,「裝得清高,實際上為了錢,什麼下賤事都做得出來吧?連植物人都能嫁,還能......生下孩子。」
「孩子的到來是個意外。」我平靜地說,「如果您有疑問,可以去問婆婆。」
寧修遠眼神厭惡得仿佛在看什麼臟東西:「少拿我媽當借口!」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再次浮現。
那是寧修遠昏迷的第二年,婆婆在飯菜裏下了藥。
我寧死不從,她用溫氏逼我就範。
就那一次,有了小玥、小郎。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卻愈發陰鷙:「你聽好了,在人前我會給你寧太太該有的體麵。但私下裏,別妄想得到我一絲一毫的關注。」
他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畢竟,對著一個為錢能爬上植物人床的女人,我實在提不起興趣。」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甩在我臉上。
三年前那個雨夜,父親跪在我麵前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
那時徐謙剛拿到 MIT 的錄取通知,我們約定等他學成歸來就結婚。
「婉婉,寧家指明要你......」
父親的聲音在顫抖:「他們說......說大師算過,隻有你的八字能救寧修遠。」
我閉上眼,感覺溫熱的液體在眼眶積聚,但我絕不會在他麵前落淚。
他以為我是為了錢,可現在的寧修遠真的沒錢。
曾經由他一手掌控的寧氏帝國,如今已被同父異母的哥哥寧修誠牢牢掌握,他成了被架空的「前朝太子」。
還不等我解釋,寧修遠便接著開口:
「說到底,有其母必有其子。」寧修遠冷笑一聲,眼神輕蔑地掃過我,「那兩個小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別想繼承我任何財產。」
「我們是好孩子!」
脆生生的童聲突然從門口傳來。
我和寧修遠同時轉頭,看見小朗牽著妹妹的手站在虛掩的門口,小臉上寫滿了委屈。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們聽到了多少?
小玥鬆開哥哥的手,小跑著撲到我腿邊,仰起掛著淚珠的小臉:「媽媽,爸爸說我們不是好孩子,可是李老師今天還誇我和哥哥了!」
小朗站在原地沒動,小手攥緊了睡衣下擺,但聲音很堅定:「我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妹妹上周還把最喜歡的糖果分給生病的小朋友。」
我蹲下身把兩個孩子摟進懷裏,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五年來第一次,我感到一股滾燙的怒意從心底竄上來,燒幹了我所有的忍讓與克製。
2
「寧修遠!」我猛地站起身,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配做父親嗎?」
小玥慌亂地從睡衣口袋裏掏出一本小小的畫冊,「爸爸,這是我畫的。」
她抽噎著翻開畫冊,裏麵是歪歪扭扭的太陽、小花,還有四個火柴人,「這個是爸爸,這個是媽媽,這個是哥哥和我!」
寧修遠冷冷地掃了一眼,突然抬手打掉了那本畫冊。
「啪」的一聲,畫冊摔在地上,散落開來。
小玥「哇」地哭出聲,小臉瞬間慘白。
「哭什麼哭!」寧修遠厲聲喝道,「小小年紀就學會哭哭啼啼,一點世家大小姐的風範都沒有!」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我曾經在財經雜誌上崇拜過的商業天才,現在竟然對一個五歲的孩子動手?
「你瘋了嗎?」我一把將小玥護在身後,彎腰撿起畫冊。
「你知道孩子們這幾年是怎麼過的嗎?小玥從會拿筆那天起,每天都要畫一張『等爸爸醒來給他看』的畫!」
小朗突然衝上前,用小小的身體擋在我和妹妹前麵:「不許欺負媽媽和妹妹!」
他的聲音稚嫩卻堅定。
寧修遠眯起眼睛:「沒教養的東西,誰教你這麼跟父親說話的?」
「明天給你們送到寄宿學校,好好學學規矩。」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他們才五歲,怎麼能去寄宿學校?』
寧修遠冷笑一聲:「那就請家庭教師。我會找最嚴格的老師,好好管教這兩個沒規矩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寧修遠,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孩子需要的是關愛,不是......」
「夠了!」他不耐煩地揮手,「明天老師就會來。你要是敢阻攔,就別怪我采取更嚴厲的措施。」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口。
第二天,林淺就以「家庭教師」的名義住進了寧家別墅。
五年前還拉著我的手說「婉婉是我們寧家恩人」的婆婆,此刻正親熱地拍著林淺的手背:「淺淺啊,當初你和修遠要是沒分開,現在早就是寧太太了。不過現在也好,你來教孩子們,我也放心。」
傭人們端著茶點經過,眼神不斷在我和林淺之間打量。
我聽見廚房傳來竊竊私語:
「太太不是已經請了家教嗎?怎麼突然又來個林小姐?」
「你懂什麼,這位林小姐可是少爺的初戀,要不是當年......」
「現在少爺醒了,某些人怕是要讓位了。」
嘖嘖,她當初連植物人都能......真是不知羞恥。
今天是婆婆特意為林淺準備的接風宴,所有傭人都在忙碌。
這些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婆婆卻像沒聽見似的,依舊笑著給林淺夾菜。
我攥緊了餐巾,心裏冷笑。
這就是所謂的豪門教養?他們羞辱我,何嘗不是在打寧家的臉?
一個女傭端著果汁經過我身邊時,故意對同伴使眼色:「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臉......」
我猛地起身,「啪」地一聲把餐巾摔在桌上。
「王管家,」我的聲音讓整個餐廳瞬間安靜,「立刻結清這個月的工資,讓這幾個亂嚼舌根的人滾出去。」
被點名的女傭臉色煞白:「太太,我、我不是......」
「需要我重複第二遍嗎?」我冷冷掃視全場,「在寧家,就要守寧家的規矩。」
3
我的指責聲讓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
寧修遠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立刻沉下臉:「溫婉!傭人也是人,誰準你隨便罵人?」
婆婆也冷著臉嗬斥:「果然是沒娘教的,在這種場合也敢大聲叫嚷,簡直丟盡我們寧家的臉!」
看著婆婆緊握林淺的手,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寧修遠昏迷時,我是寧家唯一的女主人,小朗和小玥是寧家唯一的血脈。
可現在他醒了,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和其他女人生下更多孩子。
五年前,婆婆也曾拉著我的手說:「婉婉,你媽媽走得早,以後我就是你親媽。」
這五年,我是真心把她當母親孝順的。
林淺朝我投來挑釁的目光,紅唇勾起得意的弧度。
她今天穿了件火紅的連衣裙,比我這個女主人還要耀眼。
我平靜地看向婆婆,「媽,正是因為您這些年教導有方,我才更不能容忍有人敗壞寧家門風。」
林淺立刻插話:「伯母可沒教過你罵人吧?我在國外長大,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所謂的名媛,表麵裝得溫柔賢淑,背地裏比誰都狠毒。」
這番話讓在場賓客臉色都變了。
可寧修遠不僅沒察覺不妥,反而維護道:「淺淺性格直爽,說話比較直接。你要是不做這種事,也不會被人說。」
看著他們並肩而立的樣子,我壓下心頭刺痛,環視全場:「在座的各位可能不了解我,但寧家的傭人們應該最清楚我的為人。」
我指向那個被打的女傭:「剛才李小姐說我『靠爬床當上寧太太』,這個傭人居然當眾附和。作為女主人,我教訓一個不懂規矩的下人,有什麼問題?」
被點名的李小姐頓時漲紅了臉。
周圍賓客開始竊竊私語,畢竟剛才那些難聽的話,不少人都聽見了。
林淺突然又開口:「溫小姐,你仗著寧太太的身份以大欺小,李小姐當然不敢反駁。我和伯母、修遠都沒聽見那些話,你有什麼證據?」
這顛倒黑白的話讓我氣笑了。
李小姐立刻挺直腰杆:「就是!你有證據嗎?」
我直視寧修遠的眼睛,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在場這麼多賓客都聽見了,隨便問問就知道真假。寧家不是菜市場,難道非要我把剛才的對話重演一遍?」
寧修遠在商場上向來以精明果斷著稱,隻要他願意,隨便問兩句就能還我清白。
就算我們感情不和,但好歹是合法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應該明白。
可他卻皺著眉頭說:「今天是淺淺的接風宴,別鬧了。你罵人的事就算了,我會給那個傭人雙倍補償。適可而止吧。」
我忽然笑了:「好。」
寧修遠明顯一怔,準備好的說辭卡在喉嚨裏。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幹脆地妥協。
4
按照我往日的性格,一定會據理力爭討個公道。
但此刻,看著寧修遠維護林淺的樣子,我突然覺得這一切都索然無味。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我轉身離開宴會廳,沒理會身後探究的目光。
剛躺下沒多久,房門就被「砰」地踹開。
寧修遠滿眼怒火地衝進來,一把將我拽起:
「溫婉!你怎麼這麼惡毒?淺淺都已經訂婚了,你還要害她?!」
他雙目赤紅的樣子,仿佛恨不得掐死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林淺裹著寧修遠的西裝外套,梨花帶雨地闖進來。
她衣衫淩亂,突然跪在我麵前:
溫小姐,我知道剛才得罪了你,可你為什麼要讓人在我的飲料裏下藥?」
「要不是修遠及時趕到,我可能就被那幾個流氓......」
說著,她崩潰地捂住臉痛哭。
寧修遠立刻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轉頭對我冷聲道:
「你必須給淺淺一個正式道歉。」
「孩子你也不用管了,你這種人不配當母親,以後小朗和小玥都跟著淺淺生活。」
林淺躲在寧修遠懷裏,衝我做了個「你輸了」的口型。
我這才注意到寧修遠脖子上若隱若現的吻痕,突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今晚不隻是接風宴,更是他們的定情宴。
「寧總要娶誰我管不著,」我強忍心痛,「但孩子是我的底線。」
我摘下婚戒扔在床頭:「既然這樣,不如我們離婚吧。」
寧修遠臉色驟變:「你威脅我?」
林淺立刻哭訴:「溫小姐,你害我差點失身,連一個道歉都不肯給我,還用離婚威脅寧哥哥,是要逼死我嗎?」
「夠了!」寧修遠厲聲道,「溫婉,你這種女人,離婚都太便宜你了,我要......」
「寧總,」傭人突然敲門,「老爺子讓人帶話,要您立刻下樓。」
寧修遠不耐煩地應著,臉色很難看。
他陰沉地盯著我:
「你跟爺爺告狀了?」
我平靜地回望:「我隻是把今晚發生的事,如實告訴了老人家。」
就在我回房後,就聯係了寧老爺子。
老爺子最看重家族聲譽,絕不允許這種醜聞發生。
「爺爺說了,」我一字一句道,「隻要我不離婚,林淺永遠是小三。」
寧修遠氣得渾身發抖,而林淺的臉色瞬間慘白。
5
林淺突然掙脫寧修遠的懷抱,聲淚俱下地喊道:「我和修遠是真心相愛的!溫婉,你憑什麼拆散我們?」
就在這時,王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就憑她在寧少爺昏迷不醒時不離不棄,而你連麵都沒露過一次!」
所有人都震驚地回頭,隻見王叔走了進來。
管家王叔突然上前一步,狠狠地扇了林淺一耳光:「林小姐,做人要講良心!少夫人這五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們都看在眼裏!」
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王叔在寧家服務了三十年,連寧修遠都要敬他三分。
「少爺,」王叔痛心地看著寧修遠,「您昏迷時,少夫人每天給您擦身按摩,帶著孩子們給您讀書說話。您知道小少爺第一次叫『爸爸』是對著誰叫的嗎?是對著病床上的您啊!」
寧修遠的表情開始動搖。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溫婉,我隻是要你給淺淺一個道歉,你至於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嗎?」
林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他轉向我,聲音緩和了幾分:「溫婉,明天我會召開記者會澄清一切。隻要你願意道歉,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過錯。」
我緩緩開口,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我有什麼錯?」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這五年,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親自給你擦身、按摩,生怕你長褥瘡。」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客廳鴉雀無聲,「醫生說你可能永遠醒不來,但我從沒放棄過。」
寧修遠的表情僵住了。
我撫摸著腹部那道剖腹產的疤痕,「生孩子那天,我差點死在手術台上,醒來第一句話卻是問今天有沒有人給你做複健。」
婆婆的臉色開始變得不自然。
「孩子早產,在保溫箱住了兩個月。」
我看向躲在角落的保姆張媽,「張媽可以作證,我每天都是先喂你吃完飯,才趕去醫院看孩子。」
「夠了!」寧修遠突然打斷,聲音卻沒了先前的底氣。
看著他滑稽的樣子,我冷漠地開口。
「我已經決定離婚了,請寧總不要糾纏了。」
寧修遠愣住了,這是我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疏離的態度對他。
即使他厭惡這段婚姻,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五年來我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曾經暗自想過,雖然我是為了錢嫁給他,但至少把孩子們教育得還不錯,把父母照顧得很周到。
他甚至對自己說過:「隻要我安分守己,寧太太的位置永遠都是我的。」
可現在,他看著我決絕的背影,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已經給了我最想要的名分和地位,我為什麼還要鬧?
難道就因為嫉妒林淺?
想到這裏,寧修遠長歎一聲,語氣緩和下來:「溫婉,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麼?」我冷笑打斷,「談你怎麼縱容林淺羞辱我?還是談你打算怎麼把我的孩子交給她?」
寧修遠皺了皺眉:「你不就是嫉妒淺淺嗎?」
「淺淺,你先回去。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林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她踉蹌著後退兩步,不敢置信地望向寧修遠:「修遠,你要趕我走?」
寧修遠眉頭緊鎖:「淺淺,今天鬧成這樣已經夠難看了,你先回去。晚點我會派人接你過來。」
林淺猛地抬頭,臉色煞白。
晚點?晚到什麼時候?這是要把她當見不得光的情婦安置!
「修遠!」她聲音發抖,「我放著名門正娶不要,甘願跟著你,你就這樣對我?」
寧修遠第一次對她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不是我要委屈你,是爺爺發了話!難道你要我和整個寧家對抗?」
林淺被吼得愣在原地,連哭都忘了。
站在一旁的王叔看著這場鬧劇,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清了清嗓子:「溫小姐,老爺子已經派人去幫您收拾行李了,小少爺和小姐會跟您一起回溫家。」
寧修遠猛地抓住王叔的手臂:「什麼?孩子是寧家的,憑什麼帶走?」
婆婆也急匆匆趕來:「我們寧家的血脈絕不能流落在外!」
王叔冷著臉甩開寧修遠的手:「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你們要違抗嗎?」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寧修遠一眼,「溫小姐用這五年的恩情,換了自由和孩子的撫養權,有什麼問題?」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在寧修遠臉上。
他剛才還汙蔑我用老爺子的關係打壓林淺。
「老爺子最看不慣始亂終棄的人。」王叔意味深長地說,「寧少爺,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