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予安是穿著同款開襠褲長大的交情。
兩家就住對門,我媽和他媽懷孕時還開玩笑說要定娃娃親。
從會走路起,我就愛跟在他屁股後麵轉。
剛上初中時,班裏有幾個女生總愛找我麻煩。
藏我的作業本,在我裙子上甩墨水,體育課故意用球砸我。
最過分的是班長徐莉。
她把我精心準備的手工作業扔進垃圾桶,還笑嘻嘻地說:「反正你做得這麼醜,老師也不會仔細看。」
我紅著眼睛去找班主任。
班主任摸了摸我的頭說:「徐莉是班長,她這是為你好,想激勵你進步呢。」
那天晚飯時,我憋著眼淚扒米飯。
我爸發現不對勁,筷子一摔就要去學校理論。
正巧周叔叔來喊我爸去釣魚,聽了這事,轉頭就朝客廳喊:
「周予安!明天開始送你妹上學!」
第二天放學後,周予安直接踹開我們班後門。
他單手拎起徐莉的衣領,把她拽到講台上,當著全班的麵冷聲道:「就是你欺負我妹妹?」
十四歲的少年已經比老師還高半頭,眼神凶得能嚇哭隔壁職校的混混。
徐莉抖得像篩糠,她的跟班們縮在座位上一聲不吭。
臨走時周予安用板擦敲了敲講台,粉筆灰簌簌落進晨光裏:
「都記著,林初夏是我周予安罩的。」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欺負我,我也像塊小年糕似的黏上了周予安。
他打籃球我就在場邊抱著他的校服,他和兄弟去網吧我就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寫作業。
周予安總皺著眉趕我:「林初夏,你能不能別老跟著我?因為你,我都被我兄弟取笑了。」
可我才不管。
我晃著馬尾辮,把冰可樂貼在他曬得發紅的後頸上:「予安哥哥~今天的飲料我請客哦~」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凶巴巴的嗬斥漸漸變成了無奈的歎氣。
大學迎新晚會上,我穿著白裙子跳完舞。
下台時看見他攥著我的外套,眼神飄移不定,臉上也升起可疑的紅暈。
「看夠沒有呀?」我湊過去戳他胸口。
他慌得把手機摔在地上,撿了三次才撿起來:「誰、誰看你了!我是在看主持人......」
後來年夜飯時,兩家人起哄:「要不把這倆個孩子都娃娃親落實了?」
周予安沒有吭聲,隻是把剝好的蝦仁倒進我碗裏。
我低頭偷笑。
這個笨蛋,耳朵紅得都能滴出血來了。
「我同意!」我舉起沾滿醬汁的手,「予安哥哥也沒有意見,對吧?」
周予安笑了一下,牽過我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擦幹淨。
但命運的齒輪在我們畢業那年悄然偏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