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陸望帆住院期間,我請了幾天假陪在他身邊。
他身體雖然沒恢複,但是精神狀態卻極好。
每天抱著手機傻樂。
我舀了一小勺粥喂到他嘴邊,他抬手打掉了:
“不吃,別煩我。”
玻璃勺子摔落在地,發出刺耳的破裂聲。
如同我們的婚姻,破碎不堪。
我再也抑製不住,渾身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我們離婚吧!陸望帆。”
還未等他反應,他的微信語音彈了出來,是方蕊的。
他沒看崩潰的我,急忙接通了電話。
方蕊不知說了什麼,陸望帆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掛了電話,掀開被子,一個踉蹌,重重摔倒在地......
我的心寒涼無比。
為了照顧他,我拒絕了院裏給我的一個億的項目。
盡心盡力地照顧他,生怕他恢複不好,落下病根。
可他卻因為方蕊的一句話,就算拖著受傷的身體,也要奮不顧身地去找她......
他打電話叫來了他的秘書和保鏢,火速離開了病房。
離開前,他蔑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不會管你妹妹的,你不管,我來管。”
“還有,如果被我查到今天欺負她的人,和多年前想要猥褻她的那個人,都是你派去的,你別想有好果子吃。”
“你和你媽一樣賤,她死得不冤。”
我的喉嚨猶如被灌了鉛,幹澀難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靠著門,緩緩坐下,淚水也決堤般洶湧而出。
我拎著一瓶酒,失魂落魄地走在河邊。
卻聽見不遠處,陸望帆他朋友開的酒館,他和方蕊正笑得歡脫。
眾人的呼聲一片高過一片:
“親一個!親一個!”
方蕊低著頭,羞澀地說著討厭。
可她身體很誠實,很快就和陸望帆吻得欲仙欲死。
情到深處,幾個圈內的朋友,把他倆推進了一個包間。
很快,裏麵就傳出了不可名狀的聲音......
我如墜冰窖。
肩上突然搭上了一隻手。
我驀地回頭,隻見陸望帆三叔漆黑的眸子,正溫柔地盯著我......
“別忍了,哭出來會好些。”
我像隻卸了鋒利尖刺的刺蝟,撲進他懷裏哭得泣不成聲。
他揉著我的頭,眼裏多了一絲陰翳:
“別擔心,初夏。”
“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你......”
4
第二天晚上,我把最後一張婚紗照從床頭取下時,一隻手鉗住了我。
“你在幹什麼?!方初夏!”
我的手被扼得生疼,眼圈瞬間紅了。
陸望帆下意識地鬆開了手,低聲道歉:
“抱歉,捏疼你了。”
我們離得很近,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彌漫在空氣中。
那是方蕊最喜歡的味道。
我的胃又一陣惡心。
我正從桌上拿起那份離婚協議,陸望帆忽地說:
“後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一起去巴厘島度假吧?我已經跟你們領導請過假了。”
我一怔,手頓在了半空。
曾經我說想去巴厘島,每次都被陸望帆以各種理由搪塞。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打一巴掌給一顆糖”?
心底的悲涼又多了一分。
“不必了,我們離婚吧,陸望帆。”
不同於上次的情緒激動。
這次,我很平靜,平靜到陸望帆不得不正眼看我。
他眸子暗了下去,拿起那紙協議反複看,最後嘴角多了一絲嘲弄:
“方初夏,別玩欲擒故縱這種把戲行嗎?”
“我和方蕊根本沒什麼,非說有關係,那就是我是她姐夫。”
好一個姐夫。
如果不是昨晚親眼所見,我都要被他篤定的表情迷惑了。
男人撒起謊來,連麵部表情都無懈可擊。
我淡淡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陸望帆就是吃定了我沒有和他離婚的勇氣,畢竟這份感情裏,我一直處於下位。
可我明明記得,他曾經也是非我不可的。
那時方蕊還沒來我家,我爸媽和他爸媽都還健在。
我們兩家一起去戶外郊遊,結果下起了暴雨。
洪水來勢洶洶,陸望帆牽著我往高處跑。
眼看著洪水要將我淹沒,他二話沒說將我公主抱起,一路吃力地跑。
我們最終獲救了。
他抱著我泣不成聲,後怕到淚流滿麵:
“還好,差一點我就失去你了......”
我鼻子一酸,和他緊緊依偎在一起。
兩家父母都看在眼裏,以為劫後餘生迎來的會是幸福。
可誰會想到?
苦盡,不一定甘來。